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雲澈，想想蒼凌，你這一走，你把他們置於何地？」

殘淵渾身一顫。

他心裡最柔軟的部分，剛剛露出來，便被人一語重傷。

他苦笑，還是銅牆鐵壁最好。

蒼凌，那是他和她永遠都無法再跨越的障礙了。

他橫在他們中間，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回去吧，仙界才是你的家。送我到這裡，夠了。」

殘淵拼著最後一絲堅強，最後一次勸她回頭，為了她所有的牽絆。

止兮苦笑一聲：「沒有我，蒼凌和雲澈還能夠好好的活著，但你卻不行。」

「可你不管他們了么？」

「有蒼凌在雲澈會好好的，至於蒼凌…」

止兮深吸了一口氣，她道：「他會懂我。」

殘淵的眸色一黯，連心裡的那一盞燈都跟著暗了下來。

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又是被一次痛擊。

他會懂她。

終究，九天還是沒能攔下止兮，在最後關頭，蒼凌出手了。

殘淵苦笑，就連他也要來救一救他么？

金黃色的楓葉飄落滿地，天地之間染上了一層金黃。

風一吹，吹動湖邊的楓葉，在水面盪起了一圈圈漣漪。

在仙界和妖界以外的一個小界之內，止兮在湖邊掬了一把水，洗了洗手帕。

她將水擰乾，走到湖邊的石頭邊上坐了下來。

石頭邊上，殘淵背靠著，面色蒼白，雙目輕輕的閉著。

長長的睫毛貼在他白皙的臉上，顯得極為好看。

止兮用手帕輕輕的擦拭殘淵沾滿血的嘴角。

現在的止兮，溫柔得不像話。

就連當初他們攜手並肩的時候，她都很少有什麼溫柔。

殘淵深吸的了一口氣，將之前的情緒，漸漸地釋放開來。

他沒想到，原本是為了隱瞞止兮的身份去一趟仙界，自投羅網。

卻沒想到，最後弄巧成拙，直接把她拖到了這一趟渾水裡。

殘淵慘笑，心中一片苦澀，他問：

「止兮，為什麼不留在仙界？」

「你明明已經功成名就，你明明已經成家，你明明有那麼好的生活，為什麼不去過？」

「你為什麼要拋下一切帶我走？」

「我一個魔，有那麼重要？」

止兮認真，聲音無比堅定，她說：

「我不會丟下你。」

「因為你不好過，我又如何過得心安理得？」

「你騙我的伎倆，真的很差，很老套，你下次演得逼真一點好么？」

「無論你是什麼，你都很重要。」

他說：

「止兮，你辜負了我。」

「辜負了我給你鋪平的路，辜負了我對你的期待，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

她說：

「我應該享受著你為我做的一切，然後對你見死不救，看著你一個人痛苦下去嗎？」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叛逃仙界，我回不去了，所以你趕我走也沒有用，還不如讓我跟你一起走下去。」

複雜翻湧的情緒在殘淵的心中打翻，五味雜陳，混亂不堪。

他以為，經過無數的痛苦抉擇，疏遠放手，他已經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如今才發現都是笑話。

他還是愛著她，比誰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