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過來的時候,程處亮已經完成了外傷的清洗,喝下孫思邈給他熬制的麻沸散,整個人暈暈乎乎睡了過去。 讓李承乾意外的是,老程并未表示出特別激動的情緒,淡淡看了程處亮一眼,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治療情況,便走出去。 李承乾給孫思邈交待幾句,快步追上老程:“程叔,沒事吧?” 程咬金背著手,望著遠處天空,似乎有些失神,好久方才轉過頭來:“承乾,你是個好孩子,處默能跟你成為朋友,老夫很欣慰。” “???” 這還是老程么? 這瘋瘋癲癲的混不吝,啥時候變這么一本正經了。 嗯,這老家伙不會回家來個大義滅親吧? 李承乾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蹲在墻角的程處默:“程叔,處亮的事情應該只是意外,處默做為大哥應該也不想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嗯,算了,叔,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直接說出來吧,小侄愿為此承擔一切責任。” 程咬金嗤笑一聲:“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少自作多情,老程家的子弟不會如此沒有擔當。不過,這次事情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處亮怕是真要兇多吉少。” “呃,程叔的意思是……你不怪處默?” “你知道處亮是為什么受的傷么?” 話題轉的太快,李承乾有些轉不過彎來,脫口道:“為什么?” 程咬金突然面露得意之色:“這兩個小子把你的那個火藥裝在一個竹管里面,說是點燃之后,燃燒的推力會把竹管給推到天上去,只是沒想到,那竹管不結實,把自己給炸了。” 李承乾愣了片刻,努力思索老程說的是個什么東西,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大爺的,他們兩個不會在鼓搗火箭吧?” “火箭?你要是這么說還真有那么點意思,老夫看過他們弄的那個東西,飛的挺遠,威力也不錯,就是沒什么準頭,唉。” 我了個去的,這下終于明白為啥老程對程處亮的受傷表現的無動于衷了。 火箭那東西如果真造出來的話,威力可比投石機什么大多了,程家那兩個小子僅憑這份功勞,換個子爵回來一點問題沒有。 程咬金這老貨如此淡定哪里是傷心,分明是確定程處亮沒有性命之憂以后,故意跟老子炫耀來著。 大爺的,早知如此就不應該救那小子。 李承乾黑著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身后傳來老程的聲音:“小子,處亮那小子有孫神醫照看,你進去搗什么亂,趕緊給老夫回來。” 對于程咬金能認識孫思邈這件事情,李承乾并沒有大驚小怪,好歹人家老孫也算是醫學泰斗級的人物,哪怕不懂外傷清創縫合,其它方面卻是半點都不含糊。 像這樣的人,如果不認識些高官顯貴才是咄咄怪事。 …… 程處亮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小插曲,與天降神犁相比,連大海中的一點漣漪都算不上。 次日,早朝。 意氣風發的帝國主義頭子李世民高昂著頭,大馬金刀的坐在皇位之上,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昨天從城外帶回來的曲轅犁被洗刷的干干凈凈。 沒等大殿上的持事太監‘有事早奏,無事退朝’,李世民搶先開口:“諸卿,都來看看,可有人識得此物!” 這個應該是犁吧? 就是形狀奇怪了些。 除了長孫無忌等有限幾人,大部分朝臣都是一臉的呆相,猜測皇帝今天到底是抽哪門子瘋的同時,不約而同看面有得色的司農寺卿駱承祖,那意思明顯就是,你不是司農寺的么,該 伱上場了。 駱承祖也沒讓眾人失望,挺胸抬頭大步向前,來到大殿中央,抱著象牙制成的笏板微微躬身:“回陛下,此物乃是耕田用的耕犁。” “唔,不錯,的確是耕犁。” 李世民對著駱承祖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然後面色一正,痛心疾首道:“此犁爲朕那逆子遣人所制,家門不幸啊,堂堂太子不思進取,偏偏要弄這些奇技淫巧之物,實是讓朕痛心。” 裝吧,好好的裝。 真當我們都是傻子,聽不出好賴話? 眾人心中腹誹,誰都不開口說話,就那么默默的看著李老二裝X。 李世民到底不是程咬金、劉弘基那樣的混不吝,該要的臉面還是要的,胡亂‘罵’了李承乾幾句之后,話鋒一轉:“朕知道,太子前些日子在城外給牛穿鼻環一事讓朝中許多人心生不滿,今日,便讓司農寺卿給大家一個說法吧,駱承祖,你來說說。” 被點到名字的老駱再度出班,站在大殿中央朗聲說道:“啟奏陛下,太子給牛穿鼻子是為了更好的控制耕牛,徹底解決耕牛胡亂走動的問題。” “胡說八道,駱承祖,虧你還是朝中老臣,怎能如此沒有原則,就因為太子給你們司農寺謀了些許福利,便在這里信口開河,在你眼中可還有大唐律法,可還有皇帝陛下。” 陳叔達,也就是前段時間被李乾承揍了孫子的老貨,也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知道了李承乾的身份,不等駱承祖把話說完就跳出來橫加指責,一口咬定太子就是在肆意胡為,如不嚴懲將來必為大禍。 聽上去像是一片公心,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這老貨不過是想要表現自己罷了。 這要是以前,駱承祖肯定也就忍了,畢竟身份地位都不如陳叔達。 但現在……。 “哼,無知!陳大人怕是不知道,牛身上只有鼻子最為敏感吧,給牛打上鼻環,只要牛稍有異動都會痛徹心扉,不想受苦便只能按照人的意志去做。而且,殿下此法昨日已經得到驗證,哪怕是稚齡幼童,也能輕松控制耕牛的前進方向。” 殿上眾人雖然大部分出身貴族,卻也知道耕牛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聞聽駱承祖之言不禁微微變色,再看李世民只是冷眼旁觀,立刻明白他說的不是假話。 駱承祖在說完這些之后似乎還不盡興,想到前段時間受的委屈,索性再度暴料:“陳大人不是一直說太子殿下肆意胡為么?老夫告訴你,陛日可耕十五到二十畝良田。 陳大人,不知你聽到這個消息是否為自己的目光短淺而感到羞愧?” “什么?兩人每日可耕二十畝良田?姓駱的,你不是在信口開河吧?” “這不可能,就算打了鼻環的牛變的容易控制,兩人也不可能一日耕作二十畝良田,你,你胡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