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粥粥沉思了一會兒，側過頭，望著祁臣俊美的側臉，還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句：“我的事，你知道嗎？”

祁臣先是一愣，然后抿了口酒，像是在掩飾著什么，含著酒“嗯”了一聲，頓了一會兒，才將酒咽下去，略微顯得有些隨意的問道：“你感覺怎么樣？”

顧粥粥眼底一瞬間變得復雜起來，片刻后，才點點頭，“還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祁臣的眉眼變得有些溫和，只是點了點頭，便垂著頭慢慢抿著酒，漂亮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著。

顧粥粥見他似乎沒有多開口的意思，抿了抿唇，忽然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祁臣被顧粥粥這一聲莫名其妙的謝謝，弄的愣了一下，淡淡的目光移向她，“嗯？”

顧粥粥遲疑了下，低著聲音說道：“我媽媽的事，一直都沒來得及跟你說句謝謝。”

“不用。”祁臣說完，便將視線從顧粥粥臉上收回，重新轉向窗外。

顧粥粥的視線一直就落在祁臣的臉上，他的表情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仿佛自己說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對于他，的確是這樣，但是對于她，就完全不同了。

顧粥粥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你，我媽媽的手術也不會這么順利，我一直都想跟你說聲謝謝。”

祁臣仍是沒有出聲，就連神態的冷淡，也沒有絲毫的緩解。

祁臣這一言不發的模樣，讓顧粥粥心底咯噔了一聲，這人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他這么晚把自己喊出來，結果反倒是她一直在說話。

男人的模樣，擺明了不想提她懷孕的事，那她還有什么可以和他說的呢？

顧粥粥仔細想了想，她和祁臣之間，除此之外，似乎只有工作上才有偶爾的交流，可是這種氣氛談工作，她還不是那么沒有眼色。

是不是到該告別的時候了？

顧粥粥眨眨眼，可是祁臣一言不發的模樣，又讓她開不了口。

服務員過來把吃剩的餐盤收走，換上了一些可口的糕點。兩人誰都沒有動手，就這么安靜的坐著，隨著時間的流逝，顧粥粥有些困了。她本就是在熟睡中被吵醒的，然后來這里又被祁臣的模樣弄的緊張了半天，現在緩緩放松下來，倦意便不可控制的涌上心頭。

輕輕的靠在座位便的墻壁上，一動也不想動，腦袋昏昏沉沉的，就這么慢慢閉上了眼睛。

祁臣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大腿，毫無節奏感，他的目光看似落向窗外，實際上則是一直透過窗戶的倒影，觀察著顧粥粥。

他看到，女人可能真的累了，靠著墻壁的身體，一點一點放松下來，沒一會兒，看呼吸就變得勻速綿長起來，人就這么小憩起來。

祁臣點著大腿的手逐漸的停了下來，視線也終于轉過去，光明正大的落在她的臉上，那張睡顏看似很安心，就如上次在辦公室見到的那樣。

他的手輕輕抬起來，伸過去，將她額便一抹垂下的發梢斂去，收回手的時候，可以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清香。

沒有再做多余的動作，他也緩緩閉上眼睛。

窗外的星光，一點一點變得暗淡，就連蟲鳴聲都跟著逐漸銷聲匿跡。

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靜無聲之中，祁臣一直都保持著用手拄頭，雙目微闔，仿佛雕塑一般的姿態。

外面因為夜雨的緣故，有些冷。包廂里雖然很溫暖，但可能是因為靠墻又在窗邊的緣故，顧粥粥的身體情不自禁的抱緊了些。

祁臣幾乎是在瞬間睜開了眼，頓了頓，起身將自己掛在衣架的西服取下，細心的替她披在身上，然后扶著她的身體，輕輕的放在沙發上，然后將靠墊給她枕上。

他的動作很小心，怕吵醒了她。

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可是，卻并不覺得討厭。

可能是因為熟睡中的顧粥粥褪去了以往在他面前緊張的緣故，祁臣此刻望著她的臉，只覺得心口有口氣橫行霸道起來。

他望著顧粥粥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呼吸，也跟著變得有些沉重。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仿佛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是，強大的自制力，還是讓他生生壓住了心里的那股沖動。

他站起身，走出包廂，和守候在外面的服務員叮囑了聲，然后便大步向走廊的一邊走去。

服務員看著祁臣離開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將目光落在身旁緊閉的大門處。

祁總是他們家的老客戶了，只要不是新來的員工，基本都認識他。他就像傳聞中那般內斂，情緒極少外露，無論高興還是生氣，都讓人看不透。

往日，他來天然居的時候，無論是白天或是黑夜，都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絲毫不掩飾的帶了一個女子過來。

而且，從祁總的面上，也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

那么這位女子，到底是祁總的什么人呢？

服務員搖了搖頭，不在深究。無論包廂內的那個女孩是誰，都和他沒有關系，只要做好的自己的分內就足夠了。

祁臣來到酒店露天陽臺，借助著冷風，依舊沒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只要他愿意，她就無法拒絕他。

可是，他卻不想打擾她此時的安靜和舒暢。

祁臣在陽臺站了好一會，直到臉上已經因為細微的雨水而變得濕濕的，才轉身，回到了包廂。

…………

顧粥粥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大早，手指下意識的將吵鬧不聽的手機鬧鐘關了，室內重新恢復一片靜謐。

她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發了一會兒呆，才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緩緩直起身子，發現自己竟然直接睡倒在了包廂里。她隱約記得，自己昨晚好像是靠在墻上，怎么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沙發上？

顧粥粥側頭，看到自己的身體旁邊，還放著一個沙發的靠墊，這應該是她昨晚用的“枕頭”，難怪睡的那么舒服。還有，她身上的這件衣服……

可是，祁臣呢？

想著，她轉頭向周圍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