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鐘鳴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變得非常的安靜。

  潮漾有些詫異地看了葉鐘鳴一眼，繼續道：「同一個元素系，長老的位置雖然並不能帶來很多額外的好處，可對於注重榮譽的龍族來說，如果可能還是不願意放棄的。」

  「當然，我說的，是通常情況。」

  不知道為什麼，葉鐘鳴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潮漾是在諷刺著什麼。

  「我，或者是它，也嚮往那個位置，但並沒有多麼深的執念，如果可以坐上去自然好，如果不能，也無所謂。」

  「但我們這麼想，其他人並不是。」

  潮漾的龍頭微微抬起，在深淵之上，就有一團水汽凝集了起來，很快擴大到了一片雲，之後便有雷光閃動，頃刻間落下了大雨。

  巨大的雨滴從天空跌進了深淵之中，澆在了那雙眼睛的主人身上。

  「黥默以前就愛乾淨，雖然是暗系的巨龍，卻總是跑到我們的地盤去洗澡，被發現了乾脆就和我們打一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認識了。」

  葉鐘鳴側頭看了看潮漾，雖然知道不能問，可心中還是升起了這樣的疑問……你們是在洗澡的時候認識的嗎?

  搖搖頭，把這些念頭甩出去，葉鐘鳴覺得自己被揚戈斯給帶壞了。

  「後來，我們先後突破了巔峰之境界，可惜，在我們之前，那一代已經有同族是龍族長老的候選人了。」

  「我們的突破，讓本來穩定的形勢，開始變得劇烈起來。」

  雖然潮漾沒有詳細說，但葉鐘鳴是可以想到的。

  龍族的繼承制度的公平，造成了在選擇繼承人的時候，目光註定了會鎖在最優秀的族人身上。

  可是最優秀的族人，有的時候不一定就只有一個。一旦出現兩個甚至是更多，就出現各自有不同支持者這種事情。

  每個存在，無論是宇宙萬族也好，龍族也罷，都有各自優缺點的，龍族的這些候選人也一定是這樣的，有擅長的地方，有不擅長的地方，但總體評價上相差無幾。

  很多同族會認同甚至是崇拜不同的優秀個體。

  這種情況下，哪怕最優秀的個體什麼都不做，甚至彼此都表現的很融洽，它們下面的人，那些『粉絲』們，就會搞很多事情。

  或許不是故意的，可互相之間的比較和爭吵是不可避免的，到最後，一定會演變為直接的衝突。

  現在葉鐘鳴懂了所謂的『穩定』是什麼意思了。

  太優秀的個體多了，有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幸福的煩惱。

  不過看潮漾和黥默的樣子，這種煩惱龍族解決的好像不太好。

  「或許是我們龍族太優秀了吧，這種情況在歷代，大部分都出現過。」因為龍族的發聲問題，潮漾說這句話之前，發出了一個古怪的音節，葉鐘鳴覺得，那應該是『哼』這種表達諷刺的語氣，同時對龍族的這種自我良好有點無奈。

  都被人弄到這地方看家如此多年了，咱能不這麼自信嗎？

  「歷代的解決方法其實都差不多了，就是讓那些後進的同族，去執行一些極度危險，甚至是不可能成功的任務，想要用它們的實力以及其他的一切，換取某些渺小到幾乎沒有的希望。」

  「呵呵，什麼為了希望，就是讓它們去死而已，這樣，就沒有競爭了，整個族群就穩定了。」

  聽潮漾這麼說，葉鐘鳴在一邊搖頭。

  龍族解決問題的方法太簡單粗暴了，或許吧，身處它們的位置，可能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可是這種決定顯然會留下不少的後遺症。

  難道那些優秀的候選者死了或者失蹤了，它們的那些支持者就會轉身支持別人嗎？

  難道那些同樣優秀的龍族，只是因為後來居上，就成為了它們要去送死的原罪嗎？

  這種怨念，是會積累的啊！

  可能因為有毒素存在，有它們的誓言存在，所以才這麼多年都沒有爆發吧。

  「我和黥默，就是這樣的倒霉蛋。」潮漾的目光越過了它的好友，投降了深淵的更深處，「我們被下令去探索深淵底部的那道門，哪怕之前，我們已經有很多的同族都下去卻無一而返。」

  葉鐘鳴實在忍不住了，說道：「你們曾經向那道門裡，派出去過幼龍，或者，扔進去過龍蛋嗎？」

  現在葉鐘鳴極度懷疑，那道門在某一個時期，不，應該就在前些年，通往的地方是地球，揚戈斯是被龍族扔過去的。

  「嗯？」潮漾明顯愣了一下，「我們派很多成名的族人或者是我們這種競爭者過去，都是無法返回的，怎麼會讓幼龍去送死呢？更別提直接扔龍蛋了。」

  沒有？葉鐘鳴有些懵了。

  揚戈斯，不是它們龍族故意送過去的？那它是哪裡來的？這道門，不通往地球？

  本來葉鐘鳴差不多已經認定的一件事情，一下子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哦，沒什麼，你繼續。」葉鐘鳴聳聳肩，只能把這個疑問繼續壓在心底。

  潮漾看葉鐘鳴一眼道：「我和黥默，還有另外的三位『優秀』同伴，被派下去探索，可剛剛進入，就遇到了猛烈的空間風暴。不是我們這邊的，我覺得，應該也不是那道門後另外的世界的，而是這道門出了問題。」

  「它不再穩定，甚至是已經不能再通往其他的世界，它馬上要崩壞了。」也不知道潮漾它們是什麼時候探索的這道門，可即便是現在，葉鐘鳴依然可以感覺出它內心當時的恐懼和彷徨。

  「我們意識到了不對，馬上返回，可那些空間風暴太厲害了，一個同伴當時就被撕碎，身體碎成了無數塊，不知道被送到了多少個空間之後。我打開了防禦結界，護住了其他的同伴，才算沒有被風暴全部瞬間攪碎。」

  「那種狀態下，我需要全力施為，動都不能動，可也只能堅持十幾秒鐘，我們必須做出決定，可能幾秒後，同伴們就做出了決定，它們……把生的希望留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