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粥粥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追出去。
聽到動靜的梁慧蕓卻已經緊跟著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到她也是一愣。“粥粥，溫暖呢？”
“出去了。”顧粥粥看她一眼，也許是因為剛剛和顧溫暖的談話，這會多少感到不自在。
明明聽到母親出院的消息時，她很興奮，但是真當母親回來以后，反而沒有一開始的那種感覺。
梁慧蕓的神情也有些怪異，但是顧粥粥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你們兩個又吵架了？”她嘆息一聲。
顧粥粥點了點頭，然后問道：“把你吵到了嗎，媽？”
“唉……”梁慧蕓無力的低下頭，因為姐妹倆的關系，無比頭疼。
顧粥粥看著她無力的模樣，忽然覺得有那么一點點愧疚，或許，她不該去找顧溫暖的。
可是，想要去打工，明明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啊，她完全沒料到她會因為進不去四方華創，反應這么激烈。
這個時候，客廳的大門忽然被敲了兩下。
顧粥粥和梁慧蕓同時抬起頭，望了過去。
“會不會是溫暖。”梁慧蕓問道。
“有可能。”顧粥粥點點頭。
顧溫暖剛剛急匆匆的，還穿著拖鞋就跑出去了，說不定這會是回來換鞋和拿東西。
至于她冷靜下來，回來給她道歉，這點顧粥粥想都沒想過。
顧溫暖不是那樣的人。
顧粥粥走過去，打開門，還沒來的急說話，便愣住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名穿著花色外套的老太太，年齡約莫60多歲，臉上溝壑遍布，眼神也有些混沌，可還是能看出隱藏在其中的精銳。
這是住在她家樓下的鄰居，顧粥粥以前聽說過，這個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在村子里就是個不好惹的存在，經常喜歡在背后搗鼓人壞話，而且講話的時候從來不留口德。
后來濱海市擴建，小村子被拆遷，所有的村民都被按照規定，牽置到了這里，這個女人也跟了來。
可能是因為以前在村子的時候和村民關系太差，來到這里以后，有很多類似梁慧蕓這樣的新住戶，她的脾氣也收了不少，不過還是因為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小區的住戶吵過架。
不過，因為她年紀的緣故，絕大多數人都對她能忍則忍，退一步海闊天空。
顧粥粥每次和她見面，都只是禮貌的點頭示意下，沒什么交情，沒想到，今天竟然來她家了……
難道是顧溫暖闖禍了？
顧粥粥抿了抿嘴，下意識的向后看去。
梁慧蕓也走了過來，看到這個老太太，眉心微微皺了皺，似是有些不開心。
“李奶奶，有什么事嗎？”顧粥粥問道。
“你們家還有沒有洗潔精？”老太太的語氣雖然有些蒼老，但卻是氣勢不減。
顧溫暖的眉心蹙了蹙，對她這種態度有些不喜，不過想了下，還是客客氣氣的說道，“李奶奶，不好意思，我媽媽前段時間住院，我們都在醫院陪床，所以上次洗潔精用完之后，我一直沒去買。”
“沒有了？”
老太太說了這么一句，聲音也有點冷，臉色不太好，看得出對顧粥粥的回答并不見得太滿意，“你騙我這個老太太吧，你們家會沒有洗潔精了？”
斥責的聲音傳來，讓顧粥粥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李阿姨，真的沒有了，不是騙你。”
老太太頓時皺起了眉頭，臉色陰沉得很，梁慧蕓見狀，連忙緊張道，“粥粥，你再去廚房看一眼，到底還有沒有，有的話就快給拿過來？”
顧粥粥剛從廚房洗完碗出來，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還有沒有，但是見梁慧蕓這么說，還是走去廚房了一趟，片刻，又回來了。
“沒有了。”顧粥粥搖搖頭。
梁慧蕓立刻對老太太做出抱歉的表情，“這個，李阿姨，我們家真沒有了……”
“沒有了？你們家會沒有了？你們就是看我老太太好欺負，不想借對吧？”
這位老太太就像傳聞中的一樣難纏，蒼老的臉上一下子就冷笑起來，“咱小區誰不知道，你顧粥粥大能人已經在四方華創上班了，一個月好幾萬，這么多錢，會連個洗潔精都沒有？真有你們的！”
梁慧蕓的臉色一下子尷尬起來，這個老太太以前就在小區傳過她的閑話，只是她一直裝作沒聽到，不知道而已。
沒想到今天找上門來借東西，她家沒有，竟然還出口諷刺！
不可理喻！
雖然心里氣憤異常，不過考慮到老太太的年紀，梁慧蕓還是忍著怨氣，沒有說話。
顧粥粥也是一樣，任誰被這樣無理取鬧，都不會覺得舒服，可是看在她的年紀上，還是好脾氣的說道：“李奶奶，我媽媽前段時間在做手術，這些日子，我們都沒……”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定，老太太已經冷冰冰的打斷她的話，語調陰陽怪氣的，說出的話卻是讓梁慧蕓臉色霎時間白了下去：“活該！”
顧粥粥也愣住了，微微張了張嘴，表情茫然的看著李老太太，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剛剛沒有聽錯吧？
這個老太太聽到她媽媽住院，說了句“活該”？
李老太太眼底閃爍出的流光，充滿了得意，“別以為我不知道，老太太我什么都清楚！你梁慧蕓以前給大戶人家當傭人的時候就不干不凈，平時小偷小摸就算了，還和男主勾勾搭搭，最后被女主人趕了出去！怎么，現在你女兒出息了，就覺得自己又有頭有臉了？還和老太太我耍起心眼兒了？”
“夠了！別說了！”梁慧蕓臉色蒼白，聲音跟著顫抖起來。
“還有你！”老太太罵的興起，矛頭又指向顧粥粥，眼睛一橫，“你個死丫頭，開口就是沒有！問你借點東西就這么難？你還是不是人！有錢了，就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你心眼怎么這么小？哎喲！你還敢瞪我？你算什么？你不就是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種嗎？還來勁兒了？把自己當大小姐了？讓開，我自己進去看！”
顧粥粥的眼神一瞬間冰冷到了極致，她毫無征兆的伸出手，一把將一只腳踏進來的老太太推了出去。
“你個死丫頭！賤種！還敢推我！”
顧粥粥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很多事瞞著她，但是她也很清楚，梁慧蕓為了她和顧溫暖，傾盡了所有。
母親這些年的努力和苦撐，一直都是她心底最深的依戀。
所以，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拿她的母親，來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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