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雖然知道很丟人，可林菀的兩條腿還是跟得了羊癲瘋一樣，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來。

    隨手將車鎖上，姜妍看見她這模樣，忍不住嘲笑道：“我說你的膽子其實就芝麻點大吧？不對，芝麻估計都比你的膽子要大的多了。”

    林菀扶著車子，也不吭聲，只幽怨的看著她。

    姜妍見狀倒是笑了起來，踩著貓步走過來，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戲謔道：“哎呦喂，剛說你膽子芝麻大，現在居然就膽兒肥了，都敢瞪我了？”

    “松松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她的力氣實在太大，林菀感覺自己被要被她給勒斷氣了，連忙伸手去扒她的胳膊。

    姜妍笑了一聲，松開了手，改為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吧，看你這么可憐的份上，姐姐就紆尊降貴的扶你一把好了。”

    很是刻薄的語氣，但言語中卻是難掩的親昵。

    林菀嘴角抽了抽，腹誹：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兩人相攜著往九號公館正門走去，林菀有些不習慣被她搭肩膀的姿勢，走了幾步，忍不住抗議：“你能不能別搭著我，這樣感覺我好像很矮似的。”

    明明兩人的個子差不多，可姜妍穿了個十幾公分的高跟鞋，這一對比，生生就將她給比下去一大截。

    姜妍聞言垂眼睨了她一眼，哼笑道：“身為一個女人，連高跟鞋都不穿，瞧著矮那也是你活該！”

    林菀被狠狠噎了一下，差點沒吐血。

    感情不穿高跟鞋也有錯咯？！

    兩人從門口進去的時候，門旁仍站著昨天的那個門童，看見姜妍，他立刻討好的打了聲招呼：“姜姐好。”

    姜妍看也沒看他，直接和林菀說笑著走了進去。

    門童見狀先是狐疑姜妍今天居然和別人有說有笑的，等看清楚旁邊林菀的容貌后，頓時傻了眼：這不是昨天的那個女人嗎？怎么看上去和姜姐這么親昵的樣子？完了完了，看樣子似乎是個大人物啊！

    林菀和姜妍都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繞過影壁，穿過大廳，一路往化妝室方向走去。

    似乎是因為姜妍不在的緣故，化妝室的門口不再像前兩次那樣，被一大堆夜場女模特什么的給圍的水泄不通。

    不過仍有幾個夜場女在門口徘徊著。

    看見姜妍過來，幾人眼睛瞬間一亮，其中一個模樣最出挑的女人立即上前：“姜姐，您回來啦！您看——”

    “看什么看，我現在沒空，一邊涼快去。”姜妍毫不客氣的直接打斷她。

    女人被堵得一窒，漂亮的臉龐都微微扭曲了。

    其他幾個女人見狀不敢再吱聲，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領著林菀走進化妝室，一把摔上了門。

    “你這樣會不會太——”林菀回頭看了一眼被摔上的門，忍不住開口。

    松開打著她肩膀的手，姜妍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太什么？太目中無人？還是太囂張跋扈？”

    林菀略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吐出一句：“都有。”

    “呵……”

    姜妍聞言笑出了聲，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下：“你倒是老實。”

    說著眉毛微一上揚，又十分霸氣側漏的來了一句：“不過這又怎樣，我有這個資本不是嗎？”

    林菀默默的將她掐著自己腮幫子的手拉了下來，沒說話。

    其實主要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像姜妍說的，她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姜妍見狀倒是斜睨著她：“怎么？看你這表情，是覺得我這樣處事太過分了？”

    林菀連忙擺手，干笑了一聲：“我沒這個意思。”

    不置可否的撇了一下嘴，推著林菀往梳妝臺前的凳子上一坐，姜妍趴在她的肩膀上，透過鏡子看著她的眼睛，淡淡笑著，只是那眼眸里卻沒有一點笑意：“丫頭，看來我今天很有必要先給你上一課。你知道剛剛那個和我說話的女人是誰嗎？”

    林菀下意識搖了搖頭。

    “九號公館新晉的頭牌，不僅長得好，手段更是一流，來這里消費的不少富商權貴，都被她玩的團團轉，最近很是春風得意。”

    姜妍解釋道，說著嘴角又立時挑起一個譏誚的弧度：“我的上班時間基本是和公館同步的，這是所有公館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她卻現在就過來了，你猜這是為什么？”

    林菀想了想，有些遲疑的開口：“是不是因為這個點不會有其他人過來，她現在過來，你就只會服務她一個人，這樣的話，妝容化出來肯定要比一窩蜂的來的精致的多？”

    “沒錯。”

    姜妍微一點頭，贊賞地看了她一眼，跟著冷聲一笑：“她最近被別人捧的太高，所以就忘乎所以的以為，誰都要給她三分面子了。可她忘了，這里是我的地盤，誰來了這里都必須得守我的規矩！”

    林菀歪著頭看她，沒說話，眸光清澈若水。

    這樣的眼神，讓姜妍向來冷漠的心微微軟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告訴你，進了社會后，你需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拒絕別人。你看我在這里給她們化妝，看的是個情分，可要是誰想來就來，那我一天24個小時都不用休息了。所以說，不要不好意思拒絕別人，要知道那些為難你的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菀自己就是個不太好意思拒絕別人的人，聞言覺得她這話說的實在太有道理了，不由一臉佩服的看著她：“姜妍，我發現你好厲害。”

    臉上的肅色瞬間一收，姜妍一撩垂落下來的頭發，懶洋洋一笑：“不是我厲害，是你以前被保護的太好了。其實就算是上班時間，我要是不想給別人化妝，也可以照樣不化。”

    看著林菀微惑的眼神，她笑著比了比門外，又比了比自己：“這世上的人其實分兩種，一種是制定規則的人，一種則是服從規則的人。”

    “制定規則和服從規則？”林菀呢喃著。

    姜妍微一點頭：“不錯，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抑或是感情，其實都不外乎這種人。站在制高點的人制定規則，處于弱勢的人服從規則，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只是你以前沒有去在意罷了。”

    林菀似懂非懂的看著她：“感情也是？”

    “當然。”姜妍理所當然的點頭。

    看著林菀困惑的眼神，她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張冷峻的容顏，眼神又立刻變得復雜了起來，無聲呢喃了一句：“不過這一點，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