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很輕，卻足夠所有都聽到。
會議室內熱烈的氣氛，瞬間就靜止了下來。
大家的笑容都慢慢從臉上消失，先是面面相覷，然后就慢慢放下手，視線落在了祁臣淡漠的臉上。
每個人的眼底，都浮現著疑惑，可是卻沒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資料給我。”祁臣對顧粥粥淡淡說道。
顧粥粥愣了下，連忙將手下的文件夾推過去。
祁臣打開文件夾，輕輕的翻閱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抬起頭，略略掃了一眼顧粥粥，然后就沒有任何反應的將視線繼續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顧粥粥吞了吞唾沫，若不是她一直都在仔細觀察著祁臣，甚至都發不現他剛剛那輕微的一瞥。
祁臣臉上的表情很淡，讓人根本無法揣測出他心底的想法。
萊昂先生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祁臣，想要開口詢問祁臣是什么意思，可是一看到會議室中沒有一個人說話，還是忍住沒吭聲。
一時間，偌大的會議室內，只有紙張翻頁的聲音。
終于，萊昂先生還是禁不住身上的壓力，深吸一口氣，一副虛心的模樣，開口說：“祁總，不知道，這份合同有什么問題嗎？”
祁臣像是沒聽到萊昂先生的問題一般，只是不緊不慢的翻閱著手中的資料。
會議室的其他人，連呼吸聲都小的厲害，整個大廳內，安靜的詭異。
顧粥粥也不知道祁臣究竟怎么了，低著頭，目不斜視的看著自己的指尖。
萊昂先生見祁臣還是沒有反應，他轉過頭，看了眼無比安靜的眾人，然后又開口：“祁總，這份合同，有什么問題嗎？我拿回去在改改……”
話音未落，祁臣忽然“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抬起頭望了一眼萊昂先生。
盡管后者已經表現的很鎮定自若了，可還是能從那略微僵硬的表情上看出他內心的慌張。
祁臣的臉上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將自己的一份文件推到顧粥粥面前，然后終于開口說道：“把上面的東西告訴他。”
顧粥粥心里雖然緊張，對祁臣的命令卻不敢怠慢，連忙拿起文件，粗粗的看了一遍，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有些微愕的睜大。
“說。”祁臣的聲調很短促。
顧粥粥這才回過神，清了清喉嚨，看著萊昂先生，語調清亮，“抱歉，萊昂先生，經過四方華創董事會討論，您的合作企劃，不符合我們的要求。”
“為什么！哪里不符合你總該告訴我吧？我們可以再討論，再修改啊！”
“因為貴公司的規模太小。”顧粥粥合上文件夾，冷靜的說道。
她開始就奇怪為什么祁臣會青睞這么一家小公司，原來他早就準備拒絕，只是一直沒說而已，弄的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同意了。
“等等，我們公司只是相對貴公司較小而已，而且小公司又怎么了嗎？我們很有實力啊。”
顧粥粥失望的眼神一下子就投到一臉慌張的萊昂先生身上，這么淺顯的事情，連她都能明白，他為什么還要問出來呢？
“萊昂先生，您應當明白這類型電子產品需要的是優秀的技術和良好的信譽。而有著歷史的大公司大集團都有很高的信譽，同時都很重視信譽問題。就好比銀行沒有良好的信譽的話會造成擠兌以至于破產，沒有良好信譽的公司是不可能做大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們公司就沒有信譽了？”萊昂先生不服氣道。
“不，可是大集團有著小公司所無法比擬的優勢，大集團有著優秀而成熟的制造生產技術和完善的售后服務，在任何城市任何小鎮都能看見他們的服務點，這是貴公司所無法辦到的。即使你們有心創造信譽，在沒有大財團進行資金或者技術投資的前提下，貴公司有沒有能力維持信譽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話說的干凈利落，根本不給萊昂先生留一點反駁的機會。
“啪……”
“啪啪……”
“啪啪啪啪……”
掌聲一點點響起，最后蔓延成了全場熱烈的掌聲。
“可是，只要簽下這份合約，我們就可以憑借這個去跟銀行貸款，然后就能……”
萊昂先生還不甘心，想要拼命的挽回什么，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道紅色的倩影走入，響起來的是淡淡溫婉的聲音。
“萊昂先生沒必要在說了，這份資料是我做的，四方華創從來不是慈善機構，我們需要的時候合作，而不是成為貴公司的踏板石。”
所有人都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想知道是誰竟然敢不經任何通報，闖進會議室。
然后，顧粥粥微微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她。
姜薇……
姜薇穿了一身耀眼的紅色長裙，美艷動人的站在祁臣身邊，然后從顧粥粥手中拿過文件夾，修飾的珠光寶氣的指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正好我前段時間在國外的時候，聽過貴公司的名字，于是留意了下，貴公司資料上的很多東西，都和事實不太附啊。”姜薇淡淡的笑著，眼底有一絲譏諷。
會議室內的所有高管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是姜薇小姐做的資料啊，這就難怪了。”
“呵呵，這個外國佬，竟然敢騙我們。”
“等下就找趟外貿部，資料都是怎么查的？不想干了就收拾東西滾蛋！”
“還好有姜薇小姐。”
一連串的夸獎聲和恭維聲頓時響起，姜薇滿眼都是笑。
祁臣瞄了一眼顧粥粥，看到女子溫婉自然的站在原地，面對剛剛屬于自己的掌聲和稱贊被立刻奪走，眉眼之間，卻沒有絲毫的不悅和失落。
祁臣微微垂了一下眼簾，什么也沒說，淡淡的收回目光，望向滿臉尷尬和驚慌的萊昂先生。
他什么也沒有說，仿佛對面的那個人不存在一般，直接轉過了身，大步離開。
姜薇對著萊昂先生冷笑兩聲，將手中的文件夾抬起。
一只手恰到時分的接過。
姜薇愣了下，微一回頭，就看到神情恭敬的顧粥粥，眉心立刻有些微皺。
“夫人。”顧粥粥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姜薇看了她兩眼，然后點點頭，跟上了祁臣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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