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撩起眼瞼斜睨一下，又閉上了眼；感覺到烏靈珠在身邊坐下，卻沒說話，按耐不住還是重新睜開眼。

「看著爺做什麼，不去看小阿哥小格格了？」

酸溜溜的。

烏靈珠忍俊不禁，「多大人了，那也是你的小阿哥小格格呀，他們還小，正是需要咱們的時候。」

「那也太粘人了。」跟一刻也分不開一樣，福晉累了一天回來還要照看他們。

「彆氣了。」烏靈珠俯身趴在他胸膛上，「等他們長大就不需要咱們了，他們是我們的孩子，身上流淌著我們二人的血脈；是他們讓我們血脈相連啊！你多疼疼他們。」

胤禛垂眸盯著近在咫尺的嬌顏好半響，心裡那股子悶氣無聲消散，福晉說的好似也不是沒道理；三個孩子身上都流淌著他們二人的血脈，三個孩子都是他們血脈的紐帶，多疼點兒好像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爺。」

胤禛醒過神來，低頭瞧著她，「爺答應你，多疼疼他們。」大不了對她們好點兒，等他們懂事兒后多關心著點兒就是了。

「爺真好。」烏靈珠嬌笑嫣然，小手在他胸膛上輕輕撫過，一下又一下，把胤禛心裡的火都給勾起來了。

「別鬧。」握住作怪地柔荑，胤禛把手摁在心口上，「起來吧，該用晚膳了。」

烏靈珠輕嗯一聲爬起來，胤禛也不能再躺在床上，懷裡突然空蕩蕩的，心裡難免失落。

晚膳后，夫妻兩先後沐浴，躺在床上；胤禛哄著烏靈珠入睡，累了一天，該好生休息調養身子。

胤禛一直記著太醫的話，烏靈珠身體損傷嚴重，就是出月子后也要好生養；三年內不能再懷孕生子，他現在還沒找到有效不損傷身體的避孕之法，盡量減少敦倫之禮。

烏靈珠不知曉這些，睡得很安穩，一夜無夢；醒來時，身邊已經空了，連熱乎氣兒都沒了，想來是早就去上差了。

「來人。」坐起身，烏靈珠撩開床帷。

完琦推門而入，身後跟著蘇嬤嬤，「福晉，您醒了。」

「嗯，口渴，給我倒杯水過來。」烏靈珠點點頭，掀開被子坐起身，手也順勢放下了床帷。

「是。」完琦去倒茶水，蘇嬤嬤則是繞過屏風來到床前，將床帷撩起掛好，扶著烏靈珠起身。

完琦將茶水送來，烏靈珠一口喝下，穿上鞋就站了起來；兩人伺候她穿戴齊整，又梳了一字頭，穿上千層底，不進宮就不穿旗鞋。旗鞋傷腳，走起路來時優美，可惜，對腳底的傷害很大，走路時也難受的慌。

「福晉，可要讓人傳膳？」完琦整理好衣擺起身。

烏靈珠走了兩步覺得還不錯，鞋底做的柔軟舒適，「傳膳，不要上太多，有個清粥包子饅頭、再來一碗麵條就好；最好是牛肉麵，大廚房燉了牛肉湯底嗎？」

「回福晉的話，天涼了，大廚房一直燉有牛肉羊肉的湯底；咱們府里一到冬季牛羊肉不絕，奴婢這就讓人給您下碗面去。」完琦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走了出去。

蘇嬤嬤走上前扶著她，「福晉，您可要去看看三位小主子？」

「他們沒鬧吧？」

「三位小主子醒來沒找到您，主子爺交代奴婢們不要擾了您休息，便沒將小主子抱過來；這會兒三位小主子都哭累睡著了，抽抽噎噎的怪可憐的。」說話間，那雙略顯蒼老的眼睛透著幾分心疼。

烏靈珠瞧著真真的，「看看去，三個小祖宗越發不好帶了。」

「也是三位小主子親近您呢。」蘇嬤嬤嘴角輕勾，「奶嬤嬤照顧他們時間最長，也不見親近奶嬤嬤，反而您去了小主子們身邊，小主子們都能安靜好久。」

想到兒子閨女粘著母親，烏靈珠也笑了笑，「是啊！孩子還是跟親生母親才能親近起來。」

親生母親對於孩子而言是不可替代的。

蘇嬤嬤扶著人去往廂房，三個奶嬤嬤看到來人便跪下請安，「奴婢們給福晉請安。」

「起來吧，熊熊小年糕小糯米可還好？」烏靈珠隨意擺手。

三個奶嬤嬤起身回話，「回福晉的話，三位小主子睡著了，估摸著還有一會兒才能醒。」

「嗯，你們先下去吧。」

「是，奴婢們告退。」

三個奶嬤嬤一走，烏靈珠在孩子們的床邊的坐下，長了兩個月越發白凈胖乎；熊熊的眉眼像極了胤禛，小年糕和小糯米反而長得更像烏靈珠，瞧著估摸著是一卵多胎。

蘇嬤嬤伸頭瞅著，「小主子們一天一個樣，長得越發好了。」

「嗯。」烏靈珠點點頭，「三個小傢伙要快快長大才好，能跑能跳能鬧，到時候咱們府里就熱鬧了。」

「可不是嘛，咱們府里有三位小主子了，等小主子們長大，府里還不得熱鬧成什麼樣兒了；也是福晉福氣好，別人可等不到這樣的福氣。」蘇嬤嬤眉眼帶笑，對於三個小主子的疼愛不比烏靈珠少；她是個沒生養的，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以後靠著福晉養老。如今又有三位小主子在，她把三位小主子都當軒自家孩子一樣疼。

想想這一生沒有生養，卻有福晉養老，還有三個小主子陪伴，也不虧了。

做奴婢的有個善終就是最好的結局，像她這樣的奴婢都是很有福氣的了；出宮之後有的人窮困潦倒，在生活中掙扎，下半生過的不如人意。也有人出宮之後嫁給旁人為繼室，一生比前頭的正妻矮一頭，甚至是為前頭正妻的兒女操心勞累還不得好。甚至有人出宮之後直接被家裡人趕出家門，這樣的例子在這個朝代太多了，因此，蘇嬤嬤對於現在的生活很珍惜，也很滿意。

等到老了，她也能看著小主子們成家立業嫁人生子了。

「這些話可不能在外頭說，福氣不福氣的都靠自己經營；這世上沒有絕對有福氣的人，福氣往往都代表著以前的苦難。」烏靈珠看的明白，天道無常，沒有那一個人是生來就該享福的。

有點人前面享福，後面受苦，有的人前面受苦後面享福。

不管是誰，多多少少都會有不如意的地方，也有不能言說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