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此人可有惡行？”
王煉看著意識渙散尚未清醒的草芥，出聲問道。
氣行周天強者，在魔皇降臨的戰爭中堪稱主力，殺之自當謹慎。
“王煉少俠，草芥此人惡貫滿盈，劫掠四方，手中尸骨累累，罄竹難書，不知有多少商旅游販因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還請王煉少俠仗義持劍，懲奸除惡，將他斬殺，還烏龜海岸一地太平。”
常天青連忙站起來拱手懇求。
他們常樂商會已經打算將商會搬遷至水月平原紅葉山莊一帶，將來就要在這附近做生意，草芥不死，對常樂商會而言乃是巨大威脅。
倒是單闊海，看了草芥一眼，沉吟一番：“王煉師弟，草芥手上確實有不少人命，可據我所知，倒也事出有因，他有一位五十余歲的老母，身患重病，需得大量草藥醫治，方能維持不死，這些草藥價值連城，使他每一月都得消耗數千錢財，無奈下他不得不外出劫掠，以維持老母性命，此外，他出手劫掠時亦并非一通濫殺不留活路，往往只有反抗者才會引來他的血腥手段，其他時候，倒是只求財，不害命。”
“他手上尸骨累累卻是事實？”
單闊海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為豎立威名，反抗者他必斬不逮，只是由于將他擊殺，他那老母必然身死，而不少俠士即便想要出資救他老母，卻因其病重纏身，負擔太大，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尸兩命下，不少江湖豪俠明明有斬殺他的能力，卻也不好下手……”
“是何病癥？”
“不知，氣血兩衰，需時刻有益氣補血的藥物維持，月均開銷六千金，且無法根治。”
“無法根治……”
王煉目光落到漸漸轉醒的草芥身上：“你劫掠商旅，罪不可赦，我不便說一些大義凜然之言指責于你，但可予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勝者王后敗者寇，要殺就殺，哪來那么多廢話。”
草芥一臉慘然打斷道。
“你母親在哪？”
“你想干什么？”
草芥眼中迸射出兇光。
“草芥所在，他母親一般不會遠離他十里之地。”
“十里……”
王煉漠然轉向草芥：“你母親無藥可治，但我念你修行不易，你若效力于我，我可準你戴罪立功。”
“你若能救下我母親，我投效你又如何？”
“我不會救她，她病死與否于我無關，你所作所為，不過是自我救贖，為你這些年劫掠商旅手上沾滿鮮血償還罪孽。”
“你……”
草芥一臉震怒：“我母親若因你而死，我絕不會放過你。”
“子不教父之過，你每次行兇你母親在十里之內，她對你所作所為必然頗有所聞，可持續數月，她卻不聞不問，為求活命，任由你不斷行兇，損人利己，此等惡婦，重病纏身也是天道昭昭。”
王煉語氣冷漠：“給你三個呼吸時間選擇，你們母子一起死，還是她一人死而你以身還罪！”
草芥眼中涌現出一絲痛苦之色，可他那沾滿鮮血的右手卻緩緩的朝著腰帶位置移動……
這一絲小動作并未逃過王煉目光。
“看來，你已做出選擇……我如你所愿。”
話一說完，王煉手中寶劍豁然動了。
“不……”
草芥尖叫一聲朝腰間抓去，可他的速度如何能和近在咫尺的王煉比肩？
“噗嗤！”
一道寒光瞬間自草芥眉心洞穿而過，下一刻，王煉抽身而退……
臨死反撲的草芥猛然自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寒光四溢，可尚來不及刺出，已經宛如被抽空全身力氣，眼神渙散，倒了下去，漸漸失去生息……
“挖個坑埋了，以免引發瘟疫。”
王煉對單闊海道了一聲，重新回到馬車。
“是。”
單闊海應了一聲，片刻，試探性詢問：“那他母親……”
“生死有常，定數難逃，死之將至，卻禍亂太平，不足為惜。”
王煉道了一聲，將事情定下。
見狀，單闊海不好多言，讓人差遣了兩位鏢頭挖個坑埋掉草芥，隊伍則再度向前。
相對于單闊海等人內心隱隱有所不安，常天青卻并未顧慮太多，車隊前行后當即前來道賀：“多謝王煉少俠，今日若無王煉少俠護持，我常樂商會怕要傾家蕩產，屆時，我唯有一死以謝商會眾人信任，請王煉少俠受我一拜。”
“職責所在，常會長不必如此，請回吧，紅葉山莊將至。”
王煉道。
常天青見王煉不愿和自己過多交談，不好強求，以免引起王煉不悅，當下再度拱手道謝，回到自家馬車。
隨著常天青回來，常雨馨有些迷戀的看著王煉消失在馬車車簾中，突然道了一聲：“父親，我想習武，入昆侖學劍。”
“你……”
常天青看了一眼常雨馨，有些惋惜：“若你身為男兒，有此志向，我自會讓你得償所愿，奈何你只是一介女兒，舞刀弄槍，實在……”
“女兒之身又能如何？商船上韓家小姐韓黛又何嘗不是棄女紅而習刀劍？韓家乃丁州大族，他們家族中的子女可以學劍，我又如何不能？眼下我們面前便有昆侖高足，不如我們這就上前，讓王煉少俠代為引薦？”
“王煉少俠何等身份？那是昆侖派百鳥峰峰主親傳弟子，我等小人物有何資格讓王煉少俠引薦？”
“父親，你當年不是在建元成都拍賣場以三萬金拍一塊綠翡翠么？此物產自已經毀滅的武神陵，持拿此玉有神清氣明之效，神異非常，說不定王煉少俠會感興趣。”
“那塊綠翡翠……那可是價值三萬金……”
常天青有些心痛。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此番經歷你應該明白，若非雄鷹鏢局幾位鏢頭以及王煉少俠出手相助，我們豈能安然遷至紅葉山莊？我們常樂商會想要發展壯大，應有的江湖勢力必不可少，父親膝下無子，女兒愿代替父親，入昆侖門下，結交昆侖弟子，為我常樂商會未來發展盡綿薄之力。”
常雨馨漂亮的大眼睛微微閃爍，一臉慎重的請命。
“你……”
常天青聽得女兒所言，回想一路上將生死命運交予他人之手時的身不由己，當下有些心動。
再則……
若能結交昆侖大派親傳弟子，今后再有事要請雄鷹鏢局出面，也會方便不少。
“雨馨，你當真想入昆侖習武？可不要因一時沖動而做出這般事關未來的決定。”
“女兒是認真的。”
常雨馨道。
常天青點了點頭，自懷中掏出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綠玉翡翠，感受著翡翠上傳來的清涼氣流，振了振精神：“我去試試看，至于能不能讓王煉少俠引薦你入昆侖，成昆侖弟子，便看你自家造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