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不想的就追了上去，跟著沁紫茵進了屋子。

沁紫茵眉頭輕蹙，回頭看向他。

「做什麼？這個是我家，你這是擅闖民宅，讀書人，這點禮貌都沒有嗎？」

「抱歉，抱歉，抱歉。」殺戒天一邊鞠躬，一邊道歉，可是腳步卻不曾挪出去。

「還不走，想做什麼？」

「我…」殺戒天一愣，他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她給的銀子，夠他買十倍百倍的書了，他非要拿回那些書，也是說不過去。

那麼，他不走，是想做什麼呢？

他不知道。

半晌之後，他終於想到了一個理由。

「你給的錢太多了，這些書，不需要那麼多錢。」

「剩下的賞你，滾吧。」

賞這個詞用得很傷人，像是在打發乞丐。

可殺戒天卻絲毫沒有被侮辱了的感覺，反而更加覺得自己不能走。

若是走了，興許就會錯過。

可是錯過什麼呢？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沁紫茵看著身後不肯離去的殺戒天，心煩得不行。

「你到底想要怎樣？」

「抱歉姑娘，是在下冒昧了，在下，在下馬上離開。」

殺戒天轉身就走，他走了幾步，又回頭。

「姑娘，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么？」

「與你何干？」

「這荒郊野嶺的，很危險，你自己要當心。」

「多管閑事！」

「姑娘…我，我怎麼好像覺得，我見過你。」

沁紫茵一怔，她別過眼，不想再看殺戒天，她怕她會忍不住。

「那肯定是在夢裡。」

「對，那是在夢裡，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來之後，彷彿走到了盡頭，最後什麼也沒有帶走。」

沁紫茵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真的很難受，她乾脆轉過身，不再說話了。

她就怕，她一說話，顫抖的聲音，會打破她的堅強。會出賣她的脆弱。

「姑娘，我覺得你很難過。」

「夠了，你走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難過，我好像，也很難過。」

「你非要我趕你走嗎？」

沁紫茵壓抑著情緒，不讓它崩塌。

可殺戒天卻不知何時，繞到了她的前面，看到了她的模樣。

鼻尖是紅的，眼睛是濕的，嘴唇被咬得很緊。

「姑娘…」

「走吧，走啊！」

「好，我離開，我現在就離開，你別難過。」

殺戒天轉身走出了房子，腳步不停，聲音漸漸變小。

他走遠了。

沁紫茵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這房間，正要回到大椿樹上，卻聽到身後傳來原本已經消失了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看到了殺戒天偷偷摸摸的站在牆角。

一朵紫藤花掉落到他的腦袋之上，他渾然不覺。

「姑娘，我不想你難過，我馬上就離開，我就最後再看你一眼。」

這話一出，沁紫茵的眼淚徹底崩了。

像是下雨一般，刷刷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好，最後一眼，看完了，就不要再回來。」

「若是我還回來呢？」

「那你就別想再離開。」

殺戒天一怔，他還想說什麼，沁紫茵卻轉過了身，繞到了樹的後面，他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