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察覺到顧粥粥話中刻意的擠兌，祁念只感到臉頰猛然竄起一股灼燒感，連忙低頭，不好意思起來。

“嗯。”顧粥粥輕輕點了點頭。

因為特殊的天賦和才智，很多天才們在早期的學生中大多數都是一帆風順，這使得他們習慣了換位思考，反而缺少了一股在漫長學習過程中所積累起來的耐性。

祁念現在還年幼，一切可能會造成他成長不利的因素都是顧粥粥需要提防并剔除的目標。

畢竟，他是她唯一的孩子。

就在這時，艦橋一陣不小的震動，沒有人感到驚慌，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很多人眼中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或許，比起這些知識，他們更享受的是這種特殊的環境與平時體驗不到的感覺。

“不覺得震動的頻率變得頻繁了嗎？”祁念小聲的問道。

在宇宙這樣一個充滿了危險的不穩定空間中，考察船受到沖擊產生震動是非常普通的事，但從剛剛測試開始，這種震動就變得越來越頻繁，這其中的變化，敏銳的被祁念察覺到了。

“應該是壽命快到頭了。”顧粥粥小聲的說道，進來體驗館之前，她有仔細看過說明以及介紹，那個時候祁念則因為興奮，在周圍左顧右盼，沒有留意。

不穩定的空間是不可能穩定的存在下去，這本身就是一種矛盾。只是相比人類的時間概念，宇宙短短的一瞬或許也是人類一生的時間。

“目標選定為第341號裂縫，那里的波動最為劇烈，應該會有價值。”

作為這次宇宙體驗的導游，男人用手指著地圖上的一角，將路徑圖標示了出來。

“結束之后，我們這次體驗就算結束了，謝謝各位的光臨。”男人做完這一切后，轉頭對下面的觀眾們微笑的說道。

“了解，艦首方位調整，目標341……”

艦船的周圍，忽然變得加速起來，所有站在這里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移動，可是看著外面飛逝的景物，竟有種跨越時空的感覺。

“到達指定地點。”

“臨界點倒計時T負50。”

“加速通道的方向還沒確定嗎？”

“請稍等，還有20秒。”

之前測試所發射出去的中微子只是只是為了找到一條安全的軌道以及模擬撞擊過程，而正式實驗所發射的則是一顆探測針。

探測針，也可以叫做量子探測儀，是由非常高能量的電磁粒子產生的。而電磁粒子最為重要的特性便是在真空中短暫的產生并湮滅。這種真空漲落會影響真空的性質，導致非零能量即真空能的存在，也就是量子力學中的真空零點能量。

實驗的目的便是借助空間與真空一部分的相似性為基礎，以探測針撼動不穩定的空間，借此獲取相關數據。

為了能讓探測針無損的進入不穩定的空間內部，并且加速至撞擊所需的下限速度，也就是光速的百分之一，需要一個巨大的動力源。

為此一開始的時候，導游就特意介紹了能量生成裝置，借由反應堆的能量維持探測針的成型時間與加速。

但僅僅是這樣，想要將探測針加速至光速的百分之一也是不可能。

“加速通道的方向敲定！”

艦橋的前方，一條透明的光膜向著遠方延伸，引人入勝，所有人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能量達到臨界點！”

導游走到駕駛臺前方，將一柄鑰匙插入之后，一個環狀的物體從中伸出，他將身份卡插了進去。

“發射！”

身份卡瞬間被吞沒，隨后，閃耀的光團劃破幽暗的背景，轉眼便消失在人類肉眼的視距之中。

“探測針加速中，預計480秒后加速至1%光速。”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除了定時報告數值變動以外，所有人俱都懷著忐忑的心情，安靜的等待著實驗的結果。

但與發射中微子只需要十數秒便能得到結果不同，探測針想要抵達目標裂縫所需要的時間5分鐘以上的時間，這無疑是一個拷問。

“探測針完全通過加速通道，速度：2120千米每秒，加速成功。預計撞擊時間160秒。”

“天吶……”

望著周圍壯觀的景色，所有觀眾吸氣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心也全都懸了起來，因為完成加速只是向成功邁出的第一步。

然而就在讀秒進入30秒倒計時之時，艦內突然產生一陣遠超以往的劇烈震動。

“341號目標消失！”緊接著，沉穩的聲音在艦內響起。

“消失！？”所有人驚愕的站了起來。

“低光速帶……”導游面無表情的介紹道。

被黑域所遮蔽，自然就無法觀測。

“怎么可能！？這條軌道應該不會生成黑域才對啊！”

“或許是這個空間本身的關系吧？”祁念忽然抬頭對著顧粥粥說道。

因為空間本身快要崩塌的關系，導致黑洞的突然產生，這是唯一的合理解釋了。

顧粥粥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這里建設的時候，她就體驗過一次，所以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緊張。

她低頭看著祁念，眼底閃過一道詫異，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反應比絕大多數成年人還要快。

接著，目光便轉成了欣慰和贊賞。

因為他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