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您知曉兒臣並無此意。」胤禛眼底有沉默，有堅決，有冷厲，「皇阿瑪定然不會害兒臣和福晉，只是東西是從宮裡走的，宮裡能動手腳的地方很多。」

康熙帝深深凝視這個兒子，「你是說宮裡有人動手？」

「兒臣不敢。」胤禛再次跪下，恭順之態做了個十足十。

「朕看你敢的很。」

說完這一局，康熙帝便陷入了沉思，宮中東西被人動手腳已是稀疏平常；可是，動手動到他頭上來，這就不是一般人。

胤禛抬頭窺探了他好幾回也沒見回神，只能依舊跪在地上，還要擺足受害人的姿態。

良久，康熙帝醒過神，見這個四兒子還跪在地上，心下滿意又欣慰。

「起來吧，朕讓人去查，你福晉可還好？」

「謝皇阿瑪。」胤禛站起身，抬起眼瞼，眼角泛紅道：「福晉動了胎氣，到生產前都不能下床走動。」

「是藥物所致？」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些，看來不能再輕拿輕放，不管是誰都需震懾。

胤禛滿目擔憂，「是，太醫說，福晉懷的雙胎，比懷一胎更為危險；再加之福晉年齡又小，接連生育，本就承擔了大風險。」再來這麼一回，幸而福晉並未中招。

這些話是胤禛斟酌再三說出口的，康熙帝也明白這個兒子一向謹慎，沒去懷疑他，同時還理解他為何此次這般莽撞。

「朕知道了，稍後讓梁九功給你福晉送些滋補藥材去；你先回去看看你福晉，務必保下你福晉這一胎。」臨近生產，若是保不下，怕是會一屍三命。

「是，兒臣替福晉謝過皇阿瑪，等福晉平安產下子嗣再進宮向皇阿瑪謝恩。」

「行了，回吧。」康熙帝眉頭緊蹙，擺手揮退。

胤禛行禮告退，轉身出乾清宮，在外間到了梁九功，朝梁九功點點頭徑直離開。

梁九功目送胤禛走遠，一甩拂塵邁進大殿，「萬歲爺。」

「梁九功。」

「奴才在。」

康熙帝眼底沉思，「你說朕是不是近年太寬容了？」

「萬歲爺？」梁九功被嚇了一跳，聯想到雍親王出去時眼角還在泛紅，心下有了猜測，「萬歲爺威儀深重，寬持仁政，自是寬容的。」

「是啊！朕就是太寬容了。」康熙帝冷笑，「梁九功。」

「萬歲爺，奴才在。」

康熙帝眸中泛起冷光，「朕賞下的東西里竟有損害有喜婦人身體的藥物，老四送回來的東西封存，令太醫院給朕查是何藥物；再讓人徹查宮廷，一旦發現可疑人物，寧可殺錯不能放過，給朕清理宮廷內外。」

「喳。」

康熙帝下了狠心，紫禁城掀起腥風血雨，短短十天時間，宮裡死亡三百多名宮人；而這些宮人都是姦細，宮中妃嬪的、宮外官員的，甚至是前朝就留下來的老人也被清查了一遍，有的人被清查了有的存活了下來。

四妃損失的人手最多，乾清宮、養心殿、慈寧宮安排的人手被去了十分之九，剩下的一個也用不上了。

德妃身為包衣奴才晉陞起來的妃嬪，家世不行，全靠皇帝寵愛晉陞；將手中人手看的比其餘三位妃子更重，如今損失慘重，人手用無可用，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出來兩個月不到，又接連被打擊，直接卧病在床了。

其中，太子和太子妃的人手也沒能倖免。

康熙帝還接到了此次動手之人的名單，凡是動手的都被暗衛列在名單里；康熙帝盯著名單看了半響，失望的捶打眉心。

「胤礽、胤褆、太子妃、大福晉、德妃、宜妃、榮妃、惠妃.......」

竟是無一倖免，都在裡面插了一手，胤礽和胤褆沒直接動手，是讓太子妃和大福晉動的手；惠妃怕雍親王福晉平安產下兩子，對胤褆有所威脅，再加上看不慣雍親王及福晉一直以來平安順遂，直接動了手。隨後，榮妃、宜妃跟德妃也在裡面幫襯了一把，后妃沒一個手裡是乾淨的，康熙帝一直都明白，也沒追究，一慣睜一隻眼閉睜一隻眼。

沒想到啊！四妃越發過分了，竟敢公然對皇嗣動手了。

「梁九功。」

康熙帝聲音疲憊，整個人都呈頹然之態；梁九功看的擔憂，「萬歲爺，您也休息一下吧，您都兩天沒休息好了。」

「朕不用休息，你去傳旨，太子妃身患舊疾，收回宮務，安心靜養；大福晉久病不愈，在府中好生修養，沒朕的旨意不得外出；宜妃、榮妃、惠妃、德妃御前失儀，宜妃抄金剛經三百遍、榮妃四百、惠妃一千，不抄完不得出；至於德妃.......不仁不慈，抄無量壽經千遍。」

梁九功瞭然，「喳。」

旨意一下，太子妃震動，太子亦然；四妃皆是震驚，宜妃進宮后一直盛寵不敗，何曾抄過經書？榮妃惠妃地位尊貴，修身養心多年，還是被康熙帝的旨意給震的心神盡失。其中最慘的要屬德妃，她不是動手腳最多的，但，誰讓她朝親兒媳動手，知情無作為就夠她喝一壺的了，還動手，只能說太作。

短短十日，宮廷更迭，紫禁城內人心惶惶。

胤禛沒受影響，只每日聽一聽暗衛稟報，除此之外，回來就陪著烏靈珠；讓烏靈珠在屋裡歇著，最多只能讓她在正院院子里轉轉，眼看產期將近，胤禛比烏靈珠還緊張，生怕她有個閃失。

永和宮。

德妃臉色蒼白，唇無血色，一副虛弱奄奄的模樣；伺候在德妃跟前的心腹姑姑，蘇雅姑姑勸道：「娘娘，您別再多想了，好生養病。」

病好了還要抄經書呢。

「萬歲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德妃怎麼都想不明白，至於朝兒媳婦動手的事兒，她根本沒想過會暴露。

貼身嬤嬤暗暗翻白眼兒，為什麼你不知道？手裡不幹凈還覺得委屈了，「娘娘，您安心養著，此次不僅是您，還有宜妃、榮妃、惠妃娘娘也遭了秧；甚至太子妃、直親王福晉也沒逃脫，您再這麼下去身子可受不住，您得多想想十四阿哥。」

德妃眼神靈活了些，「對，本宮還有十四。」

「十四阿哥現在功課極佳，萬歲爺也是滿意的。」至於您啊！好生養著吧，才出來多久就出幺蛾子，難怪被萬歲爺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