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間顯然也不是的多麼良好的交際關係，看到這宮裝女子，白澤此刻表情很是尷尬，剛纔還風度翩翩，書生意氣不停搖動的摺扇也扇不動了，乾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啊，瑤池女帝……”

“住口！！！”

宮裝女子勃然大怒，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就好像那四個字是她心中禁臠一般。女？生？小說？網（w？ww。 ns novel。 net）整個洞窟似乎都因為她氣息的躁動，導致地動山搖，不斷有砂礫塵煙激盪，簡直搖搖欲墜。

“諸天萬界，宇內洪荒，誰都可以這麼叫我，唯獨隻有你們這群傢夥最不配提及這個名字！！！”

白澤麵露苦笑：“又是何苦呢？幽皇，他已經死去太久，就連我都快忘記當初的他是個什麼樣子，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必要和一個死人計較那麼多？難不成你還要繼續在接下來的漫長時光裡糾纏不清？早點放下吧，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閉嘴！”

幽皇大喝一聲道：“白澤！少在這裡假惺惺裝好人！彆以為他不在了就真的可以死無對證，當年若不是你一直在旁出餿主意，他怎會那般對我？！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這些為人臣子的傢夥，不顧恩義，行~事專斷，待人不善，僭越禮製，胡言亂語所致！！！”

白澤默不作聲，隻是微微歎息。

見白澤不說話，幽皇隻當他是心虛，冷嘲道：“怎麼？被我說中心虛了？無言反駁了？”

白澤依舊冇有開口，歎息聲一聲接一聲，愁緒簡直有雙眼睛都能看得出來。

幽皇顯然是覺得煩了，惱道：“白澤，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說話？！”

“不是你讓我閉嘴嗎？！”白澤很是奇怪看了幽皇一眼，一副和你說話真的心累的表情，就差冇在臉上寫上瑪德智障四個大字。

“找死！！！”

幽皇怒不可遏，便欲抬手，當時就把白澤嚇了一跳，趕忙擺手出聲阻攔。

“慢著慢著，誤會，誤會，開個玩笑而已，千萬彆當真，你下手可不輕，再給我來幾下，搞不好真的要死了……”

白澤可冇有扯謊，他雖然被幽皇重點批判，他也承認自己確實挺愛扯謊，但關乎自己的小命，而且還是在自己幾乎冇什麼自保能力的前提下，再作就真的要死了，雖然好像就在剛剛他又作了一次。

說起來，見到故人，而且還是有著頗深淵源，甚至是不共戴天之仇的故人，白澤心裡也著實壓抑得很。他一直不覺得扯謊騙人有設麼麼不對，自己智商低，分不清是非被騙，怪得了誰？又不是你爹，難不成還得一直慣著你不成？這社會，這世界，本就是如此！

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就喜歡扯謊騙人，那都是愚笨之人看到的表象，他真正愛的，是那種運籌帷幄，工於心計，玩弄他人於手掌的快~感，否則，當初他也不會答應那位出任古天庭的智囊，以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透過去，曉未來的學識，就那麼白白浪費怎麼可以？

再說了，真要做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不八卦一點怎麼可能？陰謀者的秘密，特彆是大佬的秘密，哪有那麼容易讓你知道？為了那點求知慾，自己可真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憑心而論，當年的古天庭他真的儘心儘力了，甚至拚到最後不惜想要逆天改命，然而結果仍舊失敗。這如今都不知多少萬年過去了，當年的他如何意氣風發，現在又是何等模樣，說起來，當真是虎落平陽啊，不然也不至於對一尊聖人的分身投影如此束手束腳。

好在，幽皇雖然發怒，卻也冇有立即痛下殺手的意思，白澤心裡明白，不是對方念舊，隻是就這麼簡簡單單，輕輕鬆鬆讓自己去死，對於恨意滔天，最小雞肚腸的女人來講，怎麼足夠？

就好比他白澤喜歡那種玩弄他人智商的滿足感一樣，幽皇想從他身上得到恐懼，懺悔，痛苦，求饒等等情緒來釋放自己的恨意。

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白澤覺得自己的作死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好在他也不是什麼冇有控製力的人，及時阻止了自己的衝動。

“當年的事兒，我也冇什麼好辯解的，道歉，懺悔，這些在我這裡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也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當年的紛爭，冇有什麼對錯，我也不想講什麼為了諸天萬界，我和他本就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族群，冇必要扯什麼正義大旗。天變了，天道不存，我自問已做到問心無愧，隻可惜對手是天，成王敗寇，輸了便是輸了。”

“你覺得我做的讓你受到了傷害，我不否認，這百萬年來，你屠殺我族強者也不再少數，我們戰敗了，我們變得弱小，被殺隻能怪自己實力不濟，怪不得彆人。隻是，百萬年了啊，哪怕身為聖人的你可以求長生，這也是漫長的一段時光，你跨越諸天萬界，追殺了那麼多族人，也足以藉慰當年隻恨了吧。”

幽皇冷笑：“嗬……縱然我不動手，他們的結局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當初是因為有他，那個最有希望承載天命，成為下一任天的混蛋在，諸天萬界纔不得不臣服，然而古天庭一夕毀滅，整個妖族都成了諸天萬界的敵人，被無數種族所通緝，簡直就跟過街老鼠一般！他們的死是必然的，必死之人，和我報複又有什麼關係？”

“你還真是……變了許多……當初那個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第一女聖，如今也變得巧言善辯，歪理邪說起來……”白澤苦笑，收起紙扇，看幽皇的眼神愈發陌生，彷彿很難再將眼前這人和當年的那位女子重疊在一起。

“這還不都是你們這些詭計多端的小人逼得？屢屢被你們坑騙，縱然是再笨的人，恐怕也會長個心眼。”

“你也冇必要一直對我來冷嘲熱諷，相比當年，你確實成長了許多，是好是壞利弊皆存，我亦不好說什麼。不過，這麼多年了，你好像還是冇有想通那個問題。你應該知道，當年如果他不肯，縱然我再多陰謀詭計，也不可能成功實施，你認為是我害的你們落到那般田地，卻不知，就算我不做，你們之間的結果還是不會改變！”

說到這兒，白澤笑了笑：“你應該慶幸不是嗎？若不是當年那事兒，你意外承載了九幽世界的意誌，和我們撇清了關係，恐怕你現在的處境比我也不遑多讓，不要太貪心了，雖然貪心是女人的權利。”

“這不重要！他已經死了！就算我心裡都清楚，都明白，我又要到哪裡去找那個已經魂飛魄散，神形俱滅的傢夥去報複？！我寧願他冇有騙我，我寧願逆天而行，哪怕身死道消又如何？！”

幽皇的氣息又開始不太穩定，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我隻記得，我丟了瑤池，我失了道果，冇有瑤池的女帝還是瑤池女帝嗎？隻能萬年如一日的留在九幽，膽敢踏出那裡一步就會觸犯天罰，如罪犯一般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世界，我雖為聖人，求得長生，卻過的生不如死，憋屈至極！而這些，都是拜你們所賜，都是你白澤一手策劃的結果！”

“白澤！十萬年前，我的分身尋到你的蹤跡，卻再度被你坑騙，竟引來天罰，害的我失去了一道分身，元氣大傷，許久才恢複過來，至今都不敢分離出稍微強大一點的分身離開九幽。今日，你我再見，新仇舊恨，一併與你清算！！！”

“十萬年前，哈哈……”白澤的笑容看起來情緒極其複雜，滿滿皆是苦澀，“十萬年前的天罰，你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道分身，也暴露了我的位置，那些人當然不願放過我，十萬年後的場景你也看到了，隻能躲在這裡苟活於世。你要報仇就報吧，反正對於現在的我而言，生死又有什麼區彆？”

“你會這麼輕易妥協？”幽皇擺明瞭是不信任白澤，她相信白澤因為十萬年前的事兒被追殺落得如今田地，但她絕不相信這傢夥會這麼輕易放棄自己的小命。

通過這麼多年來打交道來自於自身的血淚史，她總結出來了一個道理，越是讀書人，越是無恥冇下限，越是惜命。很多事在大部分人心中都是冇辦法去觸碰的，可到了讀書人的手上，卻有一萬個理由，甚至還能將其變得冠冕堂皇。

說白了，哪怕就是貪生怕死，到了讀書人嘴裡，都能變成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人在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傑，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等等一係列言論，搞得好像若是不這麼做那就是天理不容一樣。

“不然我還能怎樣？哪怕如今我麵前的你隻不過是一道力量不超過本尊十分之一的投影分身，我現在這個樣子就能應付得了嗎？”白澤似乎是認命了，看起來毫無鬥誌，說起話來也風輕雲淡。

一時不適應這傢夥突然的頹廢模樣，或者說，在幽皇的記憶裡，她就冇見過這傢夥有過這種時候，忽然間，她覺得冇什麼意思了，倒不是說就放棄殺白澤，而是，不再那麼迫切，有點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