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雪坐在位置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是什麼特殊的命格。」

「如果我能推算自己的命運，那該多好……」

楚雲瑤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好不知道的？很簡單的選擇，能活，就別死。」

「哪有這麼簡單」，蘇輕雪嘆道。

「能讓你猶豫自己要不要死的，只有兩個人，但你要清楚，他不是靠你才能活下來的男人。」

「至於團團，只要他不死，他就不會讓女兒有事。」

楚雲瑤道：「所以在我看來，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考慮別的選擇，盡一切可能活下來，就是你唯一要做的事。」

蘇輕雪目光好奇地看着楚雲瑤，「你就這麼不希望我死？我死了，你就成了他唯一可以依賴的後方大腦，這不是對你有利嗎？」

「蘇輕雪，能不能不要問我這麼噁心的問題？」楚雲瑤嫌棄。

「怎麼噁心了？」

蘇輕雪感慨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如果不是我先遇到了他，或許你會是他最合適的妻子。」

「我能做到的，你都能做到，但我做不到的，你也能做到……除了我長得比你美，其它的確實不如你。」

楚雲瑤冷哼，「你想多了，這跟外貌無關，無非是因為一件事，我永遠比不上你。」

「什麼？」

「我有自己的理想，我有自己的目標，我把自己看得比誰都重要……」

「而你……」楚雲瑤眼神透出一抹悲哀：「你所做的，所想的一切，在你遇到他后，都是為了他。」

蘇輕雪嬌軀一顫，眼眶紅紅地道：「有嗎？我覺得自己活得挺開心的，也沒勉強自己做什麼選擇啊。」

「當然輕鬆……因為對你而言，這世上最簡單的事情，莫過於去愛他……」

楚雲瑤發出一聲嘆息。

蘇輕雪轉過椅子去，背對着楚雲瑤。

「別肉麻了，說這些話，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楚雲瑤。」

「連這種愚蠢的選擇題都不會做的，也不是我認識的蘇輕雪。」

楚雲瑤轉身，走到門口：「我先跟你說清楚，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頂替你，因為我有自己的研究要做，我不會幫那傻子收拾爛攤子。」

「知道了……沒能力就直說，非要說自己不願意。」

「你是小學生嗎？懶得跟你爭……」

楚雲瑤搖了搖頭，邁步離開。

走出聯盟總部，楚雲瑤來到開闊的廣場上。

望着碧藍的天穹，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人格障礙都能改變嗎……不會更年期吧。」

楚雲瑤自嘲了一句，然後手指按了按耳朵上的一個通訊器。

「你要我問的，已經問完了，這種事你幹嘛要叫我做？真麻煩。」

通訊另一頭，傳來葉帆的聲音。

「因為只有你……可以讓她說出真心話。」

就在之前，家中見面的時候，葉帆悄悄傳音，讓楚雲瑤去一探究竟。

他雖然用遺忘之地，大概推測了一下蘇輕雪的情況，但還不敢確定。

另外，葉帆更在乎的，是蘇輕雪究竟現在什麼想法。

而楚雲瑤是女人之中，唯一可以冷靜做出判斷，可以不被蘇輕雪牽着走的女人。

要想從蘇輕雪那裏問出實情，只有這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能做到。

「少噁心我，蘇輕雪不會跟任何人說真心話，她任何時候只說她覺得正確的話」，楚雲瑤道。

「是啊……其實我最近都在想，如果她只需要做大徵的長公主，或許比現在更幸福吧」，葉帆道。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楚雲瑤道：「你也看到了，你的苦情戲根本騙不到她，你打算怎麼辦？」

葉帆道：「我知道大概率騙不過她……我只是想刺激她。」

「如果刺激沒用呢？」

「……」葉帆默然。

「如果你要死了，她哪怕用整個五太為你陪葬，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做決定。」

葉帆苦笑：「這種事，我做不到，也不會去做……但有件事，我能做到。」

楚雲瑤蹙眉，「難道你要……」

「小瑤瑤，混沌抗體的事情，拜託你了。」

「我也不知道，局勢會怎麼發展，能救則救吧。」

楚雲瑤低聲罵道：「說你是傻子，還真是……受不了你。」

鴻蒙宇宙一側。

葉帆斷了通訊后，來到了蕭忘歌和簡玉竹所在的庭院。

「叔叔，你可回來了，我讓人準備了一些上好的茶點，你來品嘗品嘗」，蕭忘歌嬌笑。

「家裏沒事吧？你怎麼好像臉色不太好？」簡玉竹則問道。

葉帆坐下身來，道：「玉竹侄女，你的靈魂傳送，極限是能保住多少範圍，多少靈魂？」

簡玉竹聞聽，立刻想到什麼，道：「你是打算在跟陰間開戰的時候，讓我想辦法保全陽間戰力？」

「沒錯，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能保下一些也是好的」，葉帆道。

「這要看給我多少資源，就我自己的修為而言，同時保住萬個靈魂，不在話下」，簡玉竹道。

「萬個……」葉帆眯眼，「若只是精銳，倒也足夠了。」

蕭忘歌臉上笑容散去，認真問道：「叔叔，你問這些，莫非是覺得，陰間快要打上來了？」

葉帆笑了笑，「陰間什麼時候會攻打上來，我是不清楚……但這是遲早的事情。」

「與其在這裏等著，我打算……再下一次九淵，主動出擊！」

蕭忘歌臉色大變，「什麼？叔叔你還要下去？！」

簡玉竹也看鬼一樣看着葉帆：「你瘋了？你以為還能再出來一次？」

「沒錯，對我而言，再出來一次，並不是不可能」。

葉帆正色道：「在溟泉與陰間爭鬥的那群真神，才是陽間最大的希望。」

「如果我現在下去，還有可能救下他們中的一些人，保全更多的戰力。」

「若是那群真神都提前戰死太多，那一旦鬼獸大軍攻打上來，陽間更難堅持。」

母女倆愣在那兒，卻是找不出話來反駁。

確實，正如葉帆所言，從理性上，戰略上講，那群真神、神獸，才是最大的希望。

「你不是說，要破解『開天』的秘密嗎？難道你放棄了？」簡玉竹問。

葉帆玩味一笑：「恰恰相反……不去陰間，怎麼驗證『開天』之秘？」

「叔叔真有把握？」蕭忘歌驚喜道。

「我能做的，只有盡人事……逆天命」，葉帆沉聲道。

……

九州，北境一座飄着雪花的小酒館。

「店家，再來一壺熱酒」。

一名穿着黑色風衣的長發男子喊道。

「客官，你都在我們店裏坐了好些天了，你等的朋友還沒到啊？」

店家很是納悶，這個怪人一直坐在他們店裏，不停點酒喝固然好，但也太詭異了。

說是等人，可等的人卻一直沒蹤影。

「怎麼，讓你做生意，還不好？」男子笑着問。

「好是好，可您等的究竟是什麼人啊？不能直接聯繫他嗎？」

「我等的人，必須他自己找來，不然……沒意義」，男子神秘笑道。

店家撓撓頭，正轉身要走，卻見店外走來一個青衣男子，看着有些眼熟。

「咦？」店家兩眼大睜，猛地認出了來人：「劍……劍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