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沉浸在當年飄渺神宗七大弟子光輝閃耀的時代。

他愛他的師父，他愛他的師兄師姐，他過得順風順水。

從飄渺神宗出師之後，開創了青蓮靈山，自己做了宗主。

在他的世界里，仙界永遠是最美好的地方。

迫害她們的只有妖界，還有她那不該有的爹九荒。

所以他能笑得那麼乾淨澄澈，所以他能用那麼純凈的心，對待當初落魄的她們母女。

小的時候，她很喜歡青璃的笑。

因為他笑得溫暖，笑得澄澈，點亮了她的世界，給她帶來暖意融融。

現如今，她終於懂得，溫暖和澄澈不是誰給的，她只能殺出一條血路。

待一切落幕，她才有機會去體驗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如今，她並不想打碎青璃的夢，不想揭開那骯髒殘忍的現實。

青璃乾淨的手，她不想沾上血污。

「青璃，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反正也是回不去了，何必傷懷？」

「止兮，你真的變了好多，我覺得我已經有些看不透你了。」

青璃眉頭輕蹙起來，很是擔憂。

「那我就保持點神秘，不讓你看透。」

止兮露出了一個微笑，不爽朗，但卻很迷人。

看到止兮這個樣子，青璃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等師姐的一魂一魄搶回來，等她活回來，我們就可以回到從前了。」

「記得你小時候比誰都懂事，不吵不鬧，不調皮也不搗蛋。但壞起來卻讓人恨的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青璃笑著搖了搖頭，懷戀起過去她還在飄渺神宗的日子。

止兮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過去，永遠回不去了。

「止兮，你還記得以前小時候我們勾過小指頭髮的誓么？」青璃忽然問道。

止兮笑容一下子收了起來，她記得。

那時她以為她會在飄渺神宗長大，那個時候青璃那麼美好，她曾經喜歡過。

那年九歲的她，還答應過長大以後披上嫁衣，要嫁給他。

他教她彈琴畫畫，她漫不經心的學著，還一邊捉弄他玩。

往事如煙，迷濛卻又真實存在著。

「你說的是什麼誓言？我記得我發過好多，做壞事的時候，學東西的時候，各種各樣的時候，發過各種各樣的誓言，但具體的，我都忘了。」

止兮輕笑，笑得自然，入眼，卻不入心。

她不想給青璃任何希望了，她不會再和青璃在一起。

一萬多年的黑暗歲月，在妖界掙扎的日子，血腥，殘忍，冰冷，無情。

她再無法純真起來，她雙手都是鮮血，她不想侵染青璃。

過去的美好，就讓它留在過去，永遠不變，成為永恆的記憶。

她已經不是那個跟在他身後跑著笑著，幻想著有一天世界能美好起來的小丫頭了。

她狠辣，她陰毒，心思狡詐，殺人如麻，她是魔女，幽冥鬼夜姬。

說到底，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青璃的笑容一僵，眼眸之中滿滿的都是失落。

「沒關係，以後的時間更長，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你若想不起來，我重新跟你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