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夫人張著口，滿臉痛苦，她已經吸不進去氧氣，她困難道：「你……你好好……愛他，好好……照……顧……他……」

季棉棉表情鄭重，道：「您放心，我一定會的，他是我丈夫，是我唯一愛的人，我當然會好好愛他，好好照顧他，我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慕容夫人痛苦的臉上終於柔和了一些，季棉棉的話，正是她最想聽到的。

那是她最後牽挂的人了，她一聲愧疚的人，只是，她無法再去補償什麼。

季棉棉看著慕容夫人痛苦的模樣，看著她在生命最後一刻，始終望著慕容眠，她知道，她希望他能跟他說說話，可是他卻並沒有上前。

季棉棉心中默默嘆息，她最後叫了一聲：「媽。」

她想從慕容眠口中聽到這個字，已經不可能了，索性，她幫他叫了吧。

不管如何，畢竟也算是母子一場。

何況，這是真婆婆，她也是應該叫的。

若是，她這一聲「媽」，能讓她走的安心一些，也算是值了。

慕容夫人瞳孔慢慢放大，唇角微微上揚，手垂落下去。

床頭的儀器心跳脈搏都從波浪變成了一條直線，

慕容夫人，死了！

她的臉上，最後定格的是一抹笑容，淺淺的，那麼溫柔。

……

慕容眠看著慕容夫人安詳的面容，心情平靜的沒有半點漣漪，慕容夫人的生死，早已不能影響他。

季棉棉心中有些悵然，慕容夫人這一生，算不得漫長，卻著實是經歷不少，也可以說是半生坎坷，她和慕容眠之間的恩怨，隨著她的死，終究是歸於塵埃。

季棉棉心中嘆息，她是如何都沒想到，他們兩個到最後竟然是這種關係。

其實她早就應該想到的，若不是這種關係，慕容夫人對他怎會這樣的信任依賴。

只是，她最初一定狠狠傷害了他，到最後，她想乞求他的原諒，他都不想理會。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季棉棉擔心慕容眠心中難過，握住他的手，仰起頭看著他的側臉。

他沒有動，眼睛似乎還盯著床上已經蓋上白布的慕容夫人。

他很平靜，慕容夫人的死，好像並不曾對他造成多大的觸動。

季棉棉握緊他的手，雖然他看起來好像很冷血，可是，那畢竟是他的生母啊，怎麼能真的可以做到無情。

如果他真的冷漠，又怎麼會不遠萬里跑來幫慕容夫人奪得家產，又怎麼會在她被綁架之後，不懼危險，獨自一人去面對瓊斯夫人。

她說是去幫慕容夫人收屍，可真的是嗎？或許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清楚。

季棉棉一直站在慕容眠身邊，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陪著她。

良久之後，慕容眠才轉身對季棉棉道：「又要準備葬禮了，回頭可能會很忙。」

他臉上帶著微笑，笑容乾淨，眼睛里沒有任何霧靄，漆黑深邃，澄澈孔明，彷彿蕩滌去了所有塵埃。

季棉棉握緊慕容眠的手，忍不住叫了一聲：「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