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顧粥粥似笑非笑的瞥了鄭雅文一眼：“要是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不會讓你離開。”

    鄭雅文輕飄飄的一笑，也把視線移開，擺明了不相信顧粥粥的話。

    “我會讓你去做清潔，每天擦10遍衛生間。”顧粥粥笑的開心。

    鄭雅文嘴角一勾，轉回頭，似笑非笑的望著顧粥粥。

    四年的時間，她變了很多……

    當初那個安靜軟弱的顧粥粥似乎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這樣看似安寧淡遠，實則將全部心思都隱藏極深的成熟女人。

    鄭雅文微微低下視線，看著顧粥粥手心的咖啡，想了想，開口說：“周辰定了包廂，晚上下班一起去。”

    “你們都去？”顧粥粥很快意識到鄭雅文話里的意思。

    “嗯。”鄭雅文站起身，精致冷淡的面容，沒有一點表情的，自上而下的望著顧粥粥：“你不來，我也沒意見。”

    “我肯定到場。”顧粥粥肯定的點點頭。

    鄭雅文這才拿起手包，邁著干凈利落的步伐，頭也不回的離開顧粥粥的辦公室。

    顧粥粥等鄭雅文離開了很久，放下杯子，起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旁，視線透過陽光，望著遠方的海平面，眼神慢慢變得復雜起來。

    一些事情，想忘，卻是如何也忘不掉，不僅忘不掉，反而愈加清醒的浮現在自己面前，不斷折磨著她。

    ????顧溫暖轉身決絕而去的身影，梁慧蕓進入手術室的樣子，還有那或許未曾出生，便已夭折的孩子……

    沉默站定了很久，顧粥粥才收回視線，淺色的唇線輕輕一勾，走回辦公桌，順手將林林剛送來的文件拿到面前。

    普思投資下班的時間是6點，顧粥粥一般習慣6點半以后再走，這一點她是和祁臣學的。

    這個時間走，能和公司離開的大部分人流避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走，給留下來加班或者等人的員工增加沒必要的壓力。

    出了辦公室，微笑的和路過的員工打招呼，進電梯，顧粥粥直接來到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里，一輛外觀精致的黑色蘭博基尼正靜靜的躺在一角。

    顧粥粥徑直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隨手將手中的文件扔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轉動鑰匙，開了火，車子緩緩向停車場外開去。

    駕駛席上，顧粥粥一如既往的單手撐著下巴，支在全開的車窗上，一手把著方向盤。

    想了想，她輕輕直起身子，打開車載播放器。

    “離二十國集團民間社會會議開始還有數個小時的時間，本次會議主要將會圍繞多國網絡經濟的管理運營問題進行討論，每年企茂國際的陳述都會備受矚目，并且引激烈的爭論。”

    “這次會議最引人矚目的是，關于之前引強烈爭議的自主人工智能型程序——aphrodite（阿芙洛狄忒）的投入。”

    “由于企茂國際跳過正常審核程序，臨時籌劃了一筆第一階段程序建造。同為自主智能型科技領頭公司阿爾法公司的所有高層管理以拒絕參加二十國集團民間社會表示抗議。”

    “如大家所見，目前到來參加會議的只有現任執行董事，卡洛斯先生參加。”

    顧粥粥聽著這個新聞，車速，下意識的緩慢下來。

    企茂國際，是祁臣名下的一家科技研發公司，專注于時下最尖端的科技研究，也就是人工智能型程序的編寫。

    按照新聞上說的，恐怕再過不久，人工智能程序就要誕生了吧。

    顧粥粥的唇線，下意識的抿了起來，目光也有些微微的恍惚。

    年齡只有30出頭，真的好年輕啊！他這短短的30年中所經歷的事情或許比那些一把年紀的人都還多吧？

    最艱難的時期挑起了一個家族復興的重任，不顧大多數人的責難和非議，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竟然挺了下來，并且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啊！

    ??顧粥粥忽然想起5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況。

    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和那樣一個人產生聯系。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和他之間，竟然會發生那么多的故事。

    全體缺席？

    顧粥粥很清楚，這不是是媒體的出來的結論罷了，作為普思科技的總監，企茂國際從這里得到了多少支援，她比誰都要明白。

    祁臣，在這方面下的投資，她也比誰都清楚。

    阿爾法公司，是祁臣在這個領域最大的競爭對手，如果可以對祁臣造成打擊，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缺席，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已經基本放棄和祁臣在智能尖端領域的爭奪。

    顧粥粥回過神，繼續操縱著方向盤，車子緩緩駛進離開停車場的安全通道。

    播放器里的廣播，還在繼續著——

    “科技的進步，雖然是十分美好的事情。但是，正因為這樣，我們所面臨的危機與危害比過去更加具有威脅，禁止研發自主智能程序是為了保護日益依賴網絡的人類社會，同時也可以增添數以千萬計的工作崗位。”

    播放器里傳來一片掌聲。

    “我們阿爾法公司全面倡議，禁止擁有自主智能科技的研究，只要我們的申請通過，網絡將嚴格把控在我們自己手中，絕對不可能出現諸如任何機器人代替人類的局面。”

    “顧總監。”熟悉的微笑聲從車窗外傳來。

    顧粥粥下意識的望過去。

    一名穿著黑色修身西裝，踩著漆黑光亮的皮鞋，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不知什么時候，正微笑站在她車旁。

    “周主任？”顧粥粥停下車，打了聲招呼。

    “顧總監現在去華盛食府？”周晨是當初和她一同從四方華創調配來的主管之一，現在是外務部的主任。

    為人儒雅正派，雖然嘴巴有些毒，不過顧粥粥和他關系很好。

    “恩。”顧粥粥剛點完頭，就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周主任你也去？”

    “我下來才發現車鑰匙忘帶了，本來打算回去取，正好看到顧總監來了，不知道能不能載我一程？”周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親切的笑了下。

    “周主任都這么說了，我能拒絕嗎？”顧粥粥莞爾一笑。

    “謝謝。”周辰很禮貌的道聲謝，等顧粥粥開了后門的鎖，彎腰坐進來。

    “顧主任買的這輛車真不錯，我長這么大，一共坐過2次跑車，全是顧主任的。”周辰摸了摸身下的皮墊，不吝贊美的說道。

    顧粥粥這輛車，是她來這里第二年，用年終獎買下的。

    她其實對車并沒有研究，只準備隨便挑輛用來代步就足夠了，沒想到去了車展，一眼就看中了這輛車。

    這或許就是緣分吧，于是她毫不猶豫將年終獎全部拿出來，換了這輛車回家。

    剛買上車的時候，她還沒有考駕照，所以車一直放在公司的車庫里，直到她拿到駕照，才第一次親手開出來。

    劉立江和鄭雅文還有周辰，是第一批坐客。

    她到現在都記得，周辰坐在她身后時，那副少有緊張的面龐，不斷對她說“沒問題吧？”，“車速慢一點”，“安全最重要”等諸如此類的話。

    “放心，今天我開的很慢。”顧粥粥好笑的說道。

    周辰的表情，一瞬間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