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寶交給你?” 林亦冷笑道:“樸夫子,你這春秋大夢做的好!” “不過你也先別急著做夢,你率一眾讀書人劫法場,公然對抗官府衙門,妄圖襲殺朝廷命官,目無法紀,以文亂法。” 林亦面無表情地盯著樸國昌,正色道:“依律例,滅文心,判處終生監禁!” 嘩! 此話一出,菜市口數萬人盡皆嘩然。 這位小大人,好生猛啊! 這可是能夠虛空而立的神仙人物,這是他能夠辦下來的? 那幾十個青萍書院的讀書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一股麻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感。 一個承載七品讀書人,竟然說要滅五品德行境的樸國昌文心,還要關押他一輩子。 瘋子! 這家伙就是個瘋子。 簡直百無禁忌,早晚吃大虧! “哈哈!” “哈哈哈!” 樸國昌怒極反笑,還不忘擦了下眼角溢出的怒淚,道:“好,說的真是太好了!” “你不當朝廷的走狗,那真是朝廷的損失!” “老夫五品德行境,圣院入冊書院的夫子,就算觸犯大衍律法,那又如何?” 樸國昌眼神冰冷地盯著林亦,冷笑道:“你一個臨時的七品官,有何權利審判老夫,唯有圣院才能裁斷!” “今天你只有一條路,要么交出墨寶,老夫替你說好話!” “要么……老夫以你殺害讀書人為由,將你就地格殺,再上書圣院,行使夫子先斬后奏之權!” 一股殺意,在樸國昌身上醞釀。 他眼熱無比。 一副才氣貫府的墨寶,他只要鉆研透了,有極大的把握進入四品君子境。 擁有開山立院的資格。 再以此墨寶,當作銘碑之詩,銘匾之詩,成南湘府第三書院也不是問題。 討要不到。 那就搶! 先殺后搶! “樸國昌,你敢!” 張棟猛地站出來,怒視樸國昌道:“此案陛下關注,陛下已經知道承本官七品官氣的是何人,你若殺害林亦,大衍將無你容身之所!” “我等讀書人,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管圣院還是書院弟子,都是大衍子民,是陛下的子民!” “今日林亦為民請命,斬殺觸犯律法的讀書人,是踐行陛下之志,肅清讀書人中的毒瘤,你不支持朝廷,反倒助紂為虐,實乃千古罪人!” “你與妖魔又有何異?” 張棟眼眸赤紅。 樸國昌此人他知道,早就罪行累累,但他是書院夫子。 縣令衙門根本奈何不了他。 而且民不告讀書人,衙門也只能干看著。 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 這就是張棟在臨東縣遇到的最大難題,空有一身抱負,卻沒有施展的地方。 如今圣院勢大,大衍儲君未立。 很少有讀書人愿意投身朝廷,都以拜入圣院為榮,國本隱隱有動搖的跡象。 當朝廷的官,真是太難了! “妖魔?” 樸國昌低頭俯視張棟,寒聲道:“我書院學士,本來正在全力追查妖道線索,而你官府衙門卻將我書院學士斬首、關押,嚴重妨礙追查進度,你張棟還有臉說妖魔?” “依老夫看,官府衙門才是縱容妖魔,你張棟才是千古罪人!” “你……” 張棟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臉色漲得通紅,怒視樸國昌:“好一個能言善辯的夫子!” 林亦這時候也開口道:“想不到賀院長的書院當中,竟有樸夫子這樣一位能舌綻蓮花的人才!” 林亦看了眼虛空上的樸國昌。 突然朝著人群中的某個位置,拱手道:“賀院長,你書院當真是人杰輩出,今日晚輩算是開眼了!” 話音落下。 整個菜市口,頓時安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循著林亦所拱手的方向看去。 那里一個須發皆白的儒袍老者,正鐵青著臉,一臉寒霜的盯著虛空上的樸國昌,隨手一指:“此地禁止騰空!” “滾下來!” “院……啊!” 啪! 樸國昌如同驚弓之鳥,直接掉落在地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但他不敢怠慢,連忙爬起來,朝著賀萬城彎腰揖禮道:“樸國昌見過院長!” 唰! 唰! 與此同時,那些剛才沖上督斬臺,準備劫法場的書院學士,一個個連忙跪倒在地,齊聲道:“弟子見過院長!” 賀萬城一張老臉,陰沉地滴出水來。 樸國昌剛才的一言一行,他全都聽在耳中,心里一股無名火往腦門竄。 同時他再次被驚呆了,越發覺得林亦身上滿是秘密。 何為君的謙卑,不是沒有道理的。 林亦才離開平洲書院幾天,又是一首才氣貫府的詩詞。 這詩才,絕了! 多年以后,說不定還能作出一首鳴國的詩詞,成就亞圣之資。 難怪平洲書院那老匹夫,舍得將地階文寶賜給林亦。 寶刀贈英雄,果真是下了天大的血本。 而他也打算來一場雪中送炭,為林亦在讀書人中揚名。 若是等到將來錦上添花,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是他沒想到。 剛才青萍書院的夫子樸國昌,為了得到這幅詩詞墨寶,居然都打算殺人越貨! 這讓他在林亦心中的形象,得跌到什么程度? 賀萬城盯著樸國昌,眼中浮現一縷寒光,冷哼道:“好一個先斬后奏!” 咯噔! 樸國昌內心一顫,連忙道:“我也是想著將此墨寶,帶回書院……一切都是為了書院著想!” “放肆!” 賀萬城嚇的臉色一白。 什么叫為了書院? 別! 你這狗曰的樸夫子,別把老夫扯進去。 賀萬城怒視樸國昌,跟那些跪伏在地的書院學士,道:“我青萍書院辦學初衷,不僅教你們讀書修行,更是教你們忠君愛國,愛戴百姓,憐憫百姓!” “要不愧于人,不畏于天,思禮制,明事理,辨是非善惡” “可爾等,卻仗著有幾分本事,竟然干出觸犯大衍律法,干出這種殺人越貨的行為!” “誰給你們的膽子?” 話音落下。 那些跪伏在地的書院學士,身體一哆嗦,連忙齊聲道:“弟子知錯!” 樸國昌冷汗直流,也躬身道:“回書院后,我堅決改正!自愿罰抄悔過書三百遍……” “也會要求今日在場的學士,都罰抄悔過書一百遍!” 這個代價不痛不癢。 而且他也知道,院長這是為了林亦手中的墨寶,才臨時做的讓步。 畢竟……這種丑事,身為院長,怎么會希望把事情鬧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