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這才知道，之前自己和三個女孩做的室內格鬥訓練，只能算學院派。

三個女孩在運動戰里展現出的實力，跟室內訓練完全兩碼事。

他大致估算了幾分鐘，默默將自己戰勝她們的時間推遲到十年後。

沒辦法，這已經不是單純技術的問題。

十年後，女孩們剛好是二十五到三十歲的體能巔峰期。

約瑟夫則是十八歲，身體成長期基本完成。

雙方在身體素質上的差距才會縮小，他才不會被碾壓。

打贏自己那個大哥？約瑟夫覺得自己還是別抱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路克的力量、反應、技巧完全是作弊級別的，物理掛開到一拳999的那種，約瑟夫打他只能全miss。

兩者之間，完全沒有對比的意義。

不過，約瑟夫發現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三個女孩里明蒂最小，卻是默認的「大姐頭」，她跟路克的關係也更親近更自然一點。

不像妮基和莫妮卡，一個心思掛在臉上，另一個還殘留小火苗在心底。

但光聽自己那鋼鐵直男的大哥的教導，約瑟夫就明白這兩位沒戲。

路克清楚她們的一點少女心事，但完全沒有配合的打算，將彼此的關係保持在普通朋友的程度。

由此，約瑟夫發現了一個新天地：原來，還能與女孩子這樣相處？自己再也不用煩惱隔三差五就貼上來的女同學了。

明蒂也讓他更感興趣起來。

或許是太小，或許是性格問題，她是三個女孩里唯一沒那種小心思的人。

她對待路克的態度，跟克萊爾對路克差不多，熟悉親昵，類似朋友間的平等。

隨著他對明蒂的關注增加，新發現也多了起來。

他能察覺，訓練時明蒂偶爾會在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漫不經心」，跟他對著那些跑來問數學題的小女生一樣。

琢磨了好幾天，他終於找了個機會，提前到了明蒂家的訓練房。

「能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嗎？」他面色鄭重地對坐在地板上，拉伸韌帶熱身的明蒂說到。

明蒂眨眨眼，雙腿劈叉出一字馬，上身前傾用力伸直手臂，臉上笑嘻嘻：「咦，小弟弟今天很嚴肅嘛。」

然後，她直起身果斷搖頭：「但是，我拒絕。」

約瑟夫並不氣餒。

這種拒絕套路克早就教過了——當然，是在與女孩交談中被禁止的那種。

他若有所思：「你對著妮基和莫妮卡隱藏實力，對我隱藏實力，難道是想扮豬吃虎？」

「你才是佩琪。」明蒂一愣，旋即一個翻身跳起，一把將他按趴在地上：「小夥子，你很有想法啊，你哥知道你這麼聰明不？」

約瑟夫嘴角翹起：「當然知道，而且我和他都比你想像中要聰明那麼一點。」

那你現在還不是乖乖趴下！明蒂撇撇嘴，覺得這個狡詐的小老弟越來越難唬了。

她眼珠子亂轉，還是鬆開手，從他背上挪開壓制的身體：「一點是多少？」

約瑟夫翻身，揉了揉有點酸痛的胳膊，單手用拇指與食指比出一個一毫米的長度：「就這麼……一點」。

隨著他話音的拉長，他的拇指與食指間距離快速擴大，最後乾脆完全展開雙臂：「嗯，大概就這麼一點了。」

明蒂：┌(;￣◇￣)┘~

啪！約瑟夫後腦勺上挨了一巴掌。

她哼哼兩聲：「年輕人，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約瑟夫依然保持微笑，一手揉著後腦勺，一手抬起示意：「Showme？」

明蒂站起來，倒退幾步，到了旁邊的沙袋前：「看清楚。」

她氣沉丹田，向後旋身，飛起一腳抽在沙袋上。

沙袋發出清脆「啪」的一聲，然後高高地盪了起來。

約瑟夫：(;°ロ°)

那沙袋比他可重多的。

也就是說，這一腳抽在他身上，一樣要起飛。

而明蒂看上去，並不太費力的樣子。

她笑眯眯地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叉著腰俯下身盯著他：「你，想知道世界背後的真相嗎？你想真正的……活著嗎？」

此刻，她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暗啞，如同一個即將訴說隱秘的小女巫。

約瑟夫長大嘴，莫名感覺頭皮發麻，嗓子發乾，一下竟然說不出yesorno來。

他只能用力點頭。

明蒂的笑容突然變得惡劣起來：「你想？我也想啊。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俯後仰，最後乾脆趴在地上，拍著地板狂笑。

約瑟夫：(;?_?)

毫無疑問，他被套路了。

果然，明蒂趴在地上笑了個夠，才喘息著說到：「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想知道就去問路克，當初他就是這樣對我說的。」

約瑟夫卻沒笑，眼神閃爍。

明蒂腦子不笨，卻有點沒心沒肺，所以不覺得有什麼。

他卻在分析剛才那句話，為什麼能讓自己如此失態。

對於任何一個保持懷疑態度的人，世界的真相殺傷力很大。

而真正的活著，又蘊含著人類哲學三連：我是誰，我來自何方，去向何處？

愚者不會思考這三個問題，智者思考這三個問題是想弄明白，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此被這話套路的人，並不愚蠢，只是想太多。

換成某個被快樂教育忽悠成沙雕的普通青年，第一反應就是先灌一大口肥宅快樂水，然後滿臉好奇：「這是哪個遊戲台詞？真是酷斃了。」

為什麼自己會上當？約瑟夫明白了。

顯然他對這個世界起了疑心，而明蒂剛好在眼前展露出不可思議的力量。

一個嬌小可愛的十多歲小女孩，一腳踢飛幾十斤重的沙袋，這怎麼看都很神奇。

明蒂當初是否也上當了呢？顯然和自己一樣，否則她說那句話的語氣表情，不會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那她又是怎樣對這個世界產生懷疑的呢？約瑟夫滿臉莫名。

他扭頭注視著不遠處爬起來找水喝的大蘿莉：嗯，或許是因為比較……天真？所以相信超能力？

明蒂拿了兩瓶水過來，給了約瑟夫一瓶：「別喝太多，不然等下訓練會很難受。」

看著獃獃接過水的小男孩，她揉揉他的頭，心滿意足：你哥老揉我的頭，那我就揉你狗頭，哈哈。

約瑟夫扭開瓶蓋，抿了一小口水，才問到：「怎樣才能做到你剛才那樣？」

他對那個沙袋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