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水為什么哭了？這句話問起來容易，解釋起來很難誒！錢淺皺著眉糾結了半天，最終答道：“我只能告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剩下的，我說不清。”

    錢淺盡量簡短地將云意的事講給了玄玉和螭焱，好在這兩人一個穿越，一個重生，都知道慕秋水的半妖身份，也不需要錢淺多解釋，他們就能明白，慕秋水到底怎么了。

    知道怎么回事之后，玄玉和螭焱也沒再貿然勸說什么，反而跟錢淺選擇了相同的策略，跟著慕秋水閑逛，絕口不提之前的事。果然都還算是懂事的成年人啊！對于玄玉和螭焱的識相表現，錢淺頗為滿意。

    當然了，懂事的成年人還有慕秋水，她也沒讓人擔心太久，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三個人一起找了間茶樓，坐在臨窗的位置看街景。

    “他們先回客棧了。”錢淺收到了江清明的傳音符之后笑著說道：“我們好好玩，別管他們。”

    “玄音，”慕秋水盯著窗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頭一次主動開了口：“玄靖師兄說修道之人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身為妖，就這樣不容于世嗎？你們是不是都覺得……妖就不該存于世上？”

    “清淵師伯說過，天道之下，萬事萬物皆渺小，人妖仙魔，不過都是與天爭命，盡力活著而已，”錢淺笑瞇瞇的答道：“修士修煉為了得道成仙，妖族修煉也是為了成仙，殊途同歸嘛！”

    “盡力活著而已……”慕秋水嘆了口氣：“是啊！只是想活著，想活的好一點，那么難嗎？”

    “不難。”錢淺笑著搖搖頭，話里有話地提醒：“秋水你是五靈道宗的弟子，已經不再是自己討生活的散修了。清衡師伯是法宗第一人，你是他的徒弟，無論什么事，他一定會護著你的。玄玉師姐是你的師姐，你什么都不用煩。”

    “是啊秋水。”玄玉朝慕秋水點點頭，神情無比認真：“你別擔心，無論有任何事，我都在，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慕秋水回眸朝玄玉一笑，笑容清淺，帶著幾分惆悵：“謝謝。可是，你們不懂……”

    “呵，怎么不懂。”一直沉默著的螭焱突然開了口：“不過是半妖的身份而已，也至于讓你如此郁結于心？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慕秋水。”

    “什么……你……”慕秋水吃驚地瞪大眼，愣愣地盯著眼前的螭焱。她完全沒想到螭焱早已知道她半妖的身份，還在此時，當著玄音和玄玉的面揭破了。她渾身微微顫抖，有些不敢看一旁錢淺和玄玉的神情，她很擔心，擔心在出生入死的朋友臉上，看到震驚嫌惡的眼神。半妖不容于世，人和妖，都將半妖視為異類，慕秋水是真的很恐慌。

    錢淺和玄玉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們也是萬萬沒想到，螭焱居然這么莽，就這樣揭破了慕秋水的身份，眼下慕秋水瞳孔微縮，渾身微微顫抖的模樣，讓玄玉心疼得要命，他剛想開口安慰慕秋水呢，沒想到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螭焱又說話了。

    “半妖又如何？誰還會因此看輕你不成？”螭焱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錢淺：“你瞧瞧另一只半妖，日日活得輕松快活得很，完全不因自己半妖身份煩擾。半妖又如何，你用血脈靈符壓制，除非千年以上修為的大妖或者地仙以上修為的仙人，任誰都認不出你的身份，一半的妖族血脈，如何能成為你的桎梏？玄音已經告訴你了，你是五靈道宗的弟子，有師父，有師姐，還有我們這些朋友，你不再是獨自飄零的散修，怕什么？”

    臥槽！螭焱你大爺的！錢淺差點沒忍住伸手，她恨不得當場暴揍螭焱一頓。有沒有這樣的啊！小伙伴居然還分個親疏遠近？為了安慰慕秋水，就這樣毫不留情的出賣她這個兢兢業業的龍套真的好嗎？這個不要臉的死蟲子！她家里親友團幫過這條死蟲子多少忙，到頭來就這樣毫不留情被他賣。

    當著慕秋水把她的身份賣了也就算了，可眼前還有個玄玉呢！錢淺真是氣得半死。她沖螭焱瞪著眼，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一臉憤憤不平：“死蟲子！我跟你勢不兩立！早知道不讓霜燼救你！”

    “哼！”螭焱輕飄飄的瞟了錢淺一眼，完全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的模樣：“威脅我？你這只小老鼠自問有這個本事嗎？”

    “你看我有沒有本事！”錢淺一拍桌子跳起來，長空已經出手：“我要把你的皮剝下來給云姑姑做裙子！”

    “你試試看！”螭焱也站起來了，紫電凝霜槍出手，槍尖直直對著錢淺的鼻尖：“你要是贏了，我下次褪去的龍鱗都給你，你愿意送給云前輩也好，自己留著煉制法衣也好，隨你。但要是你輸了，織一匹火烷布給我。”

    “死蟲子，你出賣我還想讓我給你織布！美得你心肝肺疼！”錢淺氣得直跳腳：“你給我等著！”

    錢淺和螭焱兵刃出手，而玄玉和慕秋水，則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兩人臉上露出一模一樣的吃驚表情，瞪著眼睛盯著錢淺，尤其是玄玉，像是吃驚到嘴都合不上了，兩人望著相對而立的錢淺和螭焱，似乎都被嚇到失去反應。

    錢淺和螭焱他們談了些什么，旁人自然聽不到，但他們兵刃都出手了，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茶樓的小二哥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一臉祈求的沖著錢淺和螭焱作揖：“大俠！俠女！手下留情啊！小本生意，禁不住折騰！”

    “出城。”螭焱直接從二樓窗戶跳了出去：“省得拆了人家的茶樓。”

    錢淺跟著螭焱就直接跳下了二樓的窗子，跟在她身后的是玄玉和慕秋水。不過這倆人像是機械反應似的，下意識的跟著他們走，似乎還沒有從剛得知的爆炸性信息中清醒過來呢。

    錢淺和螭焱都走出去好遠了，慕秋水才像是終于消化了事實似的開口問道：“玄……玄音……你們剛剛在說……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