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顧溫暖沒有移動眼神，只是隨口說著，“我平平安安的沒有事情，而且還有了女兒，你也嫁給了祁臣，如今身居高位，是無數人心中的女神，這么有出息的女兒還能記掛著她，我相信她知道了，也會很幸福。”

    “是嗎？我覺得不見得。”

    她們都過的還不錯，或許是真的。但也正因為過得不錯，才更令她更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自從她是樂正菱的女兒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之后，她已經明白，把很多的感情當真，是一件最不明智的事情。

    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兩個人，你又能知道對方想的什么嗎？即便自己一片熱誠，但是又憑什么要求別人把感情投入到你認為美好的事情中去？

    所以，也不是不能相信別人，只是，也不能太親近。

    “當然，或許她也會很感慨。”

    “……”

    “因為最后的最后，自己的兩個女兒，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顧溫暖突然踏前一步，瞬間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兩個人的眼睛幾乎都已經可以看到對方臉上的每一個毛孔，“有時候我也在想，她要是沒有把你偷來，該多好。”

    “我不這么覺得，有這么一個母親，我很自豪。”

    “可是有這么一個妹妹，你又覺得很恥辱對吧？”

    顧粥粥抬頭看著他，眼神有一點奇怪。顧溫暖并沒有在那當中找到她所期待的笑意，相反的，顧粥粥的眼神似乎更冷了。

    “你說的沒錯。”

    顧粥粥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么決心：“我的確覺得你的存在，不單單讓我，也讓媽媽覺得很恥辱。”

    顧溫暖一愣，“為什么？”

    顧粥粥淡淡地，緩緩地說著：“因為你在明知道她是你真正生母的時候，卻不選擇相認。”

    顧溫暖似乎一瞬間就怔住了，說不出話來。

    顧粥粥接著道：“我知道或許你心里還是有愧疚的，所以在最得意的時候，還會時不時來一次，嘴里雖然說著嘲笑的話，但心里，卻不一定是這么想的。但是……”她停了一下，“但是我覺得惡心，我討厭你這種態度，也討厭你可以說出那么無情的話，請你最好能夠記住。”

    這句話說完，她再也沒有心情多呆下去，直接轉身離開，只留下顧溫暖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顧粥粥默默地走著，突然聽到一個驚詫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咦？粥粥，你來這里了？”

    顧粥粥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驚訝地抬頭，看到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媽……媽媽？”

    “沒想到你居然這個時間來這里。”

    “呃……”

    樂正菱走過來，這么長時間下來，顧粥粥早已經接受了她的身份，當然，有時候還是會很別扭。

    顧粥粥的目光落到她身前，看到了她手里的花，她也是來看梁慧蕓的吧。

    看來，她也放開了當初的事情。

    看到樂正菱的目光在自己手上疑惑地掃視著，顧粥粥下意識的嘆了口氣，知道她在疑惑自己為什么明明在下山的路上，手里還提著紙錢。

    但是，現在告訴她顧溫暖就在上面的話，也好像不是很合適，而且，她也不知道兩個人相見會出現什么后果。想了一下，顧粥粥決定快速把她打發了，然后早點離開。

    樂正菱看了一會兒，才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看我真是傻了，你是不是沒有帶火。”

    “嗯，”顧粥粥斟酌著詞句，“剛剛快走到了，才發現我沒有帶打火機的習慣。”

    “恩，我帶了，那我們一起上去吧？”

    “不用了吧，時間已經很晚了。”顧粥粥決定裝傻到底。

    “哦。”樂正菱停了一下，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所以我們要早點燒完回去，不然等天黑了，你一個女孩子說不定會遇到危險。”

    看到樂正菱這樣關心著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

    于是，顧粥粥的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不要擔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話說到這里，好像應該想辦法讓她離開了。

    于是顧粥粥不說話了，心里盤算著該找什么接口離開，等著樂正菱開口告辭。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子，樂正菱才說：“粥粥，你還好吧？”

    顧粥粥一愣，“我有什么不好的？”

    “是嗎？看你現在還很正常，我才有點放心了。”

    “呃……”她難道有什么時候很不正常嗎？

    “總覺得你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樂正菱盯著他，顧粥粥立即有點警覺起來，不會是被她看出什么不對的地方來了吧？也對啊，畢竟自己一直站在這里，遲遲不帶她上去燒紙，肯定有問題。

    顧粥粥小心地說：“可能吧，畢竟她是生我養我的人。”

    樂正菱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嘆了口氣，“也好，今天大概是因為在這個地方氣氛的緣故，總覺得比在平時面對你的時候，少了很多顧忌和舒服。有些一直不敢說的話，現在好像也容易出口了。”

    顧粥粥沒想到樂正菱竟然說出這種話來，瞪著她，不知該怎么回復了。

    難道她還有什么事瞞著自己嗎？

    但是她現在就住在祁臣家中，有什么話不能說嗎，非要挑在這個時候。

    “以前的事情，我一直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梁慧蕓身上，一廂情愿的覺得都是她的錯，現在想想，未免太不公平，若不是……”

    她頓住了。

    聽了這話，顧粥粥也默然了，她是多么聰慧的一個人，聽到這里已經足夠她明白樂正菱后面想要說什么了。

    不過，就在她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卻突然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她一直以來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樂正菱自己也是受害者，更神奇的是，明明她才是自己的母親，但是自己卻偏偏卻將所有錯誤歸咎在她的身上。

    而且，聽樂正菱的口氣，或許她真的可能從心底里想要從過去的事情中脫身出來了。

    確實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但是已經冷靜下來的顧粥粥也清楚明白地知道，這并不是一個繼續交談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