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北方戰事。】

白雲葉山提及的事件對於在場大多數的木葉忍者都是陌生的。

一是因為那場戰役的始末被木葉高層淡化的很嚴重，偶有知情者也都被告誡為了局部穩定和平，不要過多的宣傳這件事情。

二是因為礙於岩隱與木葉之間的地理環境是相對坦蕩的平原林地，兩大忍村毗鄰的地帶也就不可避免的會產生一些摩擦，大大小小發生過的戰役能夠與東部邊境相媲美，甚至說猶有過之。

所以，那一次的伏擊事件也就自然而然的被駐防忍者當作了前者的一次大規模突襲，並沒有被很多人放在心上。

現在被重提，頓時就讓這支先遣小隊里的某幾位隊員在心中印證了些什麼，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畢竟，能夠進入這支相當於敢死小隊的忍者，除卻擁有較強的個體實力與心理素質以外，大多都是在各個區域輪值過有着一定防守經驗的精英，甚至有幾位就是昔日北境的駐軍。

也藉此，於這一場意志的對碰中，呈現出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還有一些忍者就選擇了旁觀中立的態度，因為他們都真切的了解過白雲葉山這隻小隊的人品。

【大規模的岩隱忍入侵】、【白雲葉山小隊】、以及【宇智波荒】。

這兩個事件雖然相隔了五年之久，但是只要是知曉的人稍稍對比一下就能夠很快發現其中的共通點。

而且能夠促使這個共通點發生的，除卻是村子內部有對方安插的間諜以外，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個：某位權力滔天的存在促成了這一切。

以上的所有人都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

如是駭人聽聞的結論，瞬間令那幾位面色凝重的木葉忍者神情再度變換，他們也不願意去這樣想，但還有其他解釋嗎？

一時間有怪異的氣氛在此間蔓延。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是懷疑村子裏有人想要陷害你們嗎？」

「你們又值得犧牲整個木葉的利益去謀害嗎？可不要將自己的想得太過重要了！」

「關於此次的整個事件，在回到村子之後我一定會如實稟明三代目火影大人的，屆時你們可不要在眾人面前又換了一副面孔。」

「說到底，此次北境的失守，失職的是你們！」

發難的上忍必然是也想到了什麼，但是他根本就不認可這樣的揣測。

那位，或者說任何一名掌權力的木葉上層都不會做出迫害村子的事情！

因為他們繼承的是火之意志！！

而且這樣的解釋，這種毫無憑證、只靠巧合構建的無端誣陷，只會令之覺得是白雲葉山小隊是在甩鍋，是想要此次北境失手的撇清責任。

不過，他的質問、他的喝斥並沒有等待很久。

白雲葉山那逐漸冷漠的瞳眸就平靜地對視着那位同僚，而後不喜不怒的回應道：

「北境的失守，固然是我的責任。」

「我們的性命比之整個木葉的利益自然也算不上什麼。」

「但是，

若岩隱村真正想要的那個人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宇智波荒呢？」

『咕嘟。』

如是平靜的話語入耳，令發難的廣松平治多少有些不太自然，喉結亦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當然，最令之感到不舒服乃至說一絲心慌的，還要屬對方那雙冷漠的眼睛與嘴角處的猙獰傷痕。

因為於此間，他突然想起了對方的履歷：

白雲葉山，木葉精英上忍，擅長劍術。

常年鎮守於火之國北境，輪值期間無一岩隱忍者能夠越過雷池一步，並且為村子培養出了很多擅長駐防的後輩。

是一位有着卓越的指揮意識與人格魅力的前輩。

關於最後一點，是村子裏很多在北境輪值的忍者對前者的評價，且這樣一位頗具實力的前輩，卻能夠年復一年恪守在這無聊的邊境線本就是一件值得尊敬的事情。

先前，與之在言語上對線的一直是與之平輩的手久野與身為後輩的木村介，這令之並沒有什麼心理上的壓力。

可是真當對上白雲葉山這位村子前輩的時候，他的氣勢猛然就下降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對方也點名了厲害點：自己這支小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宇智波荒。

毫無疑問，若是拿後者作為籌碼，這樣的揣測必然是成立的。

除卻其時任當前宇智波一族的族長，按理說已經接管整個家族大部分秘辛以外，那雙特殊的眼睛也是一個極具價值的物件。

畢竟，外界可是流傳過，就是對方的那雙寫輪眼擾亂過雲隱村的人柱力！

雖然並不知道這樣的訊息終究是有所圖謀的捧殺，還是事實的真相，但總歸不會是什麼空穴來風。

加之岩隱村的土影似乎本就與那一族有過糾葛，因此一些事情開始串聯起來，就讓事實開始變得微妙了。

「歸去之後，你願提及，那就提及。」

「不過，你真的能夠承擔住得出事實真相的後果嗎？」

「在這場戰爭之下，是木葉幾十名駐軍的血債。」

對視着陡然失聲的同僚，白雲葉山又接着補充道。

在手久野憤聲警醒之下，他算是真的看透了、也失望了。

第一次只是他們三人，這一次是配上整個北防線，下一次的代價又該是什麼呢？

無論是怎樣的代價，都不應該迫害自己的同伴、迫害村子裏後輩啊！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那一日，荒那懂事且不近人情的話語，始終印刻在他的記憶里，久久無法被磨滅。

廣松平治開始失語，開始后怕。

先前積攢的憤怒，先前的質問氣勢，都在這一瞬間分崩離析。

他逐漸有些不敢考慮事實的真相，更加不敢直面後果。

不止是其一人，包括置身於之身旁、立於同一戰線的數名木葉忍者也變得沉默且面面相覷。

哪怕在白雲葉山的說辭中還存在着一些漏洞，一些可供推敲的細節點，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再能夠輕易質疑什麼。

只因，其中後果牽扯太大！

而就在這局面愈發僵硬的時候，一道沉悶的巨響陡然充斥着在了這支先遣小隊成員的耳畔。

這樣的變故不僅令眾人從沉默中清醒，更是令他們心中一陣警醒，誤認為是岩隱的軍隊已經抵近並發動了進攻。

不過抬眼環顧，四野依舊安靜，順着聲源望去，竟是身為這支先遣小隊總指揮的邁特凱正一拳轟在了其身側的巨木之上！

「都給我適可而止，搞清楚現狀！」

他那時常帶着笑意的諧星面孔，於此刻變得凝重萬分，瞪大的瞳眸更是流轉着嚴肅的態度。

「雖然，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些什麼，但是在大敵當前之際如此內訌，是在將岩隱的威脅都拋擲腦後了嗎？」

「火之意志，是熊熊燃燒、生生不息的堅定意志，而不是互相猜忌、比拼火氣的情緒發泄。」

邁特凱那認真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名忍者。

這樣的目光與大義，令與之對視的同伴無不有些慚愧的垂首。

大敵當前己方卻還在猜忌、內訌，這真的是兵家大忌，是木葉的恥辱！

「現在，全員整備，前往前線為後續的大部隊搜集岩隱大軍的進一步情報。」

「醫療忍者護送白雲前輩的隊伍沿着來路回去。」

在鎮住視野中的同伴之後，邁特凱又落下命令。

哪怕白雲葉山小隊已經明確表明北境戰事已消，

但是，戰爭並非是兒戲。

他，包括在場的大部分忍者都沒理由去相信，一個傾巢而出的龐大勢力會在聲勢浩大的發動突襲后，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岩隱村對木葉發動畢其功於一役的戰爭同時，也有其他的勢力在對前者發動了突襲。

但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太小。

「是，邁特凱隊長！」

齊齊的回應在此間響起，聚集的木葉忍者開始各自抽身並重組成來時的編製小隊。

「那麼，出發。」

看着僅是眨眼間就已經組成推進陣型的同伴，邁特凱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舒緩了一點，在鏗鏘的字句落下時他便率先朝着更北方奔赴而去。

而於之身側的那棵巨木也在其拳頭離開的一瞬，攔腰崩斷。

「我們也先離開這裏吧，白雲前輩。」

「這裏並沒有完備的醫療設施去處理你們的傷勢，不及時進行全面的處理，恐怕會有其他的後遺症。」

在目送先遣小隊義無反顧地朝着北方邊境奔赴后，一旁的兩名醫療忍者也適時出聲提醒。

聞言，白雲葉山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下意識地又眺望了一樣邊境界碑的方向。

這片承載着他青壯歲月的土地，這些熟悉到骨子裏的參天巨木，可能都是他最後一次見到了。

這不僅是因為其已經在心理落下決定，在歸去之後就要去向那人兌現自己做出的承諾。也是因為在百年之內，火之國北境可能都不會再有什麼大規模的戰事發生了。

畢竟，同為五大忍村之一的岩隱村，經由這一次事件，算是廢了大半，能夠固守在北疆的土之國就算是不錯了。

「嗯。」

收回視線的他輕哼了一聲，而後沒有絲毫留戀的帶着兩名隊友踏上歸途。

.........

.........

木葉北境的事件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在螢草那滂湃的自然之力治療下，荒的身體也逐漸恢復了常規狀態。

推開門戶走在族地的街道上，陽光溫柔，微風剛好，大體的氣氛安靜且平和。

此次的事件必然是給宇智波一族內部帶來了一些變化，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隱晦氣息撐滿了整個家族。

亦如五年前，

但是又與五年前的那種積攢於族地內的憤慨、不滿大環境相左，是一種迫切想要變強，迫切想要達成復興的一種發奮氛圍。

最鮮明的特徵就是，無論是深夜，還是清晨，族地的後山都能夠看到族人訓練的身影。

當然這樣的平靜也是得益於白雲葉山小隊在北境主動做出的請求。

【請將我們的記憶封禁吧。】

【這樣也能夠給貴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當泉聽到這位在五年前對自己的家族有恩的前輩如此請求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是拒絕的。

而且就算是真的要做出封禁記憶這樣的事情，那也應該是由荒去做。

理由有很多很多，總之，其並不適合越殂代皰。

不過最終，泉還是妥協了，猩紅的風車於之美麗的瞳眸中緩緩輪，因為白雲葉山說：

【這不僅是為了宇智波一族，同樣也是為了荒，我擔心他礙於愧疚並不會這樣做。】

【而現在對於貴族來說又是極其敏感的時刻，我不想貴方因為我們而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第二座須佐能乎以及具現於蒼穹的恐怖劍雨就是他心中的擔憂。

這樣的能力必然是宇智波一族以及荒的隱秘，若不是為了營救己方這支小隊現在根本就不會暴露。

岩隱那邊大概率也不會主動曝露這樣一條訊息，甚至還會極力隱瞞所有，因為損失嚴重的他們必定是想要讓這顆與木葉不合的定時炸彈隱藏得更深一些。

才能夠在日後引爆的時候，帶來同等的痛苦！

所以，白雲葉山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從而被動的對這一族造成麻煩。

當然，這不僅僅只是白雲葉山的意思，同樣也是手久野與木村介的意思。

只是宇智波一族能夠享受此間安寧，但族地以外的木葉就不一樣了，或者直接可以說，整個忍界都陷入了極度的震動！

【地表破碎，護額扭曲，血染百里，碎骨滿地。】

當這幾個極簡的形容詞被傳達到各個勢力的時候，沒有人再敢嘲笑，再敢言宇智波是沒落的一族。

而這幾個詞，就是木葉那支先遣小隊抵達北境前線后看到的情境。

一瞬間，所有在場的木葉忍者，包括身經百戰邁特凱都盡皆愣在了那塊破碎的場域之中。

【不用擔心，北境無事了。】

也就是在那時，他們真切的體味到了白雲葉山所說這句話的意思。

也同樣，開始對某個事情有了另一個方向的猜測。

畢竟，村子和宇智波一族有着一些芥蒂是整個忍界都知道的事情。

而這份芥蒂的起源，又或者說變得愈發嚴重的時間點，似乎就是從數十年前九尾之亂后開始的。

那個時間點，也是先任火影·猿飛日斬大人重新上位的時候！

想到這裏，廣松平治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愈發不自然，心中的那份堅守更是在此刻晃動了起來。

真相，這場戰役的真相，他真的還敢去揭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