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強尼堅持要去救自己女朋友，老頭嘆了口氣，拿起了身旁的鐵鍬，哐一聲砸掉了鍬頭。

強尼才發現，這鍬柄是中空的。

守墓老頭從裡面抽出一根細細的捲軸：「聖凡岡薩契約。」

強尼伸手就想去拿。

老頭躲開了他的手：「我能相信你嗎？」

強尼默然片刻：「他們拿走了我的靈魂，卻左右不了我的心。」

老頭笑了起來：「任何有膽子為愛出賣靈魂的人，都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記住你說的話！」

說著，他將捲軸遞給了強尼。

強尼結果捲軸：「呃，聖凡岡薩在哪兒？」

老頭：「西南兩百公里左右，我們要快點出發。」說著向墓地外走去。

強尼把捲軸一揣，跟上老頭的腳步：「我們？」

老頭走到墓地前的路上，手指伸進嘴裡，打了個清脆的呼哨。

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馬匹的嘶鳴聲，馬蹄踏在地面上噠噠作響，快速靠近兩人。

一匹渾身黑色的駿馬突然從蒙蒙夜色里穿出，輕快地跑到了老頭面色停下，親昵地用大腦袋蹭了蹭老頭。

老頭翻身上馬：「我想，我還可以最後騎它一次。」

說話間，他的頭冒出火焰，向下蔓延。

一個骷髏騎士出現在強尼面前。

強尼驚愕地看著這一幕，恍然大悟：「卡特史雷？」

骷髏騎士微微點頭。

路克不算太意外。

卡特史雷，就是守墓老頭自己提到過的上一任惡靈騎士。

為了不讓墨菲斯托得到那份擁有極大力量的聖凡岡薩契約，卡特史雷叛變，帶著契約逃跑后消失無蹤。

嗯，從這一點上來說，墨菲斯托找的惡靈騎士都不太聽話。

但從另一方面而言，惡靈騎士也是有「適格者」這種說法的。

要是誰都能發揮惡靈騎士的力量，墨菲斯托也不用對接受這份力量的人精挑細選了。

而得到這力量的人，墨菲斯托想控制他們肯定不容易。

強尼有點懷疑地看著那匹馬：「它，能跟上嗎？」

卡特史雷的骷髏嘴巴咧開，似乎在笑，身上的火焰突然蔓延到坐下黑馬身上。

原本不出奇的黑馬，四蹄和雙眼都冒出了火焰，鼻孔和嘴裡吭哧吭哧噴了口火星，刨了幾下蹄子，歪著腦袋，似乎在鄙視強尼的這個問題。

強尼：「……好吧，我們出發。」說著渾身火焰升騰，變為了惡靈騎士。

下一刻轟隆隆的引擎聲里，夾雜著清脆的馬蹄聲，一車一馬疾馳而去。

路克嘆了口氣：「你們玩我啊。」

這兩個傢伙自己變身就算了，還能用那種火焰改變坐騎的性質，這真的太作弊。

無論黑馬還是復古摩托，被烈焰附體后，立刻成為超強的交通工具，短時間內時速就超過了三百公里。

而且這兩個傢伙還是直接在野地上向西而去，根本沒有走公路。

凱旋摩托在高速公路上都很難開出這種速度，路克哼了一聲，收起摩托，在空地上放出了小型飛機，口中喃喃道：「跑不過，我還不會用飛的么。」

夜空之上，遠遠就能見到地面上一條火線加一串火焰蹄印，他也不會追丟這兩個傢伙。

但看著前方風馳電掣的兩人，特別是那匹帥氣到爆的骷髏骨馬，路克都有點眼紅，但也只能看著下面的一車一馬流口水。

其次，惡靈騎士變身雖然太過高調，但抵不住它確實很帥，還能掩飾掉身份。

惡靈騎士出現后都是個骨頭架子，這東西想看出體型不容易。

路克無聊時，甚至將強尼的那個骷髏頭做了面部復原，居然不是強尼本人不同，而是另一張陌生的男人臉。

顯然，惡靈騎士的這個骷髏本體並不是強尼。

不過強尼剛才在拘留室里完成了變身，隱藏身份這個作用已經無從談起，白瞎了這麼好的馬甲。

另一方面，惡靈騎士是由墨菲斯托賜予的邪靈改造而成。

路克從沒想過出賣靈魂。

哪怕墨菲斯托不計前嫌，願意和他簽下契約，路克也出賣不了自己的靈魂。

這位大佬在被系統捶回地獄玩泥巴前，無意間提到過，路克的靈魂已經和「人」簽訂了契約。

現在想來，他應該指的是系統。

也是如此，平時從不主動的系統才會對任何試圖侵入它「地盤」的行為進行阻止（拒絕精神能量鏈接），還主動攻擊了墨菲斯托。

反言之，敵人只要不對路克的靈魂和精神動手腳，系統就不會有任何反應。

就這樣，在空中琢磨著事的路克，跟著下面的兩個惡靈騎士飛奔二十多分鐘，抵達了聖凡岡薩小鎮的遺址。

看著不遠處一片黑沉沉的村子殘骸，卡特史雷身上的火焰熄滅，恢復了垂垂老矣的模樣：「我就送你到這裡了。」

強尼有點愣：「你，不跟我一起？」

他還以為，卡特史雷跟來是想幫忙救人的，這怎麼陪跑一段就算完事了？

卡特史雷無奈：「我太老了，惡靈騎士的能量也幾乎耗盡，送你來這裡只是完成自己的心愿。」

強尼：「什麼心愿？」

卡特史雷：「我想確定，我死後也有人會繼續與惡魔戰鬥。」

他將馬背上的一把溫徹斯特霰彈槍扔了過來：「去吧，孩子。」

強尼接過槍，卡特史雷一拉韁繩，胯下黑馬唏律律一聲，前蹄騰空原地扭身，掉轉了馬頭，向來時路滴滴答答地走去。

一人一馬很快消失在了濃厚的夜幕里。

強尼默然無語。

卡特史雷可是一百五十年前的惡靈騎士，能活到現在，全靠惡靈騎士的能量支撐老邁的軀體。

但這種支撐是有限的，並不足以讓人永生。

此刻，卡特史雷將守護了一百多年的聖凡岡薩契約，交給了強尼。

這代表著他僅有的牽挂與責任，也交到強尼這個新一代的惡靈騎士手中。

活了接近兩百年的他，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陪著強尼跑完這最後一程，也意味著他這個前任惡靈騎士的故事徹底落幕。

以後，就只有強尼這個新騎士獨自前行了。

強尼目送卡特史雷消失在一個小土坡后，才收起那若有似無的惆悵，繼續向聖凡岡薩遺址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