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內驟然失聲。
猿飛日斬的臉上出現慌亂,大蛇丸的眼角流出一抹戲謔,維繫結界的音忍四人眾更是心神顫動、目光不由自主地后拉,因為他們將聽到傳說中森之一族的秘聞!!
哪怕是千手扉間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依舊目不斜視、氣息內斂,冷漠地注視著那邪惡之人,根本就沒有去看自己的繼承者。
因為其清楚的明白一個道理,時間的洪流滾滾向前,幾乎沒有一個世家是能夠保持永遠昌盛的。
就好比他們身處的戰國時期,天驕輩出,群雄爭霸。
雖然森之千手和宇智波能夠在諸族中拔得頭籌,但這並不代表著其它世家都是垃圾!
但是到了五大國初步成型的時候,當初的那些豪門強族又還剩下多少呢?
這是其努力推行家族與村子融合的最根本原因。
從注重各自世家觀念、各自家族利益,真正做到互通有無、通力合作,那麼這個由無數強大家族組合而成的村子才真正有可能興盛長存。
當然,作為這個意志的推行者,身為森之千手話事人的他,自然要以身作則,從自己家族開始打破世家的守舊觀念。
綜上,對方口中所說的千手一族滅了,並不一定代表著真正意義上的滅族。
而是這一個姓氏的消失,但是他們身上流淌的血脈卻融入了木葉這個大家庭中。
「天生邪惡的宇智波。」
「家族和村子之間的真正關係,你真的什麼都不懂!」
「我還天真的以為,鏡能夠將真正的木葉意志傳回到宇智波一族中。」
只是數息的思量,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的內心就已經自行穩固,甚至還反客為主的呵斥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代表著其對自己所選擇繼承者的信任。
畢竟,在被雲隱的追擊忍者逼到死境那一日。
當猿飛日斬從幾人中脫穎,義無反顧臨危請命、選擇自我犧牲的時候,他就清楚地明白,這是一個完全繼承了自身意志的後進。
而自己的選擇不會錯。
會出現差錯的,只有這天生邪惡一族。
一瞬間的意念讓千手扉間心中的敵意愈發清晰,他自覺有必要趁著此次回歸現世的契機將這個會導致木葉崩潰的隱患徹底抹除掉。
可就在其毫不隱藏的爆發出查克拉能量的時候,一道魁梧的身軀卻不著痕迹地擋在了他的身前。
「大哥。」
千手扉間雖然僅是簡單地開口呼喚了一聲,但是其中所蘊藏著的不滿意願卻格外清晰。
他是在質問前者,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扉間。」
「我說了,宇智波一族是我們的同伴,不再是敵人。」
「這一族的本質,也比任何世家都要單純和純粹。」
看著視野中那孤身站立的少年,一種沒來由的心疼躍然於之眼底。….若非其經歷過超乎自己和扉間想象的痛苦,又怎麼會在如此年輕的年齡覺醒這萬花筒寫輪眼呢?
不,或者用永恆的萬花筒寫輪眼來稱呼更加合適。
要知曉,即便是宇智波斑,也是在失去自己摯愛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后,才擁有的這雙眼睛。
這些年,宇智波一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又會淪落到讓一個年輕的後輩來背負這一切?
戰爭,應該早就結束了才對。
諸多疑問縈繞於之心頭。
瞳孔微縮,猩紅收斂。
不知為何,本應對這一脈抱有極大惡意的荒,卻在聽到千手柱間的話語時,心中的暴虐出現了一瞬的鬆動。
他的性格與情感都是敏感的,能夠較為敏銳的分辨出對方言語下的真實本質。
其也很想從千手柱間的話語中找出一些能夠讓自己判定為虛偽的跡象。
但,失敗了。
甚至說,在這對視的一眼中,荒竟然能夠從前者的眼中找到一種名為同情與關切的情感。
這樣的感覺,他只從至親的族人身上感受過。
就連荒有不由對前者升起了敬佩之情。
在意念輾轉間,積蓄於之心中陰謀陽謀於此刻暫且擱淺。
有這樣的人物在場,他不願意再使用諸如猿飛日斬的小伎倆。
沉默間,荒抬臂將手掌落在了背負於身後的刃柄上。
更何況其今日的主要目的,是向三代目火影討債,而不是跟已死之人置氣。
然而,他不想要繼續的話題,卻被那罪惡之源一而再的挑起。
「大哥,你現在看到了嗎?」
「天生邪惡之人,在見到自己的陰謀被拆穿后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付諸武力了。」
「這副模樣,跟當初的宇智波斑有什麼區別!」
「說到底,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就代表著其內心憎惡的力量抵達了難以估量的地步。」
「他已經被完全被仇恨的黑暗所吞噬,無可救藥!」
「就此徹底抹消,才是對木葉最好的事情。」
千手扉間的考量完全處於自己哥哥的對立面,
哪怕他的言辭僅是平述,沒有任何劇烈的情緒波動,卻也無法掩蓋蘊藏其中敵意。
不過,這樣的言語在讓猿飛日斬內心情緒漸漸安定的同時,也成功激起了宇智波荒的怒意。
「扉間,」
「住口。」
千手柱間猝然呵斥,言語中有著清晰可觸的不滿。
但是這根本就無法改變其弟弟心中的觀念,他是絕對的客觀主義者,只會從事實與結果上對一件事做出判定。
至於過程,那並不重要。
宇智波一族就是天生邪惡的一族,這一點已經根深蒂固!….「是大哥你太過於天真了,一直放縱那一族,對那一族抱有著不該有的希望!」
「當初擊敗宇智波斑后,若順勢將那一族滅了,就不會有後來這麼多麻煩的事情,木葉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千手扉間對於自己哥哥的勸阻直接嗤之以鼻,脫口的言辭更是愈發激烈。
顯然他也在意到了周邊的大環境,在意到那連綿於村子上空的硝煙。
戰爭直接掀起於木葉內部,
這不是由宇智波一族造成的禍患,又還能夠是誰?
分列四角的音忍四人眾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是小心、淺薄的。
哪怕是四人眾最為毒舌、最為桀驁不馴的多也由亦在此刻乖巧的像個小鵪鶉。
倒是不覺得聽到這些秘聞、詆毀后,就會立刻被滅口。
而是擔心那個傢伙會突然暴走,進而波及到自身!
作為這一個時代的忍者,什麼忍者之神·千手柱間、什麼傳說中的忍者·宇智波斑,他們的強度都不在四人的認知範圍之內。
就算是在口口聲聲的流傳中,二人爆發出的巔峰戰力,能夠使山嶽崩碎、大河斷流、月昏星滅,但終究沒有親眼見證過。
迄今為止,他們所認知的最強力量就是自家大人,木葉三忍中的大蛇丸。
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凌駕於其上的存在,
那就是:宇智波荒!!
「呵。」
「呵,哈哈哈........」
突兀間,一陣帶有病態意味的肆意笑聲打破了四紫炎陣內的短暫安靜。
是荒。
而這樣的笑聲落入千手扉間的耳畔,恰恰就代表著前者所編製的謊言,在被自己拆穿后已經不再試圖掩飾。
可也就在這時,笑彎了腰的宇智波荒緩緩地直起了身子,於之眼中已經不再是那窮凶極惡的憎惡、仇恨。
而是憐憫,可悲的憐憫。
「千手一族已經在你的意志、在你精心挑選出的繼承者手中與這個村子融為一體。」
「所覆滅的,也只是森之千手這一個姓氏。」
「你心中所想的是這樣,對吧?」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他的目光掠過千手柱間,落在了扉間身上。
對於前者,其只能夠在心中說一聲抱歉。
對於後者,既然口口聲聲都是邪惡,那麼,就讓你好好看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邪惡。
自古以來,
攻城為下!
與此同時,猿飛日斬的心中亦升起了一種沒來由的不妙,雖然他自認為在針對千手一族的事情上都做到了順勢而為。
但是,其並不知道這個已經給自己帶來多次意外的對手,還會整出怎樣的幺蛾子!
他想要直接將可能導致的後患抹消,卻發現自身的實力根本不夠。
唯一的可能就是藉由大蛇丸之手控制兩位大人一起發動進攻,可前者明顯一副坐山觀虎的模樣。….誰也不知道這個逆徒現在究竟處於怎樣的一個陣營。
「繩樹,戰死。」
而響起於耳畔的聲音又直接將之心中的動亂給壓下。
猿飛日斬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在此刻提及這個名字,雖然其是柱間大人的後代沒錯,但是,繩樹戰死於戰場也沒有任何的貓膩在內。
完全是出於其自身實戰經驗的欠缺,誤入了敵人所布置的陷阱中。
可是下一秒,他似乎知道了那個邪惡的小傢伙想要表達什麼!
「剛從忍校畢業就被派往了前線,因踏入起爆符陷阱中,屍骨難存,享年十二。」
「他的夢想是,成為火影。」
年歲和夢想,被荒咬的很重。
如此訊息也令千手柱間的心臟猛然一墜,在此刻他似乎跨越了時空洪流,親眼目睹了自己小孫子的戰死。
這並不是因為宇智波一族的人說什麼他就單純的去信什麼。
而是因為,他找不到任何言語上的破綻,以及說謊時忍者體內查克拉能量的輕微波動!
「加藤斷,戰死。」
感受著千手柱間的動容與千手扉間的猝然沉默,荒並沒有就此停止,相反,這才是剛剛開始。
「他是綱手前輩的戀人,一名實力強大的忍者,死於敵人的精準埋伏下。」
「夢想是成為火影。」
夢想一詞被再次提及、再次著重。
那重疊的夢想,更是讓整個大環境多了一分怪異感。
「綱手前輩。」
在此情此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哪怕是作為曾經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間都不由身體一顫。
於之記憶里驟然浮現出了一個扎著雙馬尾的金髮小妮子,她正拿著厚厚一疊紙幣開懷大笑。
那丫頭,從小別的什麼都沒有學會,卻是將自己嗜賭的癖好學了過去。
「綱手前輩因弟弟繩樹、戀人加藤斷先後逝世感到心灰意冷,就此離開了木葉,至今再也沒有回來過。」
「生死不明。」
荒本想要說一些更加過激、過分的話。
但是當在意到初代目那強行按捺自身的狀態,並想到其此前的維護言論,他還是選擇了相對柔和的方式。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
即便千手柱間並沒有直接聽到有關小孫女的死訊,可是一種莫名的悲意卻仍舊不止的洶湧而上。
木葉,
昔日由森之千手和宇智波一族共同創立的木葉。
時至今日,自己的小公主有家不歸,寧願在外漂泊;宇智波一族的話事人,年紀輕輕就承受了昔日斑的痛苦,開啟了永恆的萬花筒。
這樣的現狀,令之無法言喻。
不止是千手柱間,即便是一向保持理性,保持對宇智波一族心懷戒備的千手扉間也陷入了短暫的失聲。
不過,這並不能夠證明什麼!
「戰爭是殘酷的,戰國時期,我們在更小的年紀就已經踏上過戰場。」
「更有數名兄弟在尚且年幼的時期就因此喪身。」
脫口的這一言,不知道是在說給視野中的宇智波後裔聽,還是給自己的大哥聽。
畢竟相較於這邪惡一族的人,他依舊願意選擇相信自己的學生。
繩樹,加藤斷都是因為戰爭的禍亂,綱手的離去也只是因為這裡於之而言是一個傷心地。至於成為火影的夢想,這幾乎可以說是所有木葉忍者的夢想,根本就不能夠拿來作為陰謀論的由頭。
但是,
這就完了嗎?
不,遠遠沒完。
「你依舊認為其他千手一族的族人,也是因為戰事,或者是因為與村子同化的命令而逐漸走向消失的嗎?」
荒滿目諷刺地看向依舊保持冷靜與冷漠的千手扉間。
「很可惜。」
「並沒有。」
「他們的下場更加凄慘,甚至沒有一個人能夠留下名字,留下存在過的痕迹。」
「且他們恰恰正是因為需要維護你繼承者手中的木葉形象,才更加不能夠被外人所知。」
說到這裡,荒突然停頓了一下。
就像打好窩的釣魚同好,也需要給魚兒一點時間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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