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浮宮是東海有數兒的大派，有環流暗流這樣的天塹，又有虬公明等幾大仙人鎮場，再瞧這戒備森嚴的架式，居然也能被人盜走了東西？那得是何人能為？

    唔，貌似長天就能辦到。也難怪他甫一露面，整個靈浮宮都傾巢而出，在這等敏｜感時期冒頭，自然是誰看他們都像大盜。

    虬公明嘆氣道：“是。整個靈浮宮都已經戒嚴，不過估摸著我的水源已經被送出了城，雖說我已經派人去追了，但是……唉，這次被盜，實是有些蹊蹺詭異之處。”

    長天沉吟著，半晌不語，冰冷的蛇眼卻瞪在虬公明身上。若非后者道行精深，恐怕早受不住。

    巴蛇真身過于龐大，哪怕就這樣靜靜浮在水中，也給所有觀眾帶來一陣陣無形的壓力。瞧見他的人可不僅這幾千員妖將妖兵，還有底下百十萬海族居民，幾乎所有人都駐足抬頭，往這里觀望，惟恐兩邊一個談崩，那比山岳還不知道龐大多少倍的沉重身軀就砸到自己頭上來了。

    虬公明當然知道，光憑這么紅口白牙說話，長天不可能輕信，他這兩日也是焦頭爛額了，絕不想再冒著開罪一個神境的風險，因此很干脆道：“為修煉慧水神通而備的水源全都被盜，老虬可對著天道起誓，如我說的有一字虛假，管教我在行功時走火入魔、此生無法晉入真仙之境。”

    都已經是仙人了，又處在深海之中，他也不發什么“天打雷劈”的牙疼咒了，只拿自己的修為說事。寧小閑也知道，哪怕到了長天這樣的境界，也仍然要嚴防心魔作祟，并且對所有仙人來說，晉入真仙之境就是當下全力以赴的目標，所以虬公明拿這兩點來起誓，可說是異常毒辣了。他又是對著天道起誓，誓言內容必要受到天道監管。

    以天道之全知全能，當能辨別出他所說的真假。

    哪個真仙也不敢拿這兩點開玩笑，所以虬公明發了這個毒誓以后，長天至少有八分信了他。虬公明感覺到巴蛇身上凌厲沉重的氣勢稍斂，當即道：“未知神君取這迷魂湯，所為何用？”

    “自有緊要用途。”

    能被巴蛇定義為“緊要”的，想必不是小事，就不知這頭神獸有多看重迷魂湯呢？虬公明沉吟道：“若是神君急需，我也不愿耽誤。那么我與神君定個協議吧？”

    巴蛇低沉的聲音傳遍結界內的水域：“呵，虬公明，你真打得好算盤，自己弄丟的東西，竟想讓我幫你找回。”兩邊都是人精，虬公明一開口，長天就明白他動了什么念頭。

    虬公明雖然派人出去追查水源的下落，但看樣子還沒什么眉目。撼天神君恰在這個時候登門，他神通廣大，又是需求孟婆湯而來，何不借機請他幫忙，尋回失物？

    虬公明也不否認，只哈哈一笑道：“我們各得所需，有何不好？只要能尋回水源，這些東西隨神君挑選，只要給老虬留個底兒就是。”

    寧小閑靜靜聽著，伸手撫了撫身邊粗糙的蛇鱗，知道長天最后九成會同意。眼下的情況很簡單，不找到虬公明的水源，他就無法修復她的魂魄。哪怕再不甘為虬公明所用，這一步也勢在必行。何況對于他這樣的神境來說，事情只分成該做與不該做，和個人的情緒倒沒有多大關系，所謂的“利用”，其實和虬公明所說的“互利”又有多大區別？

    所以他沒有考慮多久，就道了一聲：“好。”隨后偌大的蛇首探到虬公明面前，森然道，“這其中若有什么貓膩，也莫要怪我不客氣。”

    虬公明勉強笑道：“哪里，哪里！”心里卻是大定。原來這迷魂湯于巴蛇而言果然重要，竟然能讓他放下神境的架子，親自去追捕竊賊。對方的力量遠比自己強大得多，追討回失物的成功率一下大增。

    當下巴蛇緊跟在虬族身后，向著城市游去，并在快要觸及海底的時候變回了人形，先將寧小閑送入了神魔獄當中，而后才隨著虬公明進入了海城。

    寧小閑呆在神魔獄里，通過魔眼觀察周圍，這時不禁發出了長長的“哇嗚”一聲驚嘆。

    她來自巴蛇山脈，按理說再怎樣壯觀的森林也不該令她覺得震撼，不過，這指的一定不是海中世界。街道兩邊種滿了玉樹瓊花，那是各式各樣的珊瑚、海葵，還有無數種她都不知道名稱的水草，隨著水波溫柔起伏，其形狀之多樣、顏色之昳麗，比起岸上的繁花有過之而無不及，偏又有五光十色的小魚穿梭在團團錦簇當中，如采花的蜂蝶，待有人走近，呼啦啦一下全散開來，意趣盎然。

    由于構筑起房子的鐵珊瑚每一塊都會散發幽幽的藍光，所以這是個真正的不夜城，無論白天黑夜，都是明亮如斯。

    待得走入了靈浮宮的駐地水晶宮，包括眾多護衛在內，所有人都變回了人形。這理由也是簡單之至——海中妖怪的體型比陸生的更龐大，并且活的年頭越久、道行越高，也就更壯碩，然而水晶宮中的房、門、廳都是給正常體型的人類所用，并且設了隔水結界，除了廣闊的中庭之外，哪個妖怪也不可能變出原型闖進去。

    水晶宮已經存在了無數年，如此設計的原因，還是要讓宗內子弟習慣變作人形。人類的身體結構暗含天地至理，就修行初期和中期而言，以人形修行的速度最快。

    不過眾人卻沒有在水晶宮內多作逗留，而是直接穿過這些美輪美奐的房子，往后山去了。

    在這過程中，虬公明也給長天作了解說：“靈浮宮的寶庫幾乎不可能被外敵攻破。先前寶庫的禁制已經被觸發過一次了，從那以后就是全城戒嚴，我們連守衛的力量都加強了三倍。按理說，賊人不該再挑這個時候動手。然而僅僅隔了一天，寶物就不翼而飛，并且寶庫的禁制也沒有再被觸發過。”

    －－－－－水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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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虬公明的境界為“仙人”境，昨日筆誤寫作真仙境，特此更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