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謝謝你了。」張清揚的謝謝包含著工作以外的情緒。

賀楚涵點點頭：「反正明年就要離開了，這段時間我們都好好的工作吧。」說到這裡賀楚涵又笑了，略微靦腆地說：「用我爸爸的話說，我們將來都會大有作為的！」

「我們？」張清揚發出疑問。

「對，是我們！」賀楚涵堅定地回答。

張清揚審視著她的臉，不明白此刻她的心裡在想什麼。他發現，隨著賀楚涵的成熟，她的內心世界就連自己有時候都很難準確的把握到。見他不說話，賀楚涵苦笑著搖頭說：「你和小玉姐的事情，她和我說了，她……她說對不起我。我……當初什麼也沒說就把電話掛了，我生氣不是因為她得到了你，而是因為她不應該打這個電話，她沒有任何的理由給我打這個電話……」

張清揚聽到賀楚涵談起此事，臉面上不太好過，硬著頭皮說：「楚涵，小玉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是出於好意，她知道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所以覺得對不起你……」

「哈哈……」賀楚涵發出冷冷地笑聲，有些玩味地盯著張清揚，那表情好像是在看一個白痴。

不知為何，她的表情讓張清揚很不舒服，他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你笑什麼？」

「哼，清揚，你太單純了，你認識了這麼多女人，其實對女人仍然不了解，你真的以為小玉姐給我打這個電話是道歉嗎？其實她是在示威，她是在炫耀，她……她是在告訴我她比我先得到了你，這是一個女人心中驕傲的體現，你不明白！」

張清揚盯著她不說話，他也想通了，賀楚涵說得沒錯，女人間的交往與男人間不同，在張素玉看來，比賀楚涵先得到自己，這在她心中的確是一件驕傲的事情。

「你怎麼不說話？」賀楚涵的目光充滿了挑逗。

「你說得對，她的確不應該打這個電話，不過我理解她的做法，也理解你的感受。我只想說你們必竟是好姐妹，不應該因為我而……而鬧起來……」張清揚說到最後，臉有些紅。

賀楚涵善意地笑笑，表示明白張清揚的感受。張清揚坐在這裡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正想起身離開，又聽賀楚涵說：「清揚，其實自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開始，在你的影響下我開始努力工作，我只是不想被你落下得太遠，你上升的步子太快了，我不想你把我遠遠地拋在身後。清揚，我會努力追上你的，希望你給我留一個機會追上你，甚至是超過你………」

「我……我是你奮鬥的目標？」張清揚這一刻終於明白這兩年賀楚涵的變化以及成長速度為何這麼快了。

「確切的說是你改變了我對人生的態度，你讓我學會了愛上自己的工作，懂得了自己存在的價值，說句煽情的話，你在我心裡就像偶像一般……」

張清揚走過去捏起她的手，笑著說：「假如有一天你能放下所有的包袱，平等的看我，而不是把我看得高高在上，也許你就會得到我了。」

賀楚涵望著張清揚的背影，細細品味著他所說的話，她像似有所悟。

當天晚上，張清揚回到家裡就把張素玉批評了，怪她對著賀楚涵耍小聰明，並且警告她以後不要做出傷害賀楚涵的事情，又讓她主動去道歉。

張素玉沒想到賀楚涵完全領會了自己那個電話的含義，所以當著張清揚的面就有些抬不起頭來，纏著他的身體一個勁兒說自己錯了。張清揚也不想過分糾纏此事，他相信賀楚涵和張素玉會處理好的。他覺得自己此生欠下的情債太多，假如真有來世，也許下輩子只怕不會命好。

第二天，張清揚抽空又給田莎莎打了一個電話，這孩子雖然放假了可也沒有回來，她說要等畢業后才回來見張清揚，現在趁著假期打工呢。張清揚也不想強求，他可不想讓田莎莎養成依賴自己的習慣，讓她懂得生活的堅苦未必不是好事情。不過他還是不忍心讓她受苦，又給她匯過去了一點錢，希望她手頭寬鬆一些。

春節前一天，張清揚回到京城。他到京城的第一站自然是101醫院特護所，幾日不見，張清揚發現心中對她竟然產生一種想念。張清揚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到陳雅正在看書，幾縷秀髮調皮地垂下來總是擋住陳雅讀書的視線，這讓她很是懊惱，不停地伸手整理頭髮。

「呵呵，要不然剪成短髮吧，那樣就不麻煩了。」張清揚走進來，笑著說。

「你回來啦！」陳雅興奮地喊道，此刻見到張清揚她覺得很幸福。

「我回來了……」張清揚走過來幫她理了下頭髮，然後坐在床邊，雙手托著她的臉看起來，點頭道：「嗯，恢復得不錯，就是有些瘦了，不過臉色好了很多。」

被張清揚托著臉細細地觀看，陳雅羞得粉面通紅，熱得額頭出了汗。

「妮妮，見到我這麼緊張嗎？」張清揚幫她擦了下汗。

「不……不是，我……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對過我，我……不自然。」陳雅低聲回答。

張清揚笑道：「如果換成是別人，你是不是早就教訓他了？」

「嗯！」陳雅不客氣地點點頭。

「哈哈……」張清揚此刻對她有些愛不釋手了。

「清揚，我……我今天發現你特別的開心，是不是？」陳雅好奇地問道。

張清揚不禁宛爾，他沒想到陳雅對自己的性格把握得如此準確。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今天見到陳雅后的確很開心，又見到她恢復得這麼好，壓在心頭多日的石頭也落了地，所以自然而然就面露喜色了。他點點頭，說：「見到你就開心了。」

陳雅低頭沉思，好像在考慮張清揚此話的真假，良久會才抬起頭來說：「不知道為什麼，我見到你也很開心。」

「開心就好，」張清揚緊緊捏著她的手說。

陳雅突然又皺起了眉頭說：「媽媽說今年讓我和你結婚，可是我……我還不想和一個男人一起睡覺，我……我喜歡一個人睡，你說應該怎麼辦？」

張清揚苦笑著搖搖頭，看來讓陳雅的心裡接受男人這個概念，還需要時間。他回答說：「結婚了，也可以不在一起睡，我尊重你的習慣。」

「可媽說結婚了就要在一起睡覺呢，還說要……要生孩子，我和媽說我不會生孩子，媽說男人結婚了都會，還說男人都猴急，你……你會生嗎？」

張清揚欲哭無淚，心說陳雅真是單純到了極點，而王麗雅的教育方式真夠特別的。他只好硬著頭皮解釋說：「我……我也不會，等我們以後慢慢研究吧。」

「那就等生孩子的時候，問問我媽，問問她怎麼和我爸生出我來的……」

「咳咳……不……不用了，我……我會的。」張清揚連連擺手，心說憑陳雅的性格，沒準真有一天她會這麼問的，所以就要提前打好她的預防針，否則可要丟人了。

「就知道你騙我！」陳雅可愛地瞪了張清揚一眼，然後又拿起了床上的書，原來是本武俠小說。

「你怎麼喜歡看這個？」

「我想學習戀愛呀，聽他們說這裡面有感情。」

張清揚撓撓頭，一陣無語，要不是了解她的性格，真要誤以為她受傷之後腦子變傻了呢。不過又聽她說要學習談戀愛，張清揚就有一絲感動，看來病重期間，她被自己打動了。

「妮妮，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我們一起過吧。」

陳雅搖搖頭，說：「不好，醫生說我要初五才可以出院呢，我沒法過年了，反正過不過都一樣，每年過年家裡只有我和陳麗，爸爸和媽媽要在部隊里應酬。」

「妮妮，今年過年我陪你，一定要讓你過一個幸福的春節。」

「那劉爺爺怎麼辦，你……你不陪他嗎？」陳雅聰明地問道。

張清揚想了想，就說：「沒關係，我在家裡吃完年夜飯，再過來陪你好不好？」

「那……也只能這樣了……」陳雅似有所思地說，然後又補上一句：「清揚，我知道你對我好，謝謝你。」

張清揚宛爾一笑，摸著她的小臉說：「誰說我們的妮妮不會談戀愛，你現在已經學會了！」

看得出來，聽到這話陳雅很高興。

年三十這天，劉家的第二代三代全回來了，無論他們怎麼忙，年夜飯是必須回來吃的，這是劉老訂下的規距。劉文、劉武、劉影、劉嬌、張清揚五個年輕人成為了劉家的主角，長輩們都在聊天、女人們在廚房忙活。劉老卻是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去看一些在戰爭時期那些受傷致殘的弟兄們。這是劉老每年的習慣。

劉遠海、劉遠山兄弟二人坐在書房裡秘聊，大姑、大伯母、張麗三人在廚房做飯，三個中年女人保養得全那麼好，一個個風韻猶存。小輩們就在客廳里玩了起來，別看劉文劉武比張清揚大了幾歲，可是他們卻是不安分的主，又加上劉嬌那個小丫頭，三個人非常的能鬧。只有張清揚和大姐劉影安分一些，坐在一旁談事業、談政治，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