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怎麼都去了?你們都去了我怎麼辦?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師傅,師弟,師妹,你們,你們都……」
「天吶,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風火門到底是招惹誰了,要受這般屈辱?」
……
如這樣的一幕幕發生在殘垣斷壁的風火門各處,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血肉,血流成河、靈氣稀薄,一個風光無限的超級宗派,就這樣一夜之間根基被毀,勢力大損。
但若僅僅是低階弟子的大量死亡,對這個底蘊深厚的宗派來說,倒也無傷大雅。關鍵這次的暴亂廝殺覆蓋全宗,元嬰修士、高階丹師都有相當一部分參與其中,後果當然也想的到。
成片的弟子被一擊殺死,各處重要的宮殿,諸如藏經閣、丹方、刑罰堂等等盡數被摧毀。
短暫的沉默哀痛之後,各部在高層的率領下開始清理戰場,將那一具具屍體暫時都堆砌了到一起。大戰在即,尚且還不是哀悼懷念的時候。
再一點,一萬多人的心裡,還是希望以那可恨人的鮮血來獻祭眾多親同門的魂魄。
此外,還分出一部分弟子開始收拾天壇,那是整個門派最重要的地方,沒有之一。這裡是門派舉行各類儀式大典的地方,但除了本派門人之外,無人知曉這裡其實是歷代化凡期先祖圓寂之地。
即便是他們已經死去,卻仍舊將自我的身軀和靈魂獻祭在這裡,以大無上陣法之力保存,時刻為宗門奉獻著自己的最後一點力量。
這是他們的歸屬感,榮耀感。
但這更是一個流傳萬古的超級大宗的氣魄和底蘊。
只要有一個人尚存,有一絲道統尚存,他們依舊是這南域的巔峰主宰。
在這一刻,不再有東南西北中五宮,只剩下一個中部行宮。萬餘修士盡皆往天壇彙集,撐起一個又一個防禦大陣。實力已經受到巨大損傷,其他一切東西都已是身外之物,只要剩下的這些精英能夠保存下來,風火門依然可以重新崛起。
天壇內,蘇溶和慕容煙安撫著眾弟子悲戚的情緒,鼓勵他們振作。
不久,三位化凡,十多位元嬰後期以上修士重新集聚在泥河上空,紛紛出手加固那河流上游的陣法。
百里深處,五米圖騰依舊持續閃耀著暗紅色光芒,冰冷無情的聲音已經不再,只有宗主許世林的嘶吼聲不斷回蕩。
「走開,你走開!」
「啊~~雪兒~~~」
……
許世林的哀嚎傳入眾人耳中,掀起陣陣唏噓。
良久,慕容煙輕嘆一聲,眼裡有些淚水:「想必他已經知道李雪師姐不在了。」
「哼,知道又如何,他已經入魔了,不再是我們的宗主!」焦勇怒哼一聲,昨夜的暴亂中他的孿生哥哥焦猛死於非命,他的族人也死亡大半。
此時他怒睜著眼,不顧爺爺焦保恆的制止,不斷唾罵著,把這一切都怨恨到了許世林的身上。
「宗主或許有苦衷。」
「有什麼苦衷,神神秘秘的離去,能有什麼好事?怪不得通靈寶玉的消息一傳來,他回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或許早在那時候,他就已經入魔了。」
眾人聞言,也不知該說什麼,紛紛扭頭看向蘇溶。
不知是尷尬還是另有所想,蘇溶一撇頭,不曾回應眾人眼神。
忽然,位置稍靠後的楊超群主動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少宗,事到如今,或許一切都與通靈寶玉有關,你何不拿出來?」
「不可能。」蘇溶斷然拒絕。
這才反是輪到了眾人尷尬,寶玉實在太過神秘,但危急關頭,他們也不能貿然搶奪。
畢竟就連那寶玉是福是禍,他們都尚還一無所知。
再沒有攻擊,再沒有傷亡,許世林神秘人都不曾出現,一切看似都暫時趨向了平靜。萬餘弟子在元嬰初期和中期修士的帶領下終於撐起了數道陣法,算是安全了許多,紛紛鬆懈下來,開始打坐恢復。
但唯有天上這十多位高層才知道,真正的大戰在後面,此時疑點尚存,一個得不到解決,局勢就更加撲朔迷離。
一:宗主許世林是如何與這惡魔勾結到一起的?
二:大長老寇仲為何遲遲不出面,一直任由這些發生?
三:門內弟子又是因何會被蠱惑,對自己人痛下敵手?
就當諸多疑點橫行之時,那河道深處的圖騰再次閃耀齣劇烈的暗紅色光芒。不給眾人一點思考的時間,便快速綻放開來,覆蓋了整條河道。
即便是遠處天壇內的弟子,亦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遠處的光芒。
倘若沒有九龍絕天陣,那紅芒勢必要席捲整個盆地。
「又有什麼幺蛾子?」焦勇一聲暴喝,但話未說完,那惡魔卻是開始動作了。
紅芒不斷的閃耀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只是瞬間之後就連三個化凡期長老都難以分辨清那速度。下一刻,暗紅色光芒突然收縮了起來,最後化為了一張大口。
呵哈~~
那大口驀然張開,狠狠的吸了一口。
頃刻間,流淌在風火門各處的血液像被異性吸引一般,全然飄了起來,彙集成一股股血柱,朝泥河激射而去。
「不好!」
十多人只顧得上嘆喝一聲,那血柱已是激射而來。幾人齊齊瞬移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更高的空中。
此時的九龍絕天陣半圓球結界外,像刺蝟一樣刺滿了無數的血柱。
「他要做什麼?」
「不知道,你看還有情況。」
說話間,那兩萬多具屍體也驟然間被吸干,所有精華開始朝大陣彙集,順著那血柱不斷湧入陣內。
「不用多說了,這等怪事絕對與宗主有關。要不然他怎麼知道我們風火門弟子的精血可以穿透九龍絕天陣!」焦勇暴喝一聲,青筋暴怒,使勁在天上跺著腳。
「三位長老,你怎麼看?倘若宗主真的入魔,我們是不是該對其進行斬殺?」
沒有一絲猶豫,三人齊齊回道:「必除之。」
恐怖的一幕進行的非常快,前後不到十個呼吸,兩萬於眾的修士精華已然盡數被那紅色巨蠍吸收。許是吃飽了,那圖騰中竟還發出一道飽嗝聲。
這聲傳入眾人耳中,無異於打臉一般,有一種火辣辣的疼。
焦勇、焦保恆爺孫二人脾氣火爆,率先沖了出去,懸浮在大陣上方,同時揮出一式神通。
枯木指!
化凡期法則千層火凝聚在枯木指中,並且將焦勇那一指神通也盡數融合了進去。頃刻間,一根足有十米的巨大手指憑空幻化。
呼~~
一片劇烈的爆空聲,巨大手指已經呼嘯而下。
「我也來。」柳中元沉聲喝道,也瞬間移至二人身旁,全身修為極速運轉。眨眼間,法則之力成型,一把閃耀著青光的寶劍閃現。
正是法則一式:情斬。
「我也來!」
「還有我!」
……
十多人齊齊震喝,出手便是最強神通,似要挽回一絲顏面。
一時間,這泥河上方,方圓百里的靈氣疾速朝這裡彙集,被眾人煉化后施加到那已經催發出的神通之內。
兩三百里的深度,縱然最次都是元嬰後期修士,那神通仍需要十息左右的時間。隨著靈力的持續補充,威力越來越強。相互摻雜在一起,隱約間受著五行相生相剋的原理,匯合成一招遠比日月五行輪還要強力的法術。
僅這一擊,蘇溶就清晰的察覺到,那擁有著可以一瞬間毀滅一個大型宗派的超能威力。
「風火門,熟練五行之術,精通五行道理,果然名不虛傳。」感慨間,蘇溶重新揮舞起了神冥劍,心中默念口訣,流雲步法騰空行走。
剎那間,他便出現在眾人跟前,全身真氣翻湧,揮出自己的十成之力一擊。
「無情斬!」
一道劍光呼嘯而下,攜帶著濃郁的無情之力。
「這,這,這竟是無情之力!」眼尖的焦保恆已經認出,言辭有些激烈亢奮。
話音未落,眾人已是全都認出了這劍意中的無情,不約而同的望向蘇溶,眼神中甚是驚訝。在此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神秘的少宗竟然會無情術法。
「少宗竟學有無情神通,此類神通最是難學,威力卻是強大的很。」刑罰常昆輕嘆著,再一次刷新了對蘇溶的認識。
即便如此,他們仍是小瞧了蘇溶。
蘇溶所會的,豈是無情術法這麼簡單而已?他有著自創理論的無情道術。
這是已經超越神通法則之上更高階的招式。
儘管此時仍未完全成長起來,但蘇溶卻是不斷的使用完善。倘若假以時日,定會有一番作為。
千米之外,符牌堂內,寇仲雙眼通紅,臉色更加蒼白,似是因為作業的巨變引起。但他雙手緊緊按在許世林的符牌上,一點都不肯鬆懈。
正因如此,那符牌上的暗紅色光芒一直是忽明忽暗,劇烈的抗爭著。
突然,他像是有所察覺一般,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泥河方向,輕嘆了句:「竟是道術。」
與此同時,河底深處,圖騰空間之內,一個全身血紅色的身影正盤膝而坐,髮絲凌亂,面中不時閃現出痛苦。他的雙手不斷的左右亂揮,口中喋喋不休。
「雪兒,雪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然而下一刻,他卻是面容陡然一變,一臉猙獰,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之後說道:「不錯,真是不錯的東西,這宗門實力倒也不錯。
就是不知哪來的詭異之力,一直強行鎮壓著本尊。」
這血紅色之人,正是風火門宗主許世林。
正猙獰咒罵間,他忽然抬頭朝上方看了去,頃刻間一臉彷徨失措,尖叫了出來:「無情,竟是無情!」
「不!」許世林發出一聲怒吼,那其中竟有些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