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了盆水，將身上洗的干干凈凈，站在洗漱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面孔有些蒼白。

微微苦笑一下，就算是現在，她一想起那些血，都忍不住有些腿軟。

恐怕，這輩子也改不了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澡泡的太久的緣故，她的身上一直在出汗。

顧粥粥的嘴唇有些干，于是出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路過書房的時候，思考片刻，于是去了廚房，按照他平日里的口味，煮了一杯咖啡，端著來到書房門口。

她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淡淡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顧粥粥推開門，節奏輕緩哀傷的音樂聲頓時從里賣弄傳來。

她愣了一下，這一首歌，聽起來似乎挺耳熟的。

沒有想太多，她還是向祁臣走過去。

祁臣坐在電腦桌前，看著手里的文件，神情淡淡然的，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認真審閱文件，還是在留神聽歌。

顧粥粥看了幾秒鐘，見他都沒有理會自己，估計他在認真看文件，沒有出聲打擾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后，便端著咖啡，走了進去。

祁家老宅的地面上都鋪了很厚的地毯，人踩上去，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

靠的近了，顧粥粥才看清祁臣正在看什么，就是和樂正菱的合作文件，他一個字一個字的瞅著，十分認真。

他不會真打算終止和樂正菱的合同吧。

顧粥粥被嚇了一跳，她哪里看不出，今天樂正菱是聽了祁臣的話后，有意服軟。

這說明，樂正菱也很看重這次合作。

顧粥粥抿了抿唇，可是這個時候又不知道該怎么打斷他，于是視線就挪回了他的臉上。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文件，一臉沉靜。

難得有機會讓她居高臨下的看他，顧粥粥就這樣看著他的發簾，甚至比一些女孩兒還要長。

若他是個女性，得是多么的傾國傾城，即便樂正菱也趕不上吧……

顧粥粥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繼續看著他。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眉心有些微微的擰起，身體也向前弓了些。

顧粥粥愣了下，神情驀地就變得有些緊張。

這樣子都擺出來了，就證明他已經很認真的在思索該怎么和樂正菱解除合同了。

在她的認知里，這次合作對四方華創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雖然利潤比例樂正菱不免占得要大一些，但是四方華創看重的并不是這些，而是可以借此站穩腳跟，打出名頭。

這樣的合作若是就因為今天一件小事結束，她的心里，負罪感是很重的。

可是，心底深處，卻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

真的值得嗎？

祁臣當然聽不到她心里想的，自然也回答不了她，不過若是能聽到，恐怕回答也是肯定的。

當然值得。

他放下文件，習慣性的靠向了辦公椅的靠背，揉了揉眉心，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書桌前，不遠處的顧粥粥。

他看著她，淡淡的開口問道：“怎么不過來？”

顧粥粥急忙將停留在祁臣身上的視線抽回，定了定神，才輕聲的解釋了一句：“我怕打擾到你工作。”

祁臣這才看到她手中端著的瓷杯。

“給你泡了杯咖啡。”顧粥粥看到祁臣一直看著自己手心的咖啡杯，便走到了書桌前，將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

“恩。”祁臣應了一聲，順手將桌上的文件夾合起來。

祁臣看到顧粥粥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于是提醒似的的輕咳了一下嗓子，才開口問了一句：“你沒受什么傷吧？”

顧粥粥搖了搖頭：“沒有。”

祁臣早知道顧粥粥身上沒有受傷，不然也不會沒有任何緊張，但是從她嘴里確認之后，還是不免稍稍松了口氣。

他輕輕點了一下頭，沒再說話，然后就伸出手，拿了另一張文件，翻開看了起來。

祁臣看了約莫兩分鐘，看到顧粥粥還愣愣的站在自己書桌前，沒半點離開的跡象，于是就抬起頭，開口淡淡的問道：“怎么了？”

“沒，沒怎么。”顧粥粥下意識的回答道，然后眉心就鎖了起來。

她該怎么和祁臣說，最好不要終止和樂正菱的合作。

若是祁臣根本沒這個想法，只是普通的查看文件，不就顯得她有些自作多情嗎？

不知怎么的，在祁臣面前丟面子，她打心底里抗拒著。

沒怎么……不太像啊……

祁臣挑了挑眉，干脆放下文件，靠在椅背上，盯著顧粥粥看。

顧粥粥看祁臣看自己，也跟著低下頭，看了看自己。

她究竟該不該提這個……遲疑了幾秒鐘后，還是抬起頭看他。

她發現男人還在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臉色驀地閃過一道紅暈，連忙別過頭去，心跳微微有些加速。

她的眼睛很漂亮，在配合上此刻略顯尷尬羞澀的模樣，說不出的惹人心動。

祁臣的目光暗沉了幾分，抬起手，扯了一把領帶，然后就別開了視線，不在繼續看顧粥粥，他怕自己再看下，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將所有注意力集中起來，繼續看著桌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