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征自然不知北玄城中發生這等變故，他不斷攀升之下，距離其中一個太陽越來越近。

頭頂上的巨大光團形成一個奇特的火焰的反向漩渦，似乎火焰都是從中噴吐出來的。

而羅征身體的情況則相反，一個個漩渦皆正向旋轉，將噴吐出來的火焰源源不斷的吸收。

在羅征的感知中，天地之間除了自己身體上小小的漩渦外，就只剩下那個巨大的漩渦，在這一刻，羅征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絲奇怪的聯想。

「這太陽中的火焰真的是帝俊釋放出來的？還是來自於他處？」羅征開口問道。

他感覺這太陽中的火焰似乎從另外一個空間傾瀉而出的，而自己肉身上的漩渦，更是將火焰吞噬在了另外一個空間！

雖說無論是自己的肉身，還是太陽中那巨大的漩渦，兩者都沒有任何空間波動，但羅征的第六感告訴自己，應該就是如此……

聽到羅征的問題，后羿與帝俊兩人悄悄地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帝俊嘿嘿一笑道：「九陽滅世神通，自然來自於我的血脈神通，怎麼會來自於他處？」

羅征凝視著膨脹的太陽，臉上略有困惑之色，「看起來的確是如此，可這漩渦中的火焰的確好似從另外一個地方抽取出來……」

「難道不是彼岸么？」后羿開玩笑似的問道。

羅征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彼岸，這不是神鈞之力。」

帝俊讚歎了一聲，「真是敏銳的直覺，我記得元始天尊那老頭察覺到這一點時，已是數十個神紀元之後了……」

「哪一點？」羅征奇道。

「混沌內的能量皆不是來自於混沌內，」帝俊回答道。

混沌內的能量皆不是來自於混沌內……

羅征喃喃自語了一遍，他感覺依舊難以理解，「怎麼可能，那我們的力量都來自於混沌之外？」

「對，」帝俊肯定的說道。

「可我根本察覺不到，」羅征說道。

「因為能量的量級不夠，若能量達到九陽滅世這般量級時就可以觀測到了，所以你感覺那太陽在旋轉，」帝俊說道。

小到凡人點燃一支火把，大到彼岸境轟碎天地，能量皆與混沌之外有關聯，但能量的級數依舊太小，根本讓人察覺不到這一點，可量級達到一定地步時，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東西又不同了，在量變產生質變後有些東西才能夠觀察到。

「量級……」

聽到帝俊的解釋，羅征也覺得有道理，他剛剛的確是有這種感覺。

可自己的肉身呢？

他的肉身又不是釋放能量，而是吞噬能量，這玩意又能怎麼解釋？

羅征不知道的是，元始天尊當年能夠做出這般猜想，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畢竟那時候的元始天尊對混沌之外幾乎一無所知，這樣的推斷如同一隻螞蟻去推算天空的高度，可怕的是後來的一些事情證明元始天尊是正確的！

這也是為何諸多人族大能們，願意追隨元始天尊的緣故。

問題沒有繼續討論下去，羅征距離第一個太陽已經相當近，橫跨在羅征肩上的射日神弓發出陣陣鳴動聲，這把金色的長弓彷彿有意識一般興奮起來。

射日神弓雖是后羿給予，實際上還是文明之器的一部分，與翼王的那根青色羽毛一樣，屬於文明之器內的彼岸信物。

羅征將長弓挽起，一手扣弦，猛然一拉，手法十分老練。

「嚓……」

他手指朝著一側劃去，這細細的弓弦竟沒被拉開。

要不是渾源之靈的保護，羅征的手指恐怕都要被弓弦割傷！

「這弓拉不開？」羅征滿臉奇怪的問道。

后羿嘿嘿一笑，「我這弓自然不是隨隨便便能拉開的，光用力量可不行！」

「那該如何？」羅征問。

「你現在再拉便是，」后羿又道。

羅征再度拉動弓弦之際，后羿嘴中念念有詞，一絲絲金芒隨著后羿的虛影綻放出來，化為一道印記印在羅征身邊。

「嗡！」

這一層印記剛剛消失，羅征將弓弦拉動了半尺距離，但半尺之後，弓弦再次拉不動……

后羿再度念誦著字句，那些話似乎傳承於七十七號混沌，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

「翁！」

金色的印記再度籠罩著羅征，等到印記剛剛消失，羅征手中的金弓再度拉開半尺。

如此反覆六次！

這一把射日神弓神功終於被拉滿。

羅征瞄準不遠處巨大的太陽，實際上這個角度已不需要瞄準。

「直接放弓便可？」羅征問道。

一些厲害的弓，是不需要配備箭的，凝空虛結便可。

「倒是忘記了，這把滅陽神箭沒給你，」后羿一拍自己腦門說道。

飄蕩在旁邊的帝俊眼角抽動了一下，他始終覺得，自己當年敗給這種白痴是不可原諒的。

羅征臉上也寫滿了無奈，但想要這人終究是人族前輩只能忍了。

后羿伸手在拉開的射日神弓中輕輕一拂，一支金色的箭已依附在貢獻上。

弦已拉開，箭已就位，羅征再也沒有任何猶豫！

「啵！」

滅陽神箭徑自朝著那漩渦中射去。

這滅陽神箭和羅征想象的完全不同，並沒有什麼毀天滅地的威力，彷彿只是一支普通的箭朝著太陽飛射過去，就連速度都不盡人意。

「這滅陽神箭真的能滅掉太陽嗎？」羅征質疑的問道。

后羿滿臉得意之色，他尚沒有回答，帝俊倒是搶先一步說道：「自然是可以的，他的滅陽神箭不是靠更大的威力摧毀太陽，而是掐滅太陽。」

按照元始天尊的理論，混沌內的能量皆不是來自於混沌內，那麼所有能量都來自於其他地方……

這些太陽同樣也是如此。

后羿的滅陽神箭厲害之處在於，切斷兩個地方的聯繫，切斷能量的供給。

這一點，將帝俊的神通克制的死死地。

實際上當年後羿的實力是遠不如帝俊的，但帝俊就是拿他毫無辦法。

「嗖……」

滅陽神箭就這般不緊不慢，射入太陽的中央。

擴散出一個小小的黑點……

黑點迅速向外擴散之下，逆著太陽內的漩渦轉動了一圈。

偌大的一個太陽，就這樣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