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還活著，孤單單的一個人，四面牆壁冰冷的沒有一點人氣，心臟檢測儀發出單調的機械聲，好像在倒數生命的時長。
神色茫然，兩眼無光的傻傻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上好像有另外一個自己在嘲笑自己，露出醜陋兇狠的表情，猩紅的嘴唇笑的聲音很大，很張狂。
「莫如菲，這就是你的下場，你連死都死不掉！哈哈哈哈！」
「你早該知道自己有今天，你活該！哈哈哈，老天爺就是不讓你死，讓你好好的活著，看看，外面那些人都比你幸福，比你快樂！」
「莫如菲，你太貪心，什麼都想要，但是到頭來呢，你睜大眼睛看著你自己，你得到了什麼？你什麼都沒有！」
「連你的父母都覺得你丟人，嫌棄你，你的人生徹頭徹尾的失敗了，從一開始你就失敗了！」
病房裡無數個譏諷的聲音環繞回放，不斷的衝擊莫如菲的耳朵，無數個奇怪的幻影在眼前閃現，好像厲鬼要把她撕裂開。
莫如菲緊緊抓起被子，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不！不！！滾！滾！」
聽到裡面的喊聲，幾個護士嘩啦推開車門，啪嗒打開了病房的燈。
幾道潔白的身影突然進來，莫如菲慣性的瑟縮一下，「不要過來！」
她怕極了白色的人影，每一個都跟楚洛寒那麼像，她們都是楚洛寒的化身，都希望她死。
「莫小姐，這裡是醫院，你沒事了，沒事了，深呼吸，深呼吸。」護士按住莫如菲的肩膀，努力讓她鎮定。
莫如菲瞪大眼睛，前面的人突然浮現了洛寒的臉，耀武揚威的對她冷笑。
「啊！放開我！楚洛寒，你放開我！」
護士面面相覷，「她怎麼了？藥效該過了，怎麼還有幻覺？」
「我去找醫生，你先給她打一針鎮靜劑。」
「好，快去！」
兩個護士按著莫如菲的手臂，靜推了一針鎮靜劑，莫如菲終於消停了。
經過一陣折騰，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新一天的朝陽冉冉升起。
早班的醫生陸續來到醫院。
唐靳言和華天一前一後上台階，兩人都拿著紙杯的咖啡。
華天看到唐靳言，快了幾步追上他，「副院長。」
唐靳言放慢腳步等他，「有事？」
「有，昨天我接到值班室電話，說莫如菲的病情有點複雜，她出現了幻覺，不知道怎麼回事，你今天要不要去看看？」
唐靳言早上看到了消息，正準備在門診開始之前去病房看個究竟，「嗯，一會兒就去。」
「太好了，我跟你一起。」
林熙雯看到華夏「二美」居然一起上班，打趣道，「嘿，二位勾肩搭背，不怕人家說你們兩個搞小團體？」
「林醫生，早。」
華天撇了撇嘴，看到龍澤的車還沒開走，又補了一句，「林醫生，嫁給二十四孝好男人了哈，天天車接車送，待遇就是不一樣。」
林熙雯拍拍自己還不怎麼顯眼的肚子，「有本事你也懷一個，讓陸小姐天天送你。」
華天呵呵樂，「我們家已經有個小怪物了。」
開著玩笑，三個人一起進門診大樓，林熙雯道，「莫如菲的病情我聽說了，奇怪啊，她又沒傷到腦子，怎麼會說胡話，我聽護士說，她看到穿白大褂的就喊楚洛寒。」
唐靳言深思之後解釋，「這種情況在心理學上叫做恐懼聯想，越是自己怕的人和事，越覺得就在身邊，對莫如菲來說，恐怕洛寒是她的一道陰影。」
「喲，心魔啊，麻煩了。」林熙雯嘴巴上說著同情，語氣卻滿是譏諷。
自作虐不可活，莫如菲當年壞事做盡，警告無數次就是不悔改，現在好了，產生心理陰影只怕很難克服哦。
很快，電梯到了心外科，華天和林熙雯先下樓，唐靳言繼續往上面的副院長辦公室。
唐靳言下了電梯，手機響了。
「龍梟？怎麼給我打電話？」
龍梟正在上班的路上，腿上攤開當天的財經雜誌，「你負責莫如菲，我不希望洛洛插手。」
唐靳言不可思議的笑道，「消息傳的夠快，連你都知道了。不過，為什麼不讓洛寒插手，昨天搶救的時候洛寒就在場。」
「我不希望洛寒再接觸她，我有潔癖。」
唐靳言很想說，你這是什麼潔癖，但是電話掛了。
好吧，他懂，龍梟很排斥莫如菲，他不願意跟莫如菲以任何方向有任何聯繫，更不願意自己的老婆辛辛苦苦救那麼一個人。
……
洛寒昨晚回家晚了，隔天上班時間推遲了一個小時，所以有空送初初去幼兒園。
初初穿好學校的統一制服，天藍色的兒童夏季連衣裙，白色的花邊襪子，黑色的小皮鞋，毛茸茸的頭髮梳成了兩個羊角辮，用粉紅色的琉璃珠髮帶裝飾著。
洛寒牽扯初初的手，初初從不好好走路，每次都蹦蹦跳跳的。
「媽咪，媽咪，媽咪！」
初初連著叫了她三聲，小嘴巴甜的跟吃了一大盒糖果似的。
洛寒嗯了幾聲，「怎麼了寶貝？」
「嘿嘿，好開心啊，媽咪以後都可以來送我上學了嗎？」
初初小麻雀似的，繞著洛寒轉圈圈，小丫頭一刻也不消停，不知道哪兒來的好精力。
「初初想讓媽咪送你上學嗎？」
幼兒園的院子很大，很多供孩子們玩耍的娛樂設施，一些早到的孩子在玩兒滑梯，一片歡聲笑語。
「我想，但是媽咪還要工作，所以……媽咪有空就送我，好不好呀？」
教室門口到了，初初甜甜的仰頭問。
洛寒附身點點女兒的小額頭，「當然可以，但是，以後偷偷跟爹地出去肯德基，要帶上媽咪哦。」
初初小小的臉囧了下，哎呀，被發現啦！
「怎麼了？不承認哦？忘了媽咪是誰了？媽咪是女俠，女俠是不容易被騙的喲。」
作為醫生，嗅覺一向很靈敏，觀察力也相當好，難道連炸雞腿的味道都分辨不出來嗎？
何況，她在初初小背包里發現了肯德基送的玩具。
「哎呀，媽咪，我要遲到啦，媽咪再見！」
這丫頭，居然選擇逃跑，嗯，腦袋和靈活。
看著女兒歡快的跑進教室，洛寒望著小丫頭的背影，久久都沒動。
這個孩子呀，性格也不知道隨誰，活潑的跟個泥鰍似的。
「龍太太，你好。」
怔忪中，初初的老師過來打招呼。
年約三十歲的女老師，長相甜美可愛，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只有二十齣頭而已。
「你好，張老師。」
「您來這裡真是太好了！Angel特別羨慕那些有家長接送的小朋友……哦，對了，下周三我們有親子活動，您和龍先生可以來參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