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不會讓太子二哥孤立的。」至少現在不會。

烏靈珠自是知曉這個道理，但，她真不想讓胤禛去給太子擋災；記得第一世時，她特意翻看了一下野史，裡面記載有雍正帝在潛邸時曾多次將功勞給了太子，還曾多次為太子擋災。只因，太子胤礽是康熙帝從小疼著寵著教養長大的兒子，康熙帝心知肚明的情況下都放縱太子施為。

也就難怪太子後來越發的肆無忌憚，甚至是到了瘋狂的地步；因為康熙帝的偏心，太子可以瘋可以狂可以不折手段，因為有康熙帝為他收拾爛攤子。之後是實在對太子失望了，當時太子和康熙帝隔閡已深，父子之情不剩多少的情況下才被廢黜。

「爺，有個問題我還想問問你，你有爭位的心思嗎？」

胤禛扭頭怔怔看了她好一會兒，思緒翻湧，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些問題他也反覆思慮過，得到的答案有兩個，一個是不爭位，一個是要爭位。見識過太子的權利，見識過康熙帝作為皇帝的權勢，不心動是假的。

然而，正統是太子二哥，他小時候承蒙太子二哥照顧；這些年有好事兒都會拉上太子一把，可是，不知何時他們疏遠了，連一句真心話都沒法說出口的地步。

烏靈珠見他神色不明，繼續說道：「爺，現在的你，不管有沒有爭位的心思都不能表露；你可以做賢王，可以做能幹的輔臣，但不能爭位。」

「爺明白。」胤禛堅定的說道：「爺明白你的意思，爺會努力的，總要試試才能知道前路；太子二哥現在變了，爺感覺他變得陌生了。」

烏靈珠抱著他安撫，「沒關係，每個人都會變，只要不害我們就好。」

胤禛低頭，抬起手輕撫她的青絲，很認同她的話，「爺知道該怎麼做了。」他要撇清，保持中立。

胤禛把摺子壓了下來，沒有呈上去，他現在突然不急著改善禮部制度了；要先和太子分開，徹底分開，不管做什麼他都要名正言順，而不是事事都要假借太子之名。

然而，胤禛還沒動作，太子就宣召他進宮。

進入毓慶宮，被人引進前廳，太子等候已久。

「太子二哥安。」胤禛打千見禮。

太子擺手，「不用多禮，起來吧，坐。」

「多謝太子二哥。」胤禛點點頭，在下手的椅子上落座，「太子二哥特意宣召弟弟進宮所謂何事？」

「四弟還是這麼直接，就不知四弟是不是還如當初那般，現在的四弟『直接』是否由心起？」太子輕笑，只那話怎麼聽怎麼刺人。

胤禛淡淡頷首，「自然。」

「那就好，二哥聽說四弟要做生意？」

「太子二哥聽誰說的？」胤禛心下大動，滿臉不解，同時心裡的失望無限堆積，最後淹沒了他們之間最後一份兄弟情分。

太子搖頭，「四弟，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二哥問什麼你都能回答，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那是你，不是我。

胤禛默默想著，心中百轉千回，他的人里出了姦細；做生意的事兒除了少數幾個人知曉，他並未往外說，福晉和蘇培盛不可能背叛他，那就是出去辦事兒的人。

「太子二哥說的什麼話，弟弟什麼地方變了？若是這般說，太子二哥是不是也一早就不信任胤禛？」

太子面容微沉，眼裡染上陰霾，「四弟真會說話，本宮這個做哥哥的都差點被你繞進去了。」

「太子二哥在胤禛身邊插了人，何必裝無辜？」胤禛失望流露表面，「弟弟會做什麼生意？不過是福晉想做些牛肉生意罷了；二哥也是吃過那滷肉的，福晉若是做出來賣，現在還不知能否賣得出去。」

「四弟還跟哥哥藏著掖著的。」太子起身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頭，「四弟妹是個做生意的料，想她幾年前做的琉璃生意，現在可謂是日進金斗；我信她，這樣吧，我出一萬兩分擔一下風險。」

胤禛輕蹙眉頭，「這事兒弟弟做不了主，畢竟是福晉在做這份生意；說來也算是福晉的嫁妝生意，弟弟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還請太子二哥見諒。」

做不了主，也開不了口，別來找他。

「四弟啊！」太子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笑聲聽的涔人，「四弟妹最聽你的話......」

「一切還是未知數，太子二哥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福晉年歲小又是女眷，還請太子二哥高抬貴手。」胤禛不願意繼續糾纏，說完便起身告辭了。

太子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臉色陰沉的可怕。

「站住。」

胤禛停住腳步，「太子二哥還有什麼事？」

「你真要拒絕本宮？」太子目光沉沉，深邃噬人，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陰鬱病嬌的氣質。

「太子二哥嚴重了，沒影兒的事兒。」胤禛抿了抿唇，在位置上坐下，「說來，弟弟還有個事兒想問問二哥，太子二哥手下可有叫寧弈翾的人？」

「四弟怎麼問這個。」太子緊蹙眉頭，還是背發現了。

「還請太子二哥能據實以告。」

「以前確實有這麼個人，後來給了四弟了，四弟想說什麼？」

胤禛失望的閉上了眼，緩緩起身往外走；太子見此，心裡的猜測更甚，起身厲聲問道：「老四，你究竟想說什麼？」

胤禛腳步停頓，並未回頭，冷淡的說道：「太子二哥可以把人撤回來了。」

他一早就知道不是他的人，是太子二哥的人，可是，以前他覺得太子二哥不會害他；他們是兄弟，是他從小照顧長大的弟弟，至少，他們比其他兄弟之間多了幾分信任和依賴。

從前的兄弟到如今的步步算計，沒有了信任，兄弟之情說起來多麼可笑。

胤禛面容嚴肅，目光沉寂，一路出宮門口都沉著臉；康熙帝很快便知道了太子和四阿哥不歡而散，具體怎麼不歡而散的不得而知。

剛進府的胤禛還沒坐下就被宮裡來宣召的人又一次宣進了宮。

「兒臣拜見皇阿瑪。」

「起來。」康熙帝從上面走下來，「梁九功，給四貝勒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