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隨著崔氏往內宅院方向去,也沒到上房院中去說話。
魏家的小花廳坐落在二進院與三進院之中的東南角,是個兩層半高的小樓,東西又各自延伸開抄手游廊,往後臨著一方池塘。
夏日荷花盛開時節,前後院門大開,連花廳前後的屋門也打開,是可以過穿堂風的。
風來花香動。
修建的確實不錯。
不至於奢靡華貴,但很雅緻,也很有調性品味。
只這一處,便已可見這百年士族的根基底蘊。
自入得內院后,崔氏身邊多出個女郎。
看著也是十五六的年紀,江南水鄉女郎所獨有的柔婉她有,那種端方典雅,是從小培養出來的,刻在她骨子裡。
嬌矜卻不自傲。
高門士族女,正該如此。
姜莞前世從未見過長大后的她,但目下也猜得出,這就是崔氏嫡生的那個女孩兒,會稽魏氏唯一的嫡女,魏寶令。
她這名字其實怪,確實少見高門裡的女郎這樣取名字,不過姜莞總不會掛在嘴上問就是了。
才落了座,崔氏先招手叫魏寶令,又同姜莞說:「這是寶令,王妃幼時與她一處玩鬧過數月,如今長大了,只恐怕王妃認不出。
家裡二娘與三娘前些日子功課做的不好,
溫書去了,雖知王妃今日來,本該叫她們停一日,一同作陪,可郡公又說怕她們衝撞了,索性不叫過來了。」
她說的二娘和三娘是魏家庶出的兩個女孩兒,魏寶令的兩個庶妹。
姜莞本來也對魏家其他的人沒什麼興趣。
舅母是舅母,其他人是其他人。
要非得說沾親帶故也不是不成,可要說得叫她把這一家子人都認全了,笑臉相對,她覺得大可不必。
所以不來便不來吧。
她也省得麻煩。
「我自然記得寶令姐姐的。」
姜莞話音剛落地,魏寶令便要與她見禮。
她欸的一聲:「照說我該叫一聲表姐,如今咱們倒這樣生分。我還記得小時候表姐很照顧我,現下我做了王妃,倒不認我這個阿妹了?」
魏寶令掩唇笑起來。
崔氏看她兩個說得上話,才笑著叫魏寶令坐。
姜莞見她舉手投足都討喜,便多問了句:「表姐比我年紀還長了……有一歲多吧?」
崔氏說是:「是比王妃長了一歲多,王妃六歲上來會稽,她那會兒也就不到八歲。真是歲月匆匆催人老,我以往總是不服老,如今見王妃都成婚了,可見孩子們都長大成人,我怎麼能不老。」
她又嘆口氣:「你舅母一切都好吧?她更是個要強不服輸的性子,膝下又沒得女孩兒,怕才覺著自己還沒老呢。」
姜莞眉眼彎彎的:「那可不,舅母成天都說自己還年輕呢,哪裡肯服老,怕她到了七老八十,都是這話。
不過要我說,您也好,舅母也好,本就還年輕。
我們都才十幾歲,您又老得到哪裡去呀?」
「王妃還是那樣,說話最討人喜歡,誰聽了您這話不舒暢,真是會哄人。」
崔氏又想起她話里說什麼十幾歲,再加上方才狐疑起元娘的年紀,便同她解釋了兩句:「我膝下兩兒一女,就得了元娘這麼一個女孩兒,捨不得她那麼早出嫁。
前年她及笄,笄禮之前也有不少人上門來說,並不是沒有好人家,也不是沒有人品貴重的郎君,可我跟郡公商量著,便是多留她兩年,在我身邊陪陪我,將來又不是嫁不出去。
正到了如今,想著今年該好好操持她的婚事,會稽又遭了雪災……」
說起這場雪災,崔氏神色才沉重了些:「這事兒都趕到一塊兒去了。」
外面的事情,姜莞是一個字也不會多跟她說的。
什麼雪災,什麼舞弊案。
朝廷有朝廷的章法,要說也該魏晏明跟她說。
姜莞就只當沒聽著,仍然只跟她敘舊:「我說呢,如今我都成婚數月了,卻也不見表姐定下親事來,原來是您捨不得。」
她說完了,又附和著崔氏說道:「想也是,我這還是嫁在京中,隨時能回家裡去看看呢,出嫁之前阿娘也是百般的捨不得。
莫說是我阿娘,便是我姑母與舅母,都萬分捨不得我。
如今好了,我出了閣,做了蜀王妃,她們成天圍著我表……清沅表姐。
倒把清沅表姐弄得哭笑不得。
今兒還住在國公府上,明兒就去了郡王府,后兒舅母又派人接了她去小住,真是累的不行。」
崔氏聞言笑的聲音更大了些:「是了是了,郡王妃和你舅母都是沒有女孩兒緣的,從前只一個你,如今有你裴家表姐在,你不在家了,她們自然去圍著你裴家表姐。
原本前年年底你舅母還寫了信回來,說叫把寶令也送到京城去小住一段時日,且陪陪她這個姑母呢。
我同郡公商量著,總要等到出了年才行。
結果……」
盛京出的那些事,或多或少都和姜莞有關,又都不怎麼讓人愉快。
於是崔氏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姜莞神色都未曾一變。
只是她頓住,再開口,反倒顯得刻意。
魏寶令便把話接了過去:「我是個怕麻煩的人,聽說盛京出了許多的事,是萬萬不肯那個時候進京去了。
這才叫阿耶寫了回信給姑母,本來是想等到盛京風波平息,我再動身去,便是陪她住上半年也無不可得。
結果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這兩年也確實是不順遂。
盛京大小風波不斷,朝廷更是,眼下會稽又是雪災,又是學子們」
不過姜莞神色都未曾一變。
只是她頓住,再開口,反倒顯得刻意。
魏寶令便把話接了過去:「我是個怕麻煩的人,聽說盛京出了許多的事,是萬萬不肯那個時候進京去了。
這才叫阿耶寫了回信給姑母,本來是想等到盛京風波平息,我再動身去,便是陪她住上半年也無不可得。
結果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這兩年也確實是不順遂。
盛京大小風波不斷,朝廷更是,眼下會稽又是雪災,又是學子們」不過姜莞神色都未曾一變。
只是她頓住,-再開口,反倒顯得刻意。
魏寶令便把話接了過去:「我是個怕麻煩的人,聽說盛京出了許多的事,是萬萬不肯那個時候進京去了。
這才叫阿耶寫了回信給姑母,本來是想等到盛京風波平息,我再動身去,便是陪她住上半年也無不可得。
結果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這兩年也確實是不順遂。
盛京大小風波不斷,朝廷更是,眼下會稽又是雪災,又是學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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