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小姐！」

一聲驚呼在院子里響起。

李沉舟扭頭看去，唇角牽出一抹笑意來，「席嬸。」

「沉舟小姐，你你可算是出關了。」席嬸滿面喜色，奔直她跟前，拉著她看，「沒瘦，一點沒瘦，只是好像長高了些。」

「是長高了點，席嬸，我爹和大伯父、大伯母他們在不在家？」

席嬸搖頭，「不在，鳴遠少爺他們都去上班了；沉舟小姐，你爹升了，現在是提督了，任正位了，和鳴遠少爺一樣了。」

「升了？」李沉舟笑容越發盛。

「對，現在也在上京任正職；管理的好像就是上京這一片，沉舟小姐沒趕上鳴瑾少爺的慶功宴，鳴瑾少爺還好一陣失落呢。」席嬸拉著她不停的看，不停的說；越看越覺得小小姐長得越來越俊俏，氣質也越發出眾，「沉舟小姐餓不餓？我去給你做些好吃的。」

李沉舟點頭，「好，謝謝席嬸了。」

「不謝不謝，都是我該做的。」席嬸前腳一走，李沉舟後腳就跟上，跟著她走進廚房，幫忙一起做點吃食，「席嬸，我閉關多久了？這一次出來感覺過去挺長時間了。」

席嬸笑看她一眼，道：「沉舟小姐，這都過去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啊！時間有點長了。」

「誰說不是呢，鳴瑾少爺每天回來都在你的房間外面站一站；可是，想進去又會被擋在外面，沉舟小姐，你房間外面那東西是什麼？我們都靠近不得。」席嬸一邊洗菜，一邊問；等洗好菜，就切菜。

「不過是師傅給的防身的東西。」李沉舟不願多說這方面的事兒，「席嬸，我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文毅和文軒在里很好，已經向家裡寫了三封信了。」席嬸心情很好，說起文毅和文軒就沒個停頓的時候。

文毅和文軒進了之後隱瞞了家裡的事情，里除了他們的總兵，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因此，在里吃了好一陣兒苦頭，後來時間一長，和里的人相處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里的訓練雖然苦，可他們都能忍受；畢竟是在里待過的人，他們以前放假，也會被老爺子丟到里磨練，因此進了以後開始苦了些，主要還是吃不飽飯，後來就好了。

他們所在的也背靠大山，他們有時候會去山裡找些野食吃；晚上的時候，乘著大家都睡著了，還會去山上開開葷，吃頓飽飯。因著他們從小練武的緣故，身手還不錯，打獵的時候也能獵到東西；久而久之，有人發覺了他們的動作，就和他們混到了一起，漸漸的人緣就廣了起來。

現在他們這一批進入的人，也就他們兩人混的最好；已經是小班長了，好好乾，遲早都能升職。

李沉舟露出了笑來，「兩位哥哥適應能力很強，混的好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席嬸，那沉淵哥哥呢？他有消息來嘛？我閉關的時候就聽老爹說邊境要打完仗了。」

「你是想沉淵了吧？」席嬸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我聽鳴遠少爺和鳴瑾少爺說了一嘴，邊境打贏了，已經開始返回；沉舟小姐等著就是，這次沉淵回來，恐怕也要升職了。」

李沉舟莞爾一笑。

席嬸和她念叨了不少話，等飯菜做好，李沉舟開始抱著碗吃飯了才停下來。

吃完飯，李沉舟笑著道謝，「席嬸，我出去走走，三個月了，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沉舟小姐，您還是別處去了。」席嬸皺眉。

「外面很亂？」

席嬸點頭，「是，很亂，太亂了；到處都是抄家鬧事的，下放的更是數不勝數，集營大院里也有好多人家被查被下放了，而且，現在的上京不安全了，你一個俊俏姑娘出去，更不安全。」

李沉舟聽出了席嬸話里隱晦的含義，「席嬸，沒事的，依照我這身手，誰在我手裡也占不了便宜；我得出去看看外面都很忙情況了，不能一直窩在家裡。」

「沉舟小姐，不然，你等鳴瑾少爺他們回來再去？讓鳴瑾少爺陪著您一起出去。」席嬸目露擔憂，拉著她的手不鬆開。

「席嬸，您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我爹和大伯父還沒倒台呢；小人物在我手裡過不了兩招，大人物也不可能動我的。」

席嬸也明白她的話是對的，可是，就這麼放她出去又不放心，「沉舟小姐，我和您一起去，我不放心。」

「席嬸，您也知道我的身手的，不用跟著我。」

「那不行，鳴遠少爺和鳴瑾少爺都不在家，我不能讓小姐一個人出去。」席嬸緊緊拉著她的手，「沉舟小姐，您現在越來越俊了，可不能單獨一個人出去；外面壞人可多了，就這十天時間，外面傳來的消息越來越緊張。很多女子都不敢單獨出去，那些批鬥的人都沒人性的，年紀小小的，不問青紅皂白，就因為人家姑娘在外面說了一句不妥的話，就把人家姑娘的衣服扒了遊街啊！這是喪盡天良了。」

李沉舟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時代對於女子有多苛刻，她是知道的；被人看了身子的女子，會被認為是不潔之人，以後嫁不到好人家不說，還會被人唾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所以啊！沉舟小姐，要出去，我陪你一起出去。」

「那還是算了，我現在院子里活動活動。」李沉舟一聽這話，瞬間沒了要出去的興緻；她就是想一個人出去轉轉，看看外面的情況糟糕到了什麼程度，有個人跟著出去還有什麼意思？

席嬸笑了，「好，沉舟小姐不出去就好；對了，沉舟小姐中午想吃什麼？我給沉舟小姐做。」

「隨便，席嬸做什麼都行，我都吃的慣。」

席嬸笑容漸大，目送李沉舟出去了，便忙活起來。

李沉舟在院子里轉了轉，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拔除了；留下光溜溜的花台土地，看上去有些荒蕪。

已經到了花草風景都容不下的地步了，大伯父和父親在外面的行動會越來越受到限制；幸好，上面那位是相信他們李家的。

197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