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書翁和亞連搬入庫洛斯家，已經過去十來天了，這幾天，庫洛斯一直過著心驚膽戰的生活，他生怕哪一天書翁和涅亞撞上，然後兩邊突然就打生打死。

雖然說他幫助涅亞是為了終結聖戰，但是他還沒有做好在涅亞和教團的同伴之間做出抉擇的心理準備。

就在庫洛斯心不在焉地製作未來戰鬥可能用到的子彈時，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庫洛斯嚇了一跳，他匆忙地將手中的活計放下，往房門處跑，想要在家裡那兩個人和房門外的人接觸之前，將一些信息透露給房門外的人，結果那個名叫亞連的書翁繼承人，在他剛剛將手中的火藥放下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了房門。

讓庫洛斯有些慶幸的，此刻站在門外的，並不是他最為擔心的涅亞，而是那個老不死元帥，以這位元帥多年應對突發事件的經驗，應該不會被書翁和那個年輕人瞧出什麼問題。

「不認識的人啊，庫洛斯，你的朋友嗎？」

白井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腦海中記憶翻湧，最後還是沒有找到眼前這個人的來歷，難道只是某個龍套？

「不，不是，他是書翁的繼承人。名字叫做亞連。」

「亞連！？」

這個名字讓白井月真的被驚嚇到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亞連正是那個被未來的涅亞當作復活載體，被馬納當作涅亞替身的悲劇男主角。

問題是，他實在是看不出來。

和未來那個戴著面具、被賦予了特殊使命的亞連沃克相比，眼前的青年要成熟很多，茶褐色的碎發垂至耳際，一身黑色的執事服裝看起來十分幹練。

怎麼看，他都無法將眼前的人和那個記憶中的【小丑】聯繫起來。

不，有一點可以將他們聯繫起來。在白井月的注視下，那堅定似鋼鐵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意志，兩個人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亞連你的姓氏是？」

亞連對白井月行了一禮，表示自己的尊敬，然後回答道：「您就是沐恩元帥吧，我沒有姓氏，亞連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沒有姓氏嗎等書翁退休了，你就不是亞連，而是書翁，對吧？」

「是的，沐恩元帥。我將會成為下一任書翁。」

「那麼，我以後該怎麼稱呼你呢，書翁？」

白井月微微側身，看向了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書翁，十分好奇地詢問著。

書翁從腰間拿出一桿煙槍，拉過一張椅子坐上去，放鬆著身子，悠閑地回答著白井月的問題：「等他繼承了書翁的名號，我自然就會用回我原來的名字，至於我原來的名字是什麼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切，不說就不說唄。那麼，你怎麼跑這來了，還帶著自己的繼承人？黑色教團，應該沒有什麼和這裡有關的任務吧？」

書翁砸吧砸吧嘴，臉色凝重。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直覺告訴我，這裡有什麼大事情將要發生，事關整個聖戰的大事情，所以我就過來了。但是到這裡幾天了，我沒有找到一點和聖戰有關的事情，除了庫洛斯所說的，正在執行的秘密任務。沐恩元帥，庫洛斯他現在應該算是你的手下吧，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讓庫洛斯去執行什麼任務了呢？最近，庫洛斯一直準備著戰鬥需要用的道具，難道這個任務，是和戰鬥有關的嗎？和聖戰有關，又需要戰鬥，你們找到了千年伯爵的所在地？」

書翁的一系列猜測，讓一旁的庫洛斯冷汗直冒，他本以為自己偽裝得挺好，結果書翁這麼一說他才發現，原來他當時說的那句話，和最近幾天的動作，告訴了書翁這麼多信息！好在他這幾天沒有用出什麼專屬諾亞的科技，不然事情直接就泄露了！

白井月倒是沒有感到奇怪，書翁好歹是記錄歷史之人，一代代歷史傳承下來，見多識廣，根據已有信息推測事情真相，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毫不懷疑，只要庫洛斯多露出一點馬腳，書翁連他們和諾亞一族勾結的事情都能推測出來。

讓白井月有些詫異的，反倒是書翁的第一句話。

感覺到大事，所以就來了？為什麼這句話，他聽著這麼耳熟呢？

想起現在在幻想鄉里教書的那位，再聯想書翁的國籍，白井月嘴角一陣抽搐。

難道書翁一族都是有白澤血脈的人？

可是問題來了，如果說書翁一族是擁有白澤血脈的人，那麼為什麼，書翁要來記錄這一邊的歷史呢？

「書翁，你們為什麼要記錄聖戰的歷史呢？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應該是那片土地上的古老家族吧？」

書翁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在最初知道這件事情的，也是很疑惑，聽祖輩說，他們是在王莽篡漢之後，得到了記錄歷史的指示。至於誰下的指示，我們也不清楚，我們只是按照指使，前往這裡，對歷史進行記錄。」

這個回答，讓白井月有些懵。

王莽篡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昊天和耶和華曾經的決戰，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吧？

而那個時候，能夠命令整個白澤一族的，應該就只有昊天，這位正統治天庭的，神話傳說中的玉皇大帝。

也就是說，書翁不僅僅是對歷史的記錄者，同時還是偵查者，是昊天為了對付耶和華派出的，利用記錄歷史的能力打入敵人內部的棋子！

但是很快，白井月便搖了搖頭。

書翁明明已經可以進入黑色教團的決策會議室記錄歷史，卻沒有對耶和華的復活做出任何一丁點兒的干擾。如果書翁真的是棋子，那一定是一個失敗的棋子，沒有起到任何棋子該有的作用。

而且，當時大戰來得那麼突然，昊天真的有功夫派棋子前往西方嗎？

所以，白井月認為書翁不是昊天的棋子，而是貨真價實的歷史的記錄者，或者說，歷史的觀測者。

嗯？似乎又有點耳熟啊

沒錯，現在的昊天，正是一個觀測者！

白井月想起來了，能夠命令白澤一族的，不只是昊天，還有在昊天分裂之後，接手天庭的世界意志啊！

如今，昊天作為世界意志的觀測者，監察著整個世界，而書翁，則是作為單一的觀測者，監察著一個區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片土地上的史官，日本里編寫歷史的人，都是世界意志的手筆。他利用這些普通卻又不普通的人類，監察著整個世界的運轉！

看著一邊抽著煙，一邊等著他回答的書翁，白井月嘆了口氣。

說實話，他真的不想把眼前這個抽著煙的傢伙和昊天那個神王聯繫在一起，但是如果他的猜測屬實，書翁和昊天，應該算是同僚了這真是個讓人感到悲哀的故事呢。

為昊天默默表示哀悼之後，白井月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書翁，然後回答道：「沒錯，我們是找到千年伯爵的位置了。我們，甚至找到了終結這場聖戰的方法。」

「沐恩！」

庫洛斯有些焦急地呼喊白井月的假名，這是他成為驅魔師后，第一次直接呼喊白井月使用的假名。

「你在說什麼！？」

也難怪，庫洛斯原本還擔心來這裡訪問的涅亞會說漏嘴，心中一直七上八下，最近舉動也是謹小慎微，結果他最以為不會出問題的白井月，突然將事情直接抖了出去！

白井月笑著對庫洛斯擺了擺手。

「慌什麼，那一邊還什麼反應都沒有呢。」

庫洛斯一愣，然後看向了書翁和亞連，讓他奇怪的是，無論是成熟穩重的書翁，還是年輕氣盛的亞連，對這個消息都沒有任何驚訝，只是以十分平淡的目光看著白井月，同時豎起耳朵，準備傾聽白井月後續的話語。

「所以說，庫洛斯，觀察要仔細啊。你總是在一些很細緻的地方出錯呢。你沒注意到嗎？同時也應該是驅魔師的書翁，這一次沒有穿黑色教團的團服哦。」

白井月這麼一提醒，庫洛斯察覺到了不對。

他也就算了，最近和涅亞混在一起準備著對抗馬納等諾亞一族的大計，他是怎麼低調怎麼來，自然是不會穿那麼顯眼、容易招來戰鬥的團服。

但是其他黑色教團的驅魔師，是必然會穿著團服的，因為他們沒有從人群中分辨惡魔的手段，所以他們只能夠以自身為餌料，來引出惡魔。

書翁沒有穿團服，說明此刻書翁，並非是以驅魔師的身份來到這裡，而是單純的，以一個記錄者的身份來到這裡。

「也就是說，無論你對他說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只要你說的是真相。」

白井月拍了拍庫洛斯的肩膀，然後反手將房門帶上。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好好聊聊，我和庫洛斯在這裡發現的事情吧。關於千年伯爵一分為二，其中一個打算帶著自己的族人發動暗黑三日，其中一個打算和我們合作，阻止暗黑三日的事情。」

白井月這番話，讓書翁和亞連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們能夠猜到庫洛斯和白井月應該是在這裡發現了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結果沒想到會是這種勁爆得讓人不敢置信的消息！

千年伯爵，這個黑色教團最為強大的敵人，居然一分為二！？而且其中一個，居然打算和他們合作？

「他，可信嗎？」

書翁的擔憂，沒有得到回應，白井月用冰冷的話語，刺激著書翁：「書翁記錄的應該是歷史，是我們合作之後成不成功的事實，而不是可不可信這種主觀意向吧？無論那個諾亞是打算騙我們，還是真的和我們合作，這都是歷史的一部分。作為記錄者，書翁是不被允許親自參與歷史的，這條從很久以前傳下來的條例，你應該記得吧？」

「當然記得」

書翁臉色十分陰沉。他當然記得，在他準備成為書翁的第一天，他的上一代書翁就對他說過這個條例。

這場聖戰，哪怕千年伯爵真的勝利了，人類被滅亡了，他作為書翁，也不能上去戰鬥，只能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發生。

這是書翁的使命！

可是，當終結聖戰的可能真的出現在眼前時，他如何能夠不心動？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人類！

至少，他認為自己是人類！

「老師，您現在是書翁，所以還是不要參與這件事情比較好。但是我還不是書翁。」

在書翁糾結無比的時候，亞連突然開口，安慰了書翁之後，轉頭看向了白井月。

「沐恩元帥，能否請您稍微詳細地為我這個教會特聘顧問解釋一下，關於千年伯爵一分為二這件事情？順便談一談那名想要和我們合作的諾亞的可信度？」

亞連的突然襲擊，讓書翁愣住了，他張開口想要阻止亞連，卻被亞連抬手阻止。

亞連那依舊堅定的目光，讓書翁雙目微垂，不再說話。雖然才相處沒幾年，但是書翁很了解亞連，他是一個只要決定了去做就一定會去做、心中仍舊存在著希望與熱血的青年。

他培養亞連作為繼承人，是因為亞連在記憶方面有著十分強大的天賦，然而這些年的相處，已經讓他明白了，亞連並不適合作為書翁這件事。

書翁，是記錄者，是不適合擁有感情的。而亞連，太容易感情用事。僅僅因為有可能終結聖戰，便毅然放棄了書翁繼承人的身份，選擇了這條必然萬分艱辛，甚至九死一生的道路。

既然如此，他還能做什麼呢？還不如就此放開亞連，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他，作為書翁將如實地記錄一切，並將其保存在腦海中。

白井月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的亞連如此強勢，面對亞連的追問，白井月聳了聳肩后，開口說道：「這個問題，我不好解釋，還是讓他本人來和你們解釋吧。」

隨著白井月話音落下，一道白色的光門在密封的房間中打開，一身正裝的涅亞從門中走出，優雅地對著亞連做著自我介紹：「你好，庫洛斯的朋友，我是涅亞。」

一旁的庫洛斯無力地嘆了口氣，白井月和涅亞的連環操作已經讓他智熄了，這都是什麼事啊！？

ps：本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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