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您快出來……” 管家老朱瘋狂拍門。 “拔……出來了!” 意猶未盡的錢德春,披著件大褂,打開門瞪著管家道:“你這老狗,大晚上嚷嚷什么?” 撲咚! 管家老朱直接跪了下去,哭喪著臉,嚎啕大哭了起來。 “老朱,別告訴我,你兒子死了?” 錢德春心生不忍。 這老朱也太不幸了,前半生為錢家操勞,下半生才娶妻生子,算是老來得子。 那個寶貝兒子還特別有出息,拜入君集書院讀書,認他為干爹。 沒想到……那個小子居然死了! “不,不是!” 管家老朱搖頭,哽咽道:“是……是老爺您的兒子死了!” “我的兒子?” 錢德春愣了一下,旋即臉色猛地煞白,身形搖搖欲墜,一把抓住老朱的肩膀:“說,說清楚點!” “嗚嗚!” 老朱擦掉眼淚,道:“青書少爺文心被滅,被關在臨東縣衙!” “青文少爺他……他被官府衙門的人,給斬首示眾了!” 老朱老淚縱橫,就跟死了親兒子一樣。 “文心被滅?” “斬首示眾?” 蹬! 蹬! 錢德春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身形連連爆退,虎目欲裂,似有血淚淌下。 “誰敢殺吾兒?小小七品官,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吾兒都敢殺?” “吾兒是讀書人,官府衙門有什么資格斬首?” “啊!!!!” “殺,殺殺!” 錢德春眼眸赤紅,他是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望族家主,骨子里就有股侵略性。 他盯著管家老朱,因為憤怒,身形抑制不住地顫抖:“是誰將消息傳來的,讓他來見我!” “是青萍書院的一個學士,說是青書少爺的書童,現在正在前院!” 管家老朱連忙說道。 “走!” 錢德春也顧不上形象,他現在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大兒子文心被滅,與廢物無異。 二兒子被斬首示眾,他更是死了個兒子。 他恨不得現在就殺往臨東縣,將殺了他兒子的七品官揪出來,亂刀砍死! 錢家前院。 會客廳! “吾兒青書書童在哪?” 錢德春一進入會客廳,便著急地開口。 隨后一眼就看到了風塵仆仆的一個讀書人。 那讀書人兩只手揉搓,內心緊張不安到了極點。 一聽到錢德春的聲音,那讀書人連忙站起身,突然就跪在錢德春面前,痛哭道:“錢老爺,青書爺文心被滅,被關在衙門監牢里……您救救他吧!” “還有……還有青文師兄,他不過是睡了個女人,殺兩個賤民,那官府衙門居然把他斬了,還說……錢家直系上下三代,不得為官,不得讀書!” 錢德春勃然大怒,一掌拍碎身前的八仙桌,眼珠子圓瞪:“什么?殺兩個賤民,曰個婆娘,就敢斬吾兒?滅吾兒文心?” “小小的七品官也敢判我錢家,他娘的算什么東西!” “這臨東縣衙的縣令是誰,老子要了他的命!” “殺吾兒,老子與他不共戴天,殺他全家!” 錢德春渾身上下怒氣洶涌,身上散發出一股精氣,他是武夫。 實力還極為不弱,雖說不是什么六品儒生的對手,但七品以下,文術都傷不了他! 且錢家的供奉高手不少,都是文術極為了得的讀書人。 一個縣衙,踏平又如何? 他表哥秦由泰在翰林院,位居四品大員,能決定官員去留,權勢滔天。 要護他錢家,輕而易舉! 錢德春看向那讀書人,道:“好,你這個書童也算是有情有義!” “錢老爺,斬青文師兄的不是臨東縣令,是一個名叫林亦的讀書人!” 那讀書人告明實情。 “讀書人?” 錢德春愣了一下,旋即拳頭緊握,眼中殺意彌漫。 “這讀書人是個九品讀書人,但卻承了臨東縣令的七品官氣,是他判的青文師兄跟錢爺!” “錢老爺,這林亦是平洲書院學士,看他的樣子,會來府都參加這次的鄉試……” 那讀書如此說道。 “來府都參加鄉試?九品?” 錢德春心中,有無盡的怒火在洶涌,怒目道:“一個小小的九品讀書人,承了官氣,就敢向我錢德春的兒子舉起屠刀,他哪里來的膽子!” “林亦是吧?只要他敢踏入府都境內,老子定要將他碎尸萬段,敲碎他的頭蓋骨,當尿壺!” 說著錢德春看向管家老朱,寒聲道:“你帶幾個供奉前往臨東縣衙,將青書救出來,攔者殺!” “好,好!” 管家老朱紅著眼睛,沉聲道:“老爺,我順便寫信給志翔這小子,讓他扇動讀書人去府都衙門鬧事,施加壓力,就說臨東縣無故殺害讀書人,看他治不治臨東縣令的罪!” “去吧!” 錢德春說出這句話后,身子癱坐在椅子上,捂著心口,狀若癲狂道“老子死了個兒子,還廢了個兒子,啊啊!!” 一旁的讀書人嚇的瑟瑟發抖。 他已經預料到了,那林亦會死的如何慘烈了! …… 南湘府暗流涌動。 眨眼間。 便是數日之后。 林亦與李文博追星趕月,馬不停蹄地趕往南湘府都。 期間沒有在任何城池逗留,也就中途累了,會在驛站休息,喂養馬匹。 一路上倒也順利,沒有遇到什么麻煩,讀書人也沒見到幾個。 此刻。 通往南湘府的官道上,林亦與李文博策馬前行。 突然一隊人馬馳騁,朝著他們迎面飛馳而來。 為首的是個手持雙錘的武夫,怒目金剛的模樣,身后跟著七個體格健壯的武夫。 一個個精氣十足。 律! 那八個武夫看到林亦與李文博的扮相后,當時便放慢了步伐。 在靠近后,幾個人更是騎在馬上,將林亦與李文博包圍了起來。 “讀書人?” 為首的武夫開口道,目光森然地盯著林亦與李文博。 武夫與讀書人之間,就跟讀書人跟修道之人一樣,之間存在一條鄙視鏈。 武夫看不上讀書人,認為他們只懂得借助文術,手無縛雞之力。 讀書人當武夫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粗人,也視修道之人為邪魔。 修道之人則是誰都瞧不上……恨不得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是!” 李文博將林亦護住,同時袖袍中的文寶毫筆,已經準備隨時出袖。 這幾個武夫來勢洶洶,散發出的精氣,起碼比得上七品讀書人了。 明顯不是什么善茬。 林亦則面無表情,實際上也做好了隨時進退的準備。 “從什么地方來的?去府都干什么?”那為首的武夫問道。 說著他朝著身后一人使了使眼色。 嘩啦! 后者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卷,放在林亦跟李文博面前,仔細地比對起來。 “大哥,像!” 那武夫連忙策馬向前,將畫像在為首的武夫眼前展開。 “何止是像,簡直一個模子!” 那武夫怒罵一聲,一把推開畫像,右手舉起大銅錘,指著林亦道:“就你他娘的叫林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