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杜蘭說已經把卡爾逼入絕境，又拿出質子文明給她們看，凱莎和鶴熙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眼界多麼狹窄。

杜蘭拿出了一顆黑色彈珠，這當然不是真的彈珠，而是一個小宇宙，一個他為質子文明打造的小宇宙，裡面生活這三個質子文明，他們目前還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接受杜蘭的引導，為杜蘭生產智子。

在質子文明中，他們也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真善美。

當天使的目光穿過彈珠的表面的時候，她們看到了彈珠內的星雲和銀河，彈珠就好像是一個縮小版本的宇宙。

「這些微觀宇宙生產的東西就叫做智子，一種超級小的計算機，卻是小身材大本領，可以影響這個宇宙中的粒子運動，同時也能干涉暗信息的編程，所以卡爾現在已經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鎖死了。」杜蘭一臉微笑，似乎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其實終極恐懼根本不可怕，因為莫甘娜的終極恐懼是公平公正地對待全宇宙所有生命的，根本算不上終極恐懼。真正的終極恐懼應該是針對某個個人的，擁有個性的，存在偏見的，比如我這樣針對卡爾，這才算終極恐懼。」

公平的恐懼不叫恐懼，針對性的恐懼才是恐懼。

現在卡爾肯定有一種被全宇宙針對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終極恐懼。

「卡爾肯定已經慌了，絕對是草木借兵，他很清楚自己得罪的人太多，身邊強敵環繞，所以他肯定在想是誰會第一個出手對他進行打擊。」

「可是在你的黑暗森林理論之下，最後肯定是卡爾先下手為強，那麼整個宇宙都危險了。」鶴熙表示杜蘭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們和卡爾對信念的信心都是非常強烈的，輕易不會動搖，就比如凱莎視死如歸，連死亡都不能動搖她的正義之心。卡爾也必定如此，他對虛空世界的嚮往至死不渝。所以對付主神、殺死主神簡單，動搖信仰困難。而我自然要選擇困難難度，要讓卡爾心境崩塌。」

鶴熙沉默了，要殺卡爾簡單么？卡爾現在脫離身軀，肉身泯滅精神不死，已經是非常難對付了，杜蘭竟然說簡單？

動搖卡爾的信念確實很困難，能成為主神的人無一不是經歷了重重考驗，信心堅定之人。杜蘭要打破卡爾的信念，確實需要劍走偏鋒，用智子封鎖卡爾的科技樹，用黑暗森林理論製造恐慌氣氛。確實是雙管齊下，但為了對付卡爾卻將整個宇宙都拖入了杜蘭的遊戲之中，也未免太不計後果了。

「杜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卡爾狗急跳牆的話，他會毀掉多少文明？」鶴熙知道卡爾的可怕，也知道他如果真的瘋起來，會造成很大的破壞。

「那就說明我贏了，卡爾如果真的狗急跳牆的話，就說明他的境界已經徹底消失了，這也是我需要的結果。」杜蘭說道：「我的任務就是讓好人更好，讓壞人更壞，讓壞人徹底撕去偽裝恢複本來面貌。」「至於代價的話，我覺得你問錯人了。你不應該問我啊，說的好像我不出手的話，卡爾就不會傷害無辜一樣。」

凱莎看著鶴熙愕然的表情，心想現在鶴熙一定和自己的感覺一樣。其實她很清楚自己和鶴熙為什麼會這麼抗拒杜蘭，主要原因還是杜蘭這個變化是不可控的。

可是反過來想一想，卡爾的變化難道就可控么？卡爾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變強，已經超出天使的控制了。只是卡爾的不可控是不可察覺的，是屬於溫水煮蛙，是經歷漫長的萬年歲月達成的，所以別人以為卡爾和他們的差距不是很大。

但杜蘭的變化卻是突然的，換了誰都會受不了。大家都願意接受安逸，正義使者也一樣，也希望世界能維持住他們心中的『理想狀態』。

目前來看，天使雖然衰落了，可還保持對惡魔、饕鬄的武器優勢，天使的天刃一旦啟動，肯定能讓天使再登臨巔峰。這是她們的信心，也是她們的計劃，但杜蘭的出現卻可能打亂計劃，讓事態發展走向不可預知的方向。

杜蘭的變化雖然未知，但保持現狀也是需要代價的。天使從來沒有根除過惡魔和饕餮，漫長的歲月里正義和邪惡也不過是平手而已。如果杜蘭能把卡爾消滅掉，那麼邪惡陣營將會消失大半。

可以說風險和收益是並存的，就看天使有沒有這麼大膽子了。

其實凱莎肯定是保守派的，要不是看到杜蘭的神奇，她也不會跟在杜蘭身邊做個見證者或者說是監督者。她希望杜蘭真的能控制事態往好的方面發展，如果事與願違的話，她肯定會對杜蘭出手的。

鶴熙也想到了很多，她與凱莎對視一眼，萬年的默契瞬間讓她了解了一切。凱莎選擇賭一賭，希望杜蘭真的能在可控的損失範圍內除掉卡爾。

能讓凱莎豁出去選擇賭博的人可不多，杜蘭算第二個了吧。第一個是彥，凱莎賭她能勝任女王的位置。

只是賭杜蘭的賭注太大了。但鶴熙明白凱莎的想法之後，也立刻決定配合凱莎，她依舊願意相信凱莎。甚至鶴熙似乎找回了當初她們一起反抗天渣的激情燃燒的歲月，因為反抗天渣也是前路未卜，也是不知結果的賭博，也是她們贏得最大的一局賭局。

反抗暴虐的天渣，可不是必然成功的事情，是要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造反活動，贏了自然爭得女天使地位，輸了的話，凱莎等人全部會被處以極刑，甚至很多女天使都要被殃及無辜。

那時候和現在一樣，都是需要莫大的魄力才能做出選擇。凱莎再一次展現了造反派的決心，選擇了高風險高回報的一條路。

當然這是凱莎和鶴熙的心理活動，對於杜蘭來說，他的內心一片清明，波瀾不驚，這只是小事情，不值得這麼大驚小怪。他要想的是如何把卡爾逼到絕境，如何讓彥更加勝任女王的位置，如何讓葛小倫成長為地球主神，如何守護公正的同時又能從中得到樂趣。

看到一旁昏迷的彥，杜蘭心想彥和葛小倫是一對，杜薔薇和莫甘娜是一對。在這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中，個人的愛情又會閃現什麼火花呢？當愛情和道義產生矛盾的時候，個人又該如何選擇呢？

每一個時代的聖人都會遇到不同的問題，孔子時代窮困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道走到了盡頭走不下去了，只要道還在那麼聖人就無所畏懼。

在這個宇宙時代，愛依舊是永恆的主體，葛小倫和彥會選擇大愛還是小愛？選擇何種大道，杜蘭得給他們創造一些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