臨下班前，張清揚接到了李金鎖的電話，李金鎖在電話里興奮地說：「清揚，我摸到了一些情況，雖然證據不是很充分，但是這些珠絲馬跡足以說明這十年來龍華集團在浙東一直做的是走私生意，所牽涉的資金有幾百億元！」

「天哪……」張清揚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沒想到楊家兄弟的膽子有這麼大，他想了想，卻很為難地說：「龍華是以別人的名義註冊的，表面上與楊家無關啊。即使查起來，恐怕也查不到楊家頭上吧？」

李金鎖微微一笑，說：「清揚，雖然我的證據不充分，但是我有辦法證明龍華就是楊校商與馮小華的私人財產！你還記得我曾經請求過陳小姐的幫忙嗎？她手下的隊員幫了我大忙，從龍華公司里偷出一份加了密的內部財務單。」

張清揚想起李金鎖之前的確求過陳雅幫忙，原來是為了做這些事。聽不到他的迴音，李金鎖說：「清揚，該查的我都查出來了，但是你也知道浙東的情況，到處都是紀風橋的人，我只要一向龍華動手，就有人會去通風報信，下面的工作……」

張清揚明白李金鎖的意思，但是事關重大，為了確保意外，他又問了一嘴：「你手上所掌握的東西能查到楊家頭上嗎？」

「能！」李金鎖懂得張清揚的擔心，但回答得仍然堅定。他明白如果自己的證據說明不了什麼，一但調查失敗，對手就有可能被倒打一耙。

「那好，老李，你等我消息，我馬上聯繫我家老爺子。」

「清揚，情況很急，你要抓緊。」

「嗯，我明白。」

掛上李金鎖的電話以後，張清揚就給京城打電話，和老爺子說明情況之後，他足足沉默了好幾分鐘。這並不是單純的一場反腐敗之戰，而是國內兩大政治團體間的激烈碰撞，也許錯失一步，就會讓整個團體幾年內不得翻身。據情況顯示，浙東幾乎所有的官員都與龍華有些聯繫，這是一場大戰，一但去查龍華的問題，沒準會迎來對手多麼大的反擊。

盤算好一切之後，老爺子終於下了決心，他對張清揚說：「清揚，浙東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親自處理，一會兒我會給賀保國打電話，我會讓他同小李一起帶著東西來京城找中紀委的白展明，之後再由白展明向上面彙報，總之你不要操心浙東的事情，你只要管好遼河就行。你現在要準備的就是對付三通集團，還有就是注意自己的安全，你知道嗎？」

「我知道，爺爺，我這邊有把握。」

「嗯，只要你能控制遼河的局面，那麼雙林省有錢衛國在，我就放心了。浙東……要變天啊……」老爺子緩緩掛上電話。

張清揚握著電話激動萬分，過了好久才給李金鎖打去電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來的事情如何去發展，沒有人有百分百的把握去控制。第二天一早，浙東省省長賀保國就會帶著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李金鎖趕往京城，李金鎖帶著厚厚的關於龍華集團以及楊家的資料，表情十分的緊張，手心都捏出了汗。查這件案子有幾年了，李金鎖明白自己手上的這些東西沒準會讓幾個人丟掉腦袋。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做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心情又怎麼能平靜得了。

當初，李金沒只是一個小縣的公安局長，只是個科級，這輩子他想著只要能熬到處級就不錯了。可他現在就已經是廳級幹部了，而且是浙東省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想到這一切，他的心裡就會感謝張清揚。

而在京城，中紀委書記白展明也做好了準備，他只聽劉老大概講了講情況，就知道事情有多重大了。現在馮小華的案子還沒有查清，一下子又出來這麼一件涉及多位領導幹部，資金達到幾百億元的走私大案，他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這事如果報上去，估計連神仙也不會救楊家了。

這天早晨，徐志國正常接張清揚上班，張清揚拍著他的肩膀說：「志國，從現在開始，讓你的朋友們多多注意玉香山別墅，同時注意安全，對方肯定有打手。」

徐志國點點頭，他知道情況的嚴重性，說：「領導，要不要我向首長要人，多幾個人保護你？」

張清揚擺手道：「有你徐志國保護我，我就放心了！」

「最好還是派人過來吧，我擔心對方狗急跳牆……」

「沒事的，我有分寸。」張清揚坐在車裡閉上眼睛，預想著將要發生的事情，心臟就像是被人揪了一把似的，很緊。

到單位以後，關紅梅過來向張清揚彙報與那家娛樂公司副導演商談的具體事情，張清揚便收了收雜亂的心思，把精力極中到這部電影上來。據關紅梅講，對方八成是看準了這個景地。只是雙方在價錢以及合作的方式上還有矛盾。張清揚認真地聽著關紅梅彙報，心思卻是飄到了遠方。

擔心夜長夢多，朱天澤急於同楊校農就臨河西城那片地的開發簽訂合同，常委會兩天後就和三通集團商量好了所有的細節，他在沒有做出充分準備的情況下與楊校農簽好了合同。

當天晚上，坐在楊校農的會客室里，聽著他對自己的恭維，朱天澤終於感受到一點一把手的威信了。自從到遼河以後，他就覺得被張清揚打擊得體無完膚，這下可好了。朱天澤正準備改天抽空去省里彙報一下，把張清揚的失誤向上面講一講，那樣張清揚就沒法在遼河混下去了。

「朱書記，我們公司會以最快的速度組織拆遷工作，爭取半個月以後工地開工！」楊校農舉起了他的人頭馬。

朱天澤也美美地品了一口洋酒，感覺很是不錯。他說：「楊總，老爺子剛剛去世，你……不要影響了心情啊，工作要緊。」

楊校農點點頭，很是感慨地說：「老爺子生在戰爭年代，剛出生就體質不好，我家老太爺在十年動亂時死了之後，爸爸又受到了很多苦，後來才得到平反，但身體卻是完了。說句不該說的話吧，他的身體能挺到現在已經是奇迹啦，老爺子也算可以閉上眼睛了。」

「是啊，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要向前看。」朱天澤也有感而發。

「張清揚那小子這回要離開了吧？」楊校農微微一笑。

「這個不好說……」朱天澤神秘地笑著。

「哈哈……」楊校農大笑，「朱書記，不要這麼神秘嘛，我看為了慶祝一下，今天晚上就別回家了，享受一下我這裡的佳麗如何？我這的姑娘可和外面的不一樣，乾淨得很哪！」

朱天澤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臉有些紅，擺手道：「早聽說楊總這裡花紅柳綠，可是我不太喜歡這一口啊，無福享受，呵呵……」

楊校農笑道：「朱書記，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不，楊總，我是真的……不愛好這個。」

「那就不難為你了，我們專心喝酒。」

夜深了，朱天澤就告辭了。嘴上說不好這口，但他也是男人，一想到傳說中這棟別墅里的那些漂亮女人，他又怎麼能不動心？為了不讓楊校農抓住把柄，他控制自己的慾望離開這裡。

朱天澤走後，楊校農身邊的那位「牛郎」笑嘻嘻地說：「先生，那批貨已經發了，為了安全，會從渤海灣那條線過來。」

楊校農拉著他坐在自己的懷裡，問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吧？朝鮮邊防軍那裡……不會出事吧？」

小男生笑道：「您放心吧，這次給他們的價錢是過去的兩倍，那幫窮鬼，只要有了錢就高興了！」

「嗯，不錯不錯，會辦事了！」楊校農很是欣慰地揉捏著他的手，接著問道：「遼河海關也準備好了吧？」

「遼河海關這些年都是我們養著的，他們恨不得我們天天有貨進來呢！」

「哈哈……你真會說話……」楊校農捏著他的手，很是高興：「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批貨，我與大哥商量好了，今後不做這個生意了，這些年……夠本了，以後轉行！」

「您累了，早點休息吧……」小男生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寶貝，痒痒了？」楊校農的笑容很是淫邪。

小男生突然就臉紅了，把臉藏了起來，惹得楊校農開心極了。

「我讓你辦的另一件事，你辦了嗎？」

「辦了，我們的老本全部轉到了加拿大銀行，現在集團里就有個二三百萬了。」

「那我就放心了，寶貝，我和你說啊，其實我心裡一直都在擔心，那裡……是我們的最後退路啊，我已經和大哥說了，讓他也做好準備……」楊校農說著說著就失落起來。

「不會走到那一步的……」小男生很不甘心地說。

晚上八點，中南海西北角昔日的攝政王府中燈火通明，現在這裡是國務院辦公地點。唐總理仍然在辦公，他的辦公室內坐著兩個人，一位是紀委書記白政明，另一位就是浙東省省長賀保國，兩人彙報的正是浙東省的龍華大案。

唐總理的眉頭一直緊索著，靜靜地傾聽著兩人的彙報，不發一言。外界都說這是一位親民總理、鐵腕總理，他上任后的反腐工作引起了黨內很多幹部的恐慌。這幾年他面臨著很大的壓力。但是他仍然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革命精神，一身正氣地面對著那些惡勢力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