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你知道我一個人站在這裡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陸薄言不答反問。

蘇簡安抿了抿唇：「什麼？」

陸薄言沉吟了好一會，緩緩說：「那個時候，我覺得——絕望。」

「……」

蘇簡安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懷疑自己的耳朵。

陸薄言剛才說什麼？

他這樣的人，竟然會感覺到絕望？

這聽起來比神話故事還要不可思議好嗎！

「那個，」蘇簡安突然發現自己的唇齒都變得不清楚了，愣愣的問，「你……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啊？」

陸薄言的聲音淡淡的：「簡安，那個時候，我對你的一切瞭若指掌，卻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

蘇簡安心下瞭然——果然還是和她有關啊。

但是，她沒有一點負罪感，反而有種竊喜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蘇簡安試探性的問：「那個時候，你肯定還想了些別的什麼吧？」

陸薄言挑了挑眉，十分坦然的說：「我甚至想到，我可能要眼睜睜看著你喜歡上某一個人，和他結婚，和他共度一生。而我，始終只能當一個你的旁觀者。」

「哎，」蘇簡安有些遲疑的問，「話說回來，你真的會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嗎？」

「我曾經以為我會。」陸薄言說著，話鋒突然一轉，「但是後來，我確定，我不會。」

「……」蘇簡安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答案，咽了咽喉嚨，繼續試探陸薄言，「那……要是我們結婚之後，你發現我喜歡的人不是你，而是別人呢？你會不會像我們事先約好的那樣，兩年期限一到就和我離婚，放我走？」

陸薄言看著蘇簡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蘇簡安陡然滋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陸薄言好整以暇的問：「簡安，當了這麼久陸太太，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

「……」

蘇簡安一時無言以對。

是啊，她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呢？

她早就應該有一天是陸太太，終生都是陸太太的覺悟啊！

陸薄言和她離婚，放她走？

不存在的！

蘇簡安決定轉移一下話題，「咳」了聲，問道：「說了這麼多，你今天帶我過來的重點到底是——？」

陸薄言這才緩緩說：「簡安，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糟糕，不要輕易絕望。」

蘇簡安明白過來，陸薄言說的是佑寧的事情。

佑寧雖然陷入昏迷，但是，連宋季青都說，她還有醒過來的希望。

所以，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糟糕。

現在就感到彷徨，感到絕望，為時過早。

蘇簡安點點頭：「我知道了。」

陸薄言笑了笑：「好了，回去吧。」

「嗯！」

蘇簡安關了燈，和陸薄言一起離開老別墅。

回去的路上，蘇簡安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對了，康瑞城知不知道佑寧現在的情況？」

「不確定。」陸薄言說，「但是，司爵沒有要求對手術結果保密。如果康瑞城打聽，估計知道了。」

「……」蘇簡安想了想，發現自己也想不出什麼來，最後索性放棄了，「算了，康瑞城知不知道，都沒什麼影響。最重要的是，康瑞城不會因為知道了就痛改前非。」

「……」

陸薄言沒有說話。

他沒有告訴蘇簡安——其實，康瑞城已經知道了。

自從許佑寧住院那一天起，穆司爵就要求對許佑寧的病情和治療情況嚴格保密，就連醫院內部的工作人員，都只能聽到一點風聲。

但是，許佑寧昏迷的事情，穆司爵並沒有要求保密。

幾天後，也就是今天，康瑞城知道了這個消息。

康瑞城人在會所，東子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揮手斥退了所有的女孩和手下，只留下東子。

他若無其事的掀起眼帘，看著東子：「消息確定是真的？」

東子點點頭：「確定。」

「呵——」康瑞城諷刺的笑了一聲，「許佑寧，你拼盡全力回到穆司爵身邊，最後……就是這樣的下場嗎？」

「……」

東子看了眼康瑞城，不敢隨意說什麼。

他聽康瑞城的話意，好像是要挖苦許佑寧。

但是，他的語氣聽起來，又著實不像挖苦。

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甚至從康瑞城的語氣中聽出了……懊悔。

不等東子捉摸明白，康瑞城就緩緩問：「知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東子搖搖頭：「據說，醫生無法給出確定的答案。最糟糕的可能是，她很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康瑞城的目光微微沉了沉，聲音低低的：「那個孩子呢？」

「平安出生，據說健康狀況也很好，已經被穆司爵帶回家了。」東子試探性地問，「城哥，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康瑞城喝了小半杯酒：「我沒想好。」

東子跟了康瑞城這麼久，至此，多少已經看明白了。

那個孩子能夠平安無事的來到這個世界，康瑞城無疑是嫉妒的。

他多半是覺得，這個孩子的健康，是許佑寧用她的半條命換來的。

沒錯，說到底，康瑞城在意的還是許佑寧。

許佑寧陷入昏迷，康瑞城極盡所能地挖苦諷刺，但實際上，他更多的還是……難過。

畢竟，在他身邊的時候，許佑寧不是這樣的。

那時，許佑寧是鮮活的，有生命的，有無限活力的。

康瑞城……大概根本無法想象許佑寧陷入昏迷的樣子吧。

東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康瑞城：「城哥，我聽說，穆司爵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所以……」

所以，許佑寧還是有希望醒過來的。

然而，東子話還沒說完，康瑞城就擺擺手，說：「我不關心。」

「……」東子很識趣的沒有再說什麼。

康瑞城仰首喝了杯酒，接著問：「穆司爵狀態怎麼樣？」

「這個……暫時打聽不到。」東子疑惑的看著康瑞城，問道，「城哥，你是想趁這個時候，狙擊陸薄言和穆司爵？」

「沒錯。」康瑞城冷靜得近乎冷漠，「就算穆司爵目前還能撐住，但是，許佑寧昏迷的事情，多少會對他造成打擊。再加上還有一個孩子需要照顧，穆司爵現在，必定分身法術。這個時候不突襲他一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

東子不用問也已經猜到了。

與其說康瑞城是想突襲穆司爵，不如說，他是想替許佑寧出一口氣。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穆司爵，許佑寧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私下裡，康瑞城其實是痛恨穆司爵的吧？

東子追問道：「城哥，你想怎麼辦？」

康瑞城沉吟了好一會，卻只是說：「讓我仔細想想。這一次，我一定讓陸薄言和穆司爵猝不及防。」

東子點點頭：「好，我們等你的命令。」頓了頓，又問，「城哥，那現在……？」

康瑞城笑了笑：「現在？當然是叫她們進來。」

東子心下瞭然，走出去招呼了一聲等在外面的女孩們，女孩們立刻蜂擁進來。

這裡的女孩，最擅長的就是看臉色。

見康瑞城這個樣子，大家都知道這位大金主不開心了。

妖|嬈可人的女孩們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都沒能逗笑康瑞城。

最後，一個膽子大的女孩直接抱住康瑞城的脖子，媚眼如絲的看著康瑞城：「康先生，不如，我們用一點特別的方式讓你開心起來，好不好？」

女孩的聲音軟軟的，聽起來千嬌百媚，幾乎要讓人骨頭都軟了。

康瑞城勾了勾唇角，看著女孩：「你可以試試。」

女孩跨坐到康瑞城身上，鮮紅的唇印烙在康瑞城的胸口上，緊接著，吻上康瑞城。

曖|昧的氣息，一下子包圍了康瑞城。

女孩見康瑞城並不是完全不為所動，知道她有成功的可能，於是雙手也開始不安分，在康瑞城的身上摸索起來。

其他人很有默契地退出去了。

門一關上，康瑞城就扣住女孩的腰，強迫她翻了個身，把她牢牢囚禁在身|下。

女孩不慌不亂，笑得更加嫵|媚了，一邊撫|摸著康瑞城的下巴，一邊說：「康先生，你想做什麼，儘管做吧。」

康瑞城恍惚覺得，這個女孩真像許佑寧啊。

許佑寧就是這樣，從來都不怕他。

好像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這個世界，許佑寧永遠都有著無窮無盡的勇氣。

康瑞城的手撫過女孩的臉：「我喜歡你。」

女孩嬌嬌柔柔的一笑：「康先生，我也很喜歡你呢。」

康瑞城親了親女孩的唇：「以後，叫我城哥。」

「好。」女孩乖乖的叫了一聲，「城哥。」

這一聲太過於乖巧了，康瑞城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他身|下的這個女孩，終究不是許佑寧。

是了，許佑寧人在醫院，深陷昏迷。

她怎麼會回到他身邊？

而且，許佑寧永遠不會這麼乖乖的臣服於他。

但是，暫時把這個女孩當做許佑寧，又有何妨？

「嘶啦！」

布帛破裂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女孩身上的衣物被康瑞城撕成了兩半。

女孩以為康瑞城是真的喜歡她，真的情難自己，所以極力的配合取|悅康瑞城。

康瑞城也完全把這個乖順的女孩當成了許佑寧，從她身上索取他想要的，一邊告訴自己——

他沒有在欺騙自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