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服務員又退出了房間，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兩杯飲品。

然而，對立而坐的兩人都沒有去動。

「……」

「這個交換，怎麼樣？」

瑪麗半眯起眼睛，看向蕾妮斯梅。

經過短暫的交流，瑪麗現在至少可以確定一點：自己實際上和蕾妮斯梅並沒有衝突關係。

蕾妮斯梅之前對自己出手，原因只是因為自己試圖窺探天王露娜利亞和另一個人的戰鬥而已。

拋開這個因素，對方和自己是全無衝突的。

甚至，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和自己還有利益相關關係。

那麼，瑪麗就要改變和對方交談的態度了。

「自然是可以的。」蕾妮斯梅目光微動，「我能讓PYROBROIN因子阻斷【波】的傳播，自然也可以讓PYROBROIN因子對某些【波】網開一面。」

「當然，這要看你有沒有足夠的籌碼讓我這麼做。畢竟改變整個大海的PYROBROIN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那你就先問吧。」瑪麗沒有猶豫地說道，「問到你覺得，足夠為我解除大海的詛咒為之。」

「我想閣下作為海之精靈，心中肯定有着自己的度量，對吧？」

「別把人類的那一套博弈論套用在我們精靈之上。」蕾妮斯梅面不改色地說道，「我不會故意坑害你。當我覺得你告訴我的事情足夠讓我為你解除PYROBROIN因子封鎖的時候，不用你來提醒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那麼，就不再多說其他的了。」

蕾妮斯梅舉起了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第一個問題，你的兩個果實能力是什麼？為什麼你能吃下兩個惡魔果實？」

「是不是因為……你的靈魂和肉體不是一個來源？」

「……」

這第一個問題就讓瑪麗心中一震，

她望向蕾妮斯梅的雙眼，對方的眼神無比空洞。

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哈……」瑪麗扯開嘴角笑了笑，「你猜的不錯，我能吃下兩個惡魔果實，的確是因為，我的靈魂和肉體不是同一來源。」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這點的？」

「很簡單，我見過類似的情況。」

「你見過？」

瑪麗瞳孔微微一縮。

蕾妮斯梅頷首，大大方方地說道：

「八百年前，喬伊波伊曾經做過一個實驗。」

「你——知道吞吞果實、魂魂果實和命命果實嗎？」

「我知道。」

三個果實，都是瑪麗所清楚的果實。吞吞果實的能力者不久前才被她殺死，魂魂果實能力者不久前被她的夥伴殺死。命命果實能力者，就是她自己。

「這樣的話，就好和你解釋了。」

蕾妮斯梅頷首說道：

「八百年前，喬伊波伊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他用吞吞果實把兩具肉體混合在一起，然後再讓魂魂果實把一個靈魂強行塞到了肉體中。」

「這樣形成的東西，本質上和將靈魂塞進死物是一個道理。一旦魂魂果實能力者身死，那麼這個造物的靈魂就會回歸原本的主人那裏。」

「命命果實是最後的關鍵。」

蕾妮斯梅微微睜大眼睛，看着瑪麗：

「命命果實能力者將生命力灌注在無生命的肉體上，擁有了靈魂的肉體從而獲得了生命。」

「從這一刻開始，一個全新的【人】誕生了。」

「這樣的人由於靈魂、肉體來自三個不同的源頭，可以擁有三個果實能力。並且，這個特性可以一直遺傳下去。」

「喬伊波伊稱這樣的人為Devil，惡魔。」

「……」

「黑鬍子愛德華·D·蒂奇！」

瑪麗喃喃道。

她之前有過類似的猜測，因此還特地跑了磁鼓島一趟。

但是很可惜，當時她還沒來得及調查，就撞上了阿拉巴斯坦大屠殺，急火攻心的她也沒管那麼多，直接去找卡塔庫栗硬碰硬了。

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地被她拋到腦後，很長時間都忘記了這件事。然而現在蕾妮斯梅就這樣將之前她的猜測真相說了出來，驗證了自己猜想的瑪麗此時卻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雖然但是……這樣的操作真是駭人聽聞。」

這時，瑪麗也理解了黑鬍子的海賊旗是什麼意思了。

三個頭，處在上方的那個頭代表的是這個身體的靈魂，而處在下方的兩個頭代表的是組成這具身體的兩個肉體。

這樣一來，黑鬍子能吃多個果實、同時還要跑磁鼓島一趟的原因就都能說得通了。

蕾妮斯梅並沒有因為瑪麗的震撼而停滯，她接着說道：

「正因如此，當我看到你的身體時，你的身體怪異的狀況讓我立刻產生了既視感。」

「你的身體里存在兩個不同的【波】。作為精靈，我們對於【波】的感覺是極為敏感的。」

「能承載兩個【波】，說明你的身體至少有兩個不同人的組份。」

「而與此同時，我與你的身體內的精靈交流，卻發現你的身體精靈只有一個類群。而且，你的身體精靈幾乎是死亡的，感覺不到半點生氣。」

「那麼很明顯，要成兩個人的混合，你的身體就只能是別人的靈魂加上一具已經死過一次【肉體】。」

「這就是我對於你判斷的由來。」

蕾妮斯梅解釋完了之後，看向眼神凝重的瑪麗，問道：「你看起來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

「不錯……」瑪麗深深地點了點頭，「我身體內的精靈……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蕾妮斯梅半眯起眼睛說道：「我剛才說過，一個物體，你們有了對它的概念后，就會產生精靈。」

「人體一樣會有精靈，不然惡魔果實哪裏來的人人果實？」

「只不過，某些人的肉體精靈很特殊而已，比如一個叫尼卡的傢伙，他成為了所有人心中自由與解放的象徵，那麼他所代表的精靈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人人果實就出現了尼卡形態，就是這麼個道理。」

「……理解不了也沒關係，你只要知道，精靈無處不在。」

「不，我理解的了……」瑪麗有點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精靈無處不在，原來是這個意思……」

「怎麼，之前有人告訴過你這句話嗎？」

「的確……但是它沒有告訴我什麼是精靈。」

「當然，這些東西哪怕在八百年前也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告訴你這句話的是誰。」

看着有點煩躁的瑪麗，蕾妮斯梅說道：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喝點牛奶吧。喝點飲品會讓心情變好。」

「謝謝，不過我只是一時間覺得信息量有點太大了而已……」

瑪麗舉起牛奶猛灌了一口，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清醒一點。

把剛才蕾妮斯梅說的所有東西牢記於心，瑪麗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抱歉，讓你解釋了不少東西，本來應該是我說的多的來着……」

「接下來我就繼續說吧……你是問了我的惡魔果實能力是哪兩個來着？」

「是的。」蕾妮斯梅老實地點了點頭。

瑪麗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用用一種略有複雜的笑容看着蕾妮斯梅，緩緩說道：

「說起來，我也許與你真的是有緣呢……」

「你之前說過，你是命命果實的原型是嗎？」

「是的。」蕾妮斯梅說道，「大海孕育生命，我因此也獲得了一定關於生命力的能力，比如再生和汲取大海的生命。」

「……等等，你的意思是……」蕾妮斯梅後知後覺地說道。

瑪麗咧嘴一笑，說道：

「不錯……我的惡魔果實能力，分別是慾望果實和命命果實。」

「很巧不是嗎？」

「……」

這一刻，瑪麗感覺對面的蕾妮斯梅整個人的氣勢都完全變了。

如果要比喻一下的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湖平靜的湖水，忽然變成了水之諸神的感覺。

沒有任何類似於霸王色霸氣的氣勢外放，但是瑪麗就是能感覺到那股詭異地威壓感。

瑪麗微微睜大眼睛。

「……怎麼？」

「你是命命果實能力者，真的嗎？」

蕾妮斯梅緩緩說道。

「千真萬確。」

「……」

蕾妮斯梅站起身來，在瑪麗驚詫莫名的目光中，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隨後她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地說道：

「和我來。」

「……等等……」

瑪麗急匆匆地站起身來，跟在了她身後。

「突然要做什麼？……你沒事情想問了？」

「不，不是沒事情問了。」蕾妮斯梅搖了搖頭，「只是暫時沒有必要了而已。」

「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比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重要得多。」

蕾妮斯梅說道，與此同時，語氣變得認真：

「這件事情你要是做得到，我不但會幫你解決PYROBROIN的問題，同時，我會指導你命命果實能力的開發方式。」

「如何？」

「……」瑪麗皺了皺眉。

看起來應該是什麼很麻煩的事情，不過……

「如果這件事情在我能力範圍內的話，」瑪麗看着蕾妮斯梅，「成交。」

……

七水之都上，港口上人來人往。

無數的艦船在碼頭停靠，大量的貨物從上面卸下，人潮洶湧。

新建的食堂中，諸多工人人來人往。整個食堂中充滿了汗味，但是黃猿、冰山和加布里埃爾三人都沒什麼反應，一同坐在一桌邊上。

莉莉婭腳步飛快地遊走着，許許多多的廚子此時都忙得飛起。

「七水之都的人們還真是團結啊。」

看着這繁忙的場景，黃猿不由得感慨道。

冰山頗為欣慰地笑了笑，感覺與有榮焉。

但他還是保持着一個領導者應有的風度，他鄭重地說道：

「這些天來，一直因為事務繁忙，沒能招待兩位……」

「今天才勉強抽出了時間。」

「兩位在七水之都危機的時候緊急趕到，感謝兩位了。」

「職責所在。」加布里埃爾面無表情地點頭說道。

「既然你都向我們求援了，那我們肯定不能不管的嘛~」

黃猿剪了剪指甲笑道。

「不過這霧氣散得還真是時候啊，我們剛到沒多久，就散開了。」

「怎麼說呢？感覺有點過於巧合了。」

「嗯，之後也許還要去附近的海域偵察一下。」

他嬉皮笑臉道。

黃猿以救災和偵察的名義已經在這裏悠哉游哉地晃蕩了好幾天了，但由於一直沒發現什麼異常，因此他相當於啥都沒做。名正言順地摸魚，戰國不清楚這裏的具體情況，因此也沒有說什麼。

大戰一場之後，也是要休息的嘛。

冰山笑了笑，扭頭看向加布里埃爾：

「加布里埃爾閣下，您是從阿拉巴斯坦出發的吧？」

「但是在我之後和求援艦隊的聯絡時，他們說……在他們到達之前，整個沙漠聯合就已經動員起來了，明確了受災地點后，早已出發。」

「是誰通知了幾位？」

「噢？」黃猿聞言，也來了興趣。

然後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摸了摸下巴說道：

「是不是瑪麗小鬼告訴你的？」

「我記得沒錯的話，冰山市長，你是派出了兩支救援隊吧？」

「一隊往阿拉巴斯坦，一隊往香波地群島。」

「沒錯。」

冰山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黃猿瞭然地點頭說道，「香波地群島的那一隊早到不少，我們就是因為香波地群島來的求援信號，才出動部隊的。」

「而那個時候，瑪麗小鬼也在香波地群島。我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沙漠聯合的名譽主席吧？」

「是她打電話通知你們的？」

「不錯，正是瑪麗冕下。」

加布里埃爾對此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瑪麗冕下……」黃猿愣了一下，冕下這個稱呼其中的尊敬意味不言而喻。

雖然加布里埃爾作為沙漠聯合的代表，對於一個沙漠聯合名譽主席用這個稱呼也說得過去……

但是黃猿可是記得，加布里埃爾是世界政府的人啊，當時那掛在船桅杆上世界政府的旗幟眨眼得很。

沙漠聯合里世界政府的人，顯然就是供職於天龍人埃德維德聖的CP0。

那這樣一來，她用這樣的尊稱稱呼瑪麗……

黃猿半眯起眼睛，開口想說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一個跳脫的身影竄到了他們身邊。

「你們的餐品！」

莉莉婭開朗地笑道，將手中的碟子一一擺在了桌子上。

隨後，好奇地看向黃猿和加布里埃爾兩人。

「兩位大人……認識瑪麗閣下？」

「……」

冰山、黃猿和加布里埃爾三人互相對視，面面相覷，臉色都有點古怪。

「……你也認識？」

－－－－－－題外話－－－－－－

莉莉婭概念圖已發在福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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