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了？”祁臣的眼睛瞇了起來，若有若的危險味道，飄蕩在這間不大的包廂。

“我沒認真。”裴潛想都沒想的直接否認，“我覺得你才認真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既然說把她交給我，那就應該由我來決定。反正她也就是你的交易品，目的達成了，我喜歡怎么樣也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他口中明明是賭氣的話，可是偏偏卻讓人聽出了一些類似于威脅的滋味。

屋內一片沉默，好半晌，祁臣眼底的危險光芒，才逐漸斂去，他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你確定？”

這話，已經算的上最后的通告了。

“確定。”裴潛的目光，分毫不讓。

他上一次用這樣的眼神，和自己對視，還是3年前的時候……

那時候，他的目光也是如此凌厲堅定，而事實，卻證明他是對的……

那這一次呢？

祁臣看著他，像是要說些什么，可是最后只是動了動唇，便起身，踏著步子，離開。

他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確定了裴潛的心思，那話題便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最大的敵人，竟然是自己親手推過去的。

敵人……

他的步子慢了一拍。

為什么會用這個詞？

他也不知道，不過剛剛裴潛對他的敵意顯而易見，同時，他也很清楚，那一刻，他有一種，想要把他狠狠踢飛的沖動。

他離開的步子很快，像是害怕慢一點，就會在其他人面前失態一樣。

下了樓，坐進車里，祁臣下意識的抬起手，想要轉動方向盤，往四方華創的方向打去。

可是才轉動了一下，就立刻停了下來。

他出差了4天，擠壓下來的工作，根本不是昨天短短1，2個小時能結束的，可是，莫名的，他忽然一點工作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昨天夜里，顧粥粥的睡顏從他的腦中一閃而過，他的唇瓣微不可察的勾起一絲，可是同一時間，裴潛剛剛對他說的那一句話，就在他的耳邊清晰明亮的響起——

“你既然都說把她交給我，那就應該由我來決定。反正她也就是你的交易品，目的達成了，我喜歡怎么樣也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他用力捏了捏方向盤，直接轉去了另一個方向。

約莫1個多小時候，黑色的保時捷停在了海瀾的門口。

他的到來，顯然別墅外的保安早就通知過了唐萍。祁臣的車子剛剛停穩的時候，唐萍已經恭敬熟練的為他拉開了車門，“少東家。”

祁臣點點頭，向別墅走去。他用力抓了抓門把手，身影停頓了一下，才推門而入。

別墅裝潢的一如既往的金碧堂皇，可是，他卻覺得沒有一點好心情，直接伸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

唐萍很少見祁臣會這么早過來，緊跟在他身后，接過西裝外套，就看到祁臣直接倒在沙發上。

他的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一只胳膊遮住眼睛，嘴唇繃的緊緊，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心情的糟糕。

唐萍愣了一愣，說實話，她不是第一次見到祁臣心情糟糕的模樣。但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她見過，他心情最糟糕的一次。

想了想，她先去將衣服掛好，然后為祁臣接了一杯清水，放在桌上，遲疑了下，才問道：“少東家，早上想吃些什么？”

祁臣搭在眼睛上的胳膊動了下，然后緩緩落下來，整個人的身子也慢慢直了起來，看著唐萍，“吃過了，你吃吧。”

祁家的人，對傭人的態度一直是很好的，尤其是唐萍這種服侍祁家多年的老資格。

事實上，倘若那天祁臣因為某些事情和唐萍起了沖突，說不定祁家的老一輩，都會先把他訓斥一頓，然后才去探究原因。

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一個是因為唐萍這種老資歷的傭人，人品作風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另一個也是因為，祁臣也從來不是那種喜歡在傭人面前找存在感的人。

不過，自從姜薇來了……

祁臣的目光落到唐萍的腳腕上，頓了下，才問道：“傷好了嗎？”

“已經不影響行動了。”言下之意，還沒完全好。

祁臣有些默然，站起身，準備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轉身問道：“你覺得顧粥粥怎么樣？”

唐萍怔了一下，不明白祁臣為什么莫名其妙的問這個問題，思考了下，還是點點頭，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道：“顧小姐是個很好的女孩。”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用這句話評價顧粥粥了。

他抿了抿唇，又問道：“姜薇呢？”

這下唐萍就不敢亂回答了，她暗地里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祁臣，想從他的那對眼里看出他真實的意思是什么，可是那對深眸，卻深邃的厲害，連她也什么都讀不出。

唐萍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祁臣的這個問題不簡單，可是他就在這里等著，她也不敢不回答，猶豫了一下，她才開口用一模一樣的詞句說道：“姜小姐，也是個很好的女孩兒。”

姜小姐，而不是姜夫人。

祁臣敏銳的掌握到了唐萍無意識透露的關鍵詞，默然的轉過身，向樓上走去。

恐怕，祁家不僅僅只有唐萍一個人這樣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