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兮走過去看著殘淵,她鼻尖一酸,真正的殘淵,帶著完整的記憶,回來了。
她仰著頭,看著他,眼眸之中,一片水色氤氳。
「殘淵,我很想你。」
「這麼巧,我也是。」
殘淵伸出手,輕輕的擦拭止兮眼角邊的淚水,一如從前,溫柔不變。
止兮不等他擦掉,直接一頭栽進了他的懷裡。
她將頭埋在了他的懷裡,低低的啜泣起來。
「哭什麼?不是一切都結束了嗎?不是終於走到了最後,突破了黑暗,走到了光明么?」
「哭還要理由嗎?我就是想哭,不行嗎?」
止兮說完這話,彷彿是給了自己一個借口一般,哭得更大聲了,還帶著幾分肆無忌憚的意味。
聽到止兮痛苦,殘淵輕笑著輕撫她的腦袋。
「行行行,你愛哭,你有理。」
聽到這話,止兮終於破涕為笑,從殘淵的懷裡鑽了出來。
殘淵替她擦掉了眼角邊的淚水,撥了撥她凌亂的髮絲。
「殘淵,你回來了,真好。」
「所以你激動得拿那難喝到驚天地泣鬼神的酒來灌我?你這歡迎儀式,很特別。」
止兮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昨天的事情,果然被記仇了。
「那你印象深刻嗎?」
「嗯,永生難忘。」
「你看,這場歡迎儀式,多成功啊。」
殘淵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笑了起來。
「以後別喝那冒牌酒了,這裡有正宗的梨花醉。」
殘淵指了指那棵梨花樹下。
「知道了。」
「知道便好,我走了。」
止兮一怔,頃刻間,笑容全部消失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走了。」
止兮伸手緊緊抓住殘淵的袖子,一臉的緊張。
「你要去哪?」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可是…我不想你走。」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止兮,這是我第一次拒絕你。」
「可是…如果以後我想你了,那怎麼辦?我沒酒喝了怎麼辦?我又不會釀。」
止兮一個沒忍住,嘴巴一癟,又哭了出來。
一瞬間,她的眼睛就紅腫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殘淵輕笑著,抹掉她臉上的淚水,然後指了指那一棵梨花樹。
「每年我會給你準備一壇,就在這裡。」
「一年才一壇嗎?會不會太少?」
「那就一百年一壇。」
「那…那還是一年一壇吧。」
止兮哭得更大聲,殘淵卻笑得更豁達了。
「你就這麼丟下我了,你要去哪?」
「你長大了,別哭了。」
「我就哭…」
「哭起來好醜。」
「丑就丑!你都走了,還不許我丑嗎?」
「止兮,目送我離開好不好?」
殘淵抬手撫上止兮的臉龐,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
「好。」
止兮哭著點了點頭,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別哭了,我是雲遊四海去了,不是送死去了,乖,笑一個。」
止兮艱難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比哭還難看,你還是哭吧。」
殘淵一臉的無奈。
「嗚哇…」
止兮還真的大哭了起來。
殘淵眼眸之內,波光流轉,涌動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走了,記得每年來取一次梨花醉。」
殘淵鬆開了止兮的臉,一個轉身,足尖一點,飛走了。
他的身影,越飛越遠,止兮沒有去追。
他的選擇,她要尊重。
她知道,這是他背負所有記憶之後,做下的決定,不是賭氣,也不是衝動。
「殘淵,餘生安好,有緣再見。」
飛遠了的殘淵,已經聽不到止兮的哭聲了。
他看著天邊那一抹明亮的陽光,嘴角邊浮起了一個千帆過盡之後的輕盈笑容。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止兮,我已放下,願你安好,有緣再見。
——
ps:殘淵番外結束了,給了他一個無限的未來。
他經歷的痛苦太多,幸福是什麼,餘生期盼什麼,太局限的東西,已經無法表達。
我想要寫的,就是這樣一個殘淵,被困在了黑暗的蠶繭之中,在經歷無數痛苦掙扎之後,放下一切,破繭成蝶,肆意高飛。
劇透一下,接下來的番外題目是:浮光月影映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