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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樂園 - 第1535章 回不回頭看字體大小: A+
     

    黑暗的咆哮巨浪,驀然在眼前直直躍入雲霄,朝大地席捲吞沒而來;它所存在之處,即將沒有世界能夠存在——

    林三酒猛一閉眼,再睜開時,才在渾身大汗中意識到,自己仍舊「坐」在寂靜的宇宙里,什麼也沒發生,審判還未來到。

    女媧剛才那一句話,彷彿攜帶了一場終極毀滅的電影預告片,毫無預兆地擊入了林三酒的腦海,叫她在那一剎那間幾乎以為自己要被一起吞沒、摧毀、消寂了,此刻連身體都控制不住,戰戰地顫抖起來。

    不,她並不是怕死。

    她曾經多少次想象過自己死後的世界,或者說,各個世界——布萊克市場仍舊人頭熙攘,賣圓茶的小攤上坐著三五喝茶的客人,有旅人遙遙望著遠方風中搖擺的真理蘑菇……即是她不再存在,她曾經目睹過的,觸碰過的,呼吸過的一切也將會延續下去;她從沒想過曾容納過她的世界會再無意義,她的存在本身再無意義。

    最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意義的消亡。

    女媧果然不是人了,她心想,否則作為一個人類,怎麼能夠面對未來失去一切意義后,那種永恆的、漠然的、孤獨的沉寂?茫茫宇宙之間,最後只剩自己一人,還記得人類,還記得人類的百萬年征程,但這些記憶並不比一陣風更有意義。

    唯有一個非人的生靈,才能夠以檻外者的身份,成為人類族群記憶最終的墳墓。

    深深吸了一口氣,林三酒的指甲掐在掌心皮膚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也許即使是女媧,也不能忍受空曠寂靜的未來,所以她才會給自己兩個選擇。

    論頭腦,或許她不及許多人,但林三酒並不笨。

    十個義人,不代表她只能找來十個人。從女媧轉述的那一段亞伯拉罕的話,就可以看出「十個」是亞伯拉罕反覆提問獲得的最低限度——這說起來像是廢話,但假若連二十、三十個義人都有,那麼只讓其中十人生還,當然是毫無道理的。

    問題是,什麼是「義人」,什麼是「不回頭看」。

    她似乎已經出神想了好一會兒工夫了,但是當女媧再次有所動作時,林三酒卻覺得對方上一句話的話音甚至尚未散去——她抬起頭,看著女媧稍稍轉過身,望著三人左手黑茫茫的宇宙,嘆息了一聲。

    「新遊戲發布會的環境條件,遠比伊甸園溫柔寬容得多了。」她神情專註,好像那一處黑暗裡,像史前壁畫一樣刻畫著形形色色的人。「被選入發布會的人,稱不上好也稱不上壞,剛開始時,只是最普普通通,庸庸碌碌的那一群人。恨不得殺你后快的戰慄之君,還會對長得像自己母親的女人心存一分回護;再麻木不仁的人,論起忠誠肯干來說,也少有幾個能超過她的。哪怕像是養蠱一樣養到如今這個地步,若是我們坐下來為他們辯護,那麼仍舊沒有一個人是純粹的壞的。」

    林三酒沉默地等待著她往下說。

    「難道就人人都壞嗎?」女媧輕聲問道,不像是問林三酒,也不像是問自己。「若是由你來仔細想,好像也不是。在我注視著新遊戲發布會的這段時間裡,也有比你現在看見的這一群人更善良點的人。我記得有一個,創造的遊戲是『救助站』,遊戲玩家會變成義工,幫助從其他遊戲里出來之後身體精神都受到創傷的人……受助的人要以物資回饋救助站,義工再用這些物資去救更多的人。幫了一個人,就得一分,義工就可以在『救助站』內挂名一天。做救助站的義工,當然比做大象房間里的玩家好,對不對?」

    林三酒沒有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女媧回頭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似的。「是啊,你也發現毛病了。救了人才可以得分,得了分才可以做義工,那沒有人可救的時候怎麼辦,創造需要被救助的人就行了。傷了人再救人,不僅自己可以得分,還可以從回饋物資里分一杯羹。人類總能把利己的企圖,投射在一切事物上……但這都不出奇了。我想說的,並不是那些做義工的人,而是這個創造了遊戲的人。」

    林三酒沉默地點了點頭。這個創造遊戲的人,本心行徑似乎都是好的,若是被他人曲解利用了,那麼也不該算在他的頭上——他算不算是「義人」?

    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的,女媧微微一笑,說:「在繼續討論這個人之前,我舉一個你過去世界里的例子吧。假如有這樣一個小國家,民眾貧苦飢餓,缺醫少葯,明明辛勞疲累已極,卻每一日都仍在生存線上掙扎。有人看了覺得十分可憐,國際間奔走呼籲,自掏腰包,籌得大筆糧食物資,統統送往這個地方。」

    ……女媧的語氣微妙得近乎難以形容,林三酒竟然連這樣標準的善行也有點不太敢聽下去了。

    「他送去了,他滿足了,過得半年再瞧,民眾仍舊是同樣一種生活——假如沒有更糟的話。善人不解了,善人落了淚,善人又籌得一筆錢財物資,從此每隔幾年就要救濟一回。不礙他救濟了多少,那個地方的人永遠處于越來越嚴重的貧苦裡,不見天日。」

    女媧停在這兒,嘴角輕輕勾著,像慈悲下涼薄的鐵刃尖。「等善人在掌聲中過完了這一生,他八十歲時平靜滿足地死了,雖然那個地方的人如今遠比當初更苦了。」

    「怎麼會更苦了?」林三酒下意識地喃喃問了一聲,但這更像是一種條件反射——對於真正的答案,其實她已經隱隱有了數。

    「是會更苦的,」余淵搭了話,說:「從這個情境上來看,不苦反而是不合邏輯的。」

    女媧微笑著說:「可他叫多少人吃上了一口飯,多好的人啊,就像我剛才說的那個遊戲創造者一樣。

    「他意識到自己的遊戲被玩家利用了,怎麼能不焦慮,怎麼能不阻止,於是他在發布會裡四處打聽,問來了最狠毒兇殘的遊戲地點,通過遊戲獎賞的形式,告訴了自己遊戲里的義工,好叫他們都能直接找到新鮮的受害者,而不必自己去創造受害者。

    「……他最後是被其他遊戲創造者殺死的。因為他們要讓自己待的期限延長一點,於是這個創造遊戲的善人就第一個被殺死了。臨死之前,他在痛苦裡說,自己怎麼竟好人沒有好報。」

    女媧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可是他明明已經得到了與自己善行相稱的回報,就是他腦子裡產生的多巴胺。再多的,他並不配了;因為那是混沌無知,自我滿足,灰灰濛濛的,善良的惡。

    「假如那一個善人要去弄明白,是什麼原因導致這個小國的民眾即使受了救濟,仍舊越來越苦,那他就不是善人了,因為他弄明白的時候,是做不成心地慈悲、慷慨解囊的善人的。」

    「……那麼,義人呢?」林三酒聲音微微發顫地問道。

    「有一個人闖入了那小國里,說我來告訴你們真相,為你們抵抗這等命運,於是他被那小國民眾擲亂石打死了。」女媧近乎平靜地說:「你怎麼能怪那些民眾呢,他們什麼也不懂,他們聽見的,看見的,就是順理成章的世界。你看,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從誕生下來時就自帶了原罪。不是聖經意義上的,從亞當流傳下來的原罪……而是矇昧懵懂,渾渾噩噩,作為惡之燃料的原罪。為什麼宮道一卻比大多數人更可貴一些?因為他是清醒的。」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仗尖一點點從腳下黑暗的時間中,慢慢往外抽。她的動作結束時,這一場對話也就要宣告終結了。

    女媧笑了一笑,說:「留在索多瑪中,長吁短嘆,以淚洗面,樂善好施,修牆補屋的人,不是義人。所以回頭看的,也不是義人。」

    最後一個字離口時,手仗尖也從時間中拔了出來。

    在那一瞬間,無數可能會發生、林三酒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發生過的場景,都攪動流淌在了一起,扭曲了她對空間時間的認知。她似乎聽見自己說,「你對人的要求太高了」,女媧似乎又從遙遠的另一段時間裡回答,「我對人並無要求」——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似的,好像在千千萬萬個平行空間里,有千千萬萬個女媧和千千萬萬個林三酒,一起進行了似是而非,同樣主題的一場對話,她只是聽見了來自其他平行空間的餘音。

    等她的神智、雙腳一起回到了新遊戲發布會的地下空間時,她發覺自己完全沒有變換過位置。余淵仍舊站在她的左手邊,房間里仍舊空空蕩蕩,只是面前沒有了女媧。

    取而代之的,是地上的一張白色綢布。

    季山青像是睡著了一樣,平靜地躺在綢布上,雙手交握在身前。他烏黑得如同水流一樣的長發,流淌傾瀉在白色絲綢之間,落下的光在絲綢間盈盈發亮,反映在他的肌膚上。他沉浸在世人觸及不到的甜鄉里,嘴唇,面頰都泛著淡淡的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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