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瞭然螓首。

沒有底蘊、沒有家世在背後撐腰的人，只靠立功晉陞，確實是個有能耐的人；但是這樣的人位置越高，越是樹大招風，找個靠山靠靠也是正常的。

「大伯父，哥哥的傷勢沒有留下後遺症，他們會不會再次下手？」

李鳴遠搖頭，「應該不會了，在戰場上動手他們都要小心翼翼的；更何況是沉淵已經回來了，jun界派系林立，他們不敢明目張胆的動手的。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動手，他們也沒那個能力。」

現在可不是古代，家族圈養著死士之類的。

「那就好，付家人不對哥哥出手便罷。」還有幾年這場動蕩就要過去了，到時候右派下台，付家也跑不掉，「只是哥哥再在上京呆著就不合適了，太招眼了；他們想讓哥哥退出的舞台，恐怕是哥哥這次的立功很大，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

「嗯，你猜的很對。」李鳴遠看著小侄女兒笑了笑，「你要是個男兒身，咱們李家未來百年之內恐怕都無憂了。」

李沉舟乾咳一聲，「大伯父，這種事情不是我一個姑娘家該乾的啊！您還是把希望寄托在兩位哥哥身上吧！俗話說的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

「沒羞沒臊的。」李鳴遠嗤笑，「你離沉淵那小子遠著點，處對象可以，把握好度。」

已有所指的話，讓李沉舟紅了臉，「大伯父，咱們不是在說哥哥的事情嘛！怎麼扯到處對象上來了。」

「這不也是在說你哥哥的事情嘛！」李鳴遠說的理直氣壯。

李沉舟咬咬牙，低下頭，硬著頭皮岔開話題，「大伯父，哥哥傷好后，還是把他外調吧！外調比在上京安全。」

李沉淵不和他們那些人分權，他們自然就會放過他。

不是怕了他們，而是沒必要為了那些人的小心眼兒太過於顯眼；現在就是個槍打出頭鳥的時候，誰冒頭誰倒霉。

「行啊！不過，咱們得問問沉淵的意見。」李鳴遠把最後一口粥喝了，拍拍手，「我去問問沉淵怎麼想得，要是沉淵都同意外調，那我去運作。」

「好。」李沉舟急忙起身。

許紅旗拉著她，「你就別去了，讓你大伯父和沉淵說話去；來，和大伯母說說，沉淵那小子醒了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沒有啊！」李沉舟又忍不住紅了臉。

「還說沒有，看你這臉紅的。」許紅旗戳戳她的臉，「平時看你挺悍的，怎麼面對李沉淵的時候跟個麵人兒似的？姑娘家不能隨便讓人佔便宜，不然會讓人覺得你不夠矜貴，會輕視你的。」

「聽大伯母的沒錯，以後沉淵要是再敢對你動手動腳的，你就打斷他的狗腿；純潔的革命友誼是處對象的基石，你們要慢慢來，明白嗎？」

大伯母哎，您就差明著教導，吊著李沉淵啊！一定要吊著李沉淵啊！

李沉舟尷尬的不行，「大伯母，我和哥哥有分寸，您放心。」

「我知道你們有分寸，只是，女孩子要矜持些，不能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許紅旗摸摸她的頭，臉紅的小侄女兒太可愛了。

李沉舟既尷尬又溫暖，大伯父這是把她當閨女教了；這些話本該是母親來說的，大伯母說出這些話，是真把她放在心上疼著呢。

「好了，我不說了，你一定要記住伯母的話；女孩子要矜貴，不能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們女孩子可不是什麼人想佔便宜就能占的，乖。」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尷尬又可愛的小侄女兒，本想再逗一逗，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自家當親閨女一樣疼著的侄女兒，再逗就沒意思了。

許紅旗拍拍她的肩膀，「舟舟啊！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和沉淵保持距離。」

「我知道了，大伯母，我先去看看哥哥和大伯父說的怎麼樣了。」李沉舟落荒而逃。

許紅旗略帶失落的嘆了口氣，「看來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年紀太小，沒經歷過這些事情。

許紅旗心裡的擔憂更甚了，小侄女兒在感情方面似乎有點遲鈍，也不懂的怎麼掌控男人；只希望李沉淵別辜負了小侄女兒。

李沉舟狼狽的跑進屋子裡，聽到內室里大伯父和哥哥的談話聲，靜靜的在外面坐了下來；一邊緩和羞赫的情緒，一邊聽他們說話。

「沉淵，你自己覺得外調好，還是在上京好？」李鳴遠道：「現在上京不平靜，你在上京的根基尚淺；我們李家縱然有根基也不敢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所以你李叔外調了。你這次受傷，恐怕自己也察覺到了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現在就看你怎麼想，要是你覺得外調行，那我去給你周旋。要是你覺得在上京好，那就等上面位置下來，謀一個相較於現在的集營，關係比較簡單的把你調過去。」

「大伯父，舟舟怎麼說？」

「這種事情問舟舟做什麼？最主要的還是你的意願。」李鳴遠沉聲道，就怕到時候小侄女兒因為給他做決定，沒落得好，還要被埋怨。

李沉淵輕笑，飽含磁性的嗓音響起，「大伯父，我的就是舟舟的，您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外不外調，舟舟的意見也很重要，她的意見甚至超過我的意願。」

內室沉默下來。

李沉舟不無感動的趴在桌上，哥哥似乎沒變呢！一直都是全心信任、尊重著她；她在無意間於各個疏遠了，這樣的她真得好嗎？

李鳴遠沉默良久后，方才繼續說道：「沉舟希望你外調，上京就是個是非窩，你剛從戰場回來，還沒牽扯進這些事情里來；現在抽身是最好的，可是沉舟那孩子最想想到的還是尊求你的意見。」

「我明白了，那就外調吧！」

李沉舟心下一跳，抬起眼瞼，雙眸盯著房門；哥哥和大伯父都在全心全意的為她好，她那裡有尊求哥哥的意見？分明是大伯父後來說要現問問哥哥意見。

擁有這樣的家人，是她之幸。

李沉舟輕勾唇角，用額頭抵著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