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元前世，有著一本《國富論》非常出名，號稱是現代經濟學的先驅，在資本主義的發展過程中產生了極為深刻的影響。
雖然因為某些歷史局限，過于強調了某只‘看不見的手’的掌控力，但人非圣賢，僅僅在當時而言，該書作者憑此頓時成為經濟學中的風云人物，獲得了諸多資本家尊敬。
根據方元這段時間的調查，英斯曼雖然進入了大航海時代，并且蒸汽動力也投入使用，但上層的思想還是處于一個混亂期，或者說，在經濟學上，沒有一本真正高屋建瓴的鴻篇巨著來支撐場面，毫無疑問，這就是唐納德的機會了。
至于這片巨著如何而來？
在前世，他曾經翻閱過一次。
當然，只是草草瀏覽，看過就忘的那種，但不要忘了，方元乃是夢師！
自從成為夢師之后，就可以隨意調動自己的記憶，解開諸多塵封的寶藏，哪怕當年只是驚鴻一瞥，此時也是歷歷在目，一字不落。
純粹復述出來自然是白癡，但經過一番刪改之后，絕對能更加適應這個時代。
憑借著這個，完全可以令唐納德一炮走紅。
“遵命，吾主，只是……”
唐納德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慮：“我當初只是當過一段時間的學徒，才學會了讀寫的技巧……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我！”
對于那些上流社會的鄙視，他可是深有體會。
“這很簡單，你就說是自己自學的，因為你閑暇時間很喜歡讀有關經濟方面的書……實在不行，還可以直接說是神啟！”
方元嘴角帶起一絲微妙的弧度。
即使有人發現了其中的貓膩，又怎么樣？
或者說，唐納德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破綻，如此強烈的反差，就是要吸引目光，將他們轉移到信仰的問題上來！
反正夢兵之主也不是什么邪神。
甚至，他還掌握了諸多超前的知識與讓人獲得力量的神秘儀式，只要深入了解后的人，八成都會動搖一番。
此時方元糾結的，還是到底要不要涉及蒸汽機械與經濟的領域呢？
在這個大航海與工業革命聯合進行的時代，這兩個領域，似乎比夢境與兵器還要更有價值一點。
……
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托馬斯穿著睡衣，悠閑地吃著早餐。
白色的餐桌布上，是培根、煎雞蛋、面包、奶酪、以及最新鮮的水果。
在他的旁邊，一名管家正在小心地為他熨燙著報紙。
等到他吃完之后，就一邊悠閑地喝著咖啡，一邊翻看著已經沒有油墨沾手的新聞。
“香料群島遭遇風暴，今年產量大減，香料價格恐怕還要大漲！”
“位于黑角海岸的種植園遭到土著進攻，死傷慘重！”
“噩夢海某處大島上發現了巨大的銀礦……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
托馬斯是一名爵士，目前受雇于弗洛倫子爵，擔任顧問一職。
作為貴族中最低的一檔，為上級貴族服務，并且獲得報酬，并非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不過，托馬斯最得意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與職位，而是他還是一名學者！研究經濟學的學者！
這可不是自封，而是慢慢積累起來的名譽，就連英斯曼皇家學院，也聘請他成為經濟學院終生客座教授。
如此榮譽，當然令他成為了上流聚會的香餑餑，某些高級的文化沙龍，如果沒有他的出席，立即就會變得減色不少。
當然，托馬斯也有著自己的傲氣，到了年老，精力漸漸不堪，更是極少參加那些非專業性的沙龍與聚會了。
“好了，我的管家，今天我日程有什么安排？”
將最后一口咖啡含在嘴里，回味著那先苦后甘的滋味，托馬斯慢悠悠地問。
“您今日需要出席一家造船廠的開業典禮，還有，杜麗莎夫人已經給您遞來了三次邀請……”
管家一絲不茍地道。
“杜麗莎……那個熱情的小姑娘！”
托馬斯喃喃著，仿佛一個偷到糖果的小孩子，回味著曾經的甘甜味道：“如果我再年輕三十歲就好了……”
“另外，您收到了一份信箋，來自唐納德！”
管家最后說著。
“唐納德……”
托馬斯有些疑惑，旋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想起來了……那個幸運的小家伙？”
遭遇海盜，能幸存下來，并且還賺了一筆，的確是十分幸運了，他對于唐納德的全部印象，也就盡止于此。
“是的！”
管家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奉：“信紙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聽到這里，托馬斯將信箋抽出。
里面是一封信，還有一疊文稿。
“草稿？”
托馬斯一頭霧水地看著信箋，在那上面，托馬斯以謙卑的姿態向他問候，并說最近觀看經濟學書籍，有些感悟，特意寫了些東西出來，請他指正。
“哦？這是女神在跟我開玩笑么？一個水手，跟我說他寫了一篇經濟學論文？”
托馬斯直接嘟囔了一聲，眸子里滿是鄙視：“扔掉扔掉……一個妄圖擠入上流社會的小丑，想出名想瘋了吧？”
“遵命！”
管家正要上前，突然又看見托馬斯手一擺：“等一等……”
在信箋后面，唐納德直接承認，他不僅將這草稿寄給了托馬斯，還有其它幾個有名的學者，乃至皇家學院與報社出版商，擺明是要不惜代價推廣的意思。
一個暴發戶砸錢下去，終究是有點效果的。
因此，托馬斯沉吟了下，還是拿起了手稿：“關于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這么大的課題，呵呵……”
他看了下去，幾分鐘之后，面色卻是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人在經濟生活中的利己性，是研究市場經濟的前提……”
“依靠市場這個‘看不見’的手，來管理經濟……”
……
越看下去，托馬斯眼睛越亮，甚至手掌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這……不可能……一個水手，怎么能寫出這樣的東西？”
這篇論文，實在是將他腦中某些朦朦朧朧的論述，以及一些把握不定的觀點，精準地提了出來，給他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唐納德么？”
重復讀了三遍，連開業典禮與杜麗莎夫人都完全拋到了腦后的托馬斯，開始仔細考慮起唐納德這個人來。
“真是……可惜了……”
良久之后，他嘆息一聲。
以他的眼光，當然可以看出來，這篇文章一出，會在經濟學研究領域中引發怎樣的地震。
毫不客氣地說，贊譽與名聲地位，將會接踵而來，作者本人絕對會聲名鵲起。
甚至，就是混個皇家學院的教授頭銜，也足夠了。
這讓托馬斯又有著深沉的嫉妒。
畢竟，他雖然已經是客座教授，卻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研究與論文，如果這篇論文是他寫的，那絕對會將他的名氣拔到一個空前的地步！
一時間，這個念頭宛若毒蛇一般，盤踞著他的腦海。
可惜，看了看之前的信箋，托馬斯又是苦笑一聲：“不行啊……”
對方已經聲名，‘審稿人’不止自己一個，如果搶先發表，那些信箋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若僅僅只是這點，托馬斯自信能壓得下去。
畢竟，一個暴發戶，怎么與自己的關系斗？如果對方不識趣，完全可以整得對方身敗名裂。
然而，這次那個唐納德所給出的論文，卻只有一半！！！
這就很要命了，足以打消一切的覬覦。
“唐納德么？讓他來見見我吧！這篇論文寫得很好，但一些措辭與專業術語還需要修改一下……”
托馬斯想了想，立即就有了決定。
即使無法成為第一作者，能蹭個第二作者的位置也不錯。
到了此時，他卻是對那個傳說中的暴發戶，起了強烈的興趣。
畢竟，一個常年跑海的水手，竟然能寫出這種經濟學巨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他所不知道的是。
這一幕，在英斯曼各個知名學者的家中，在皇家學院之內，都是接連上演。
一時間，唐納德的名字徹底火了。
“吾主……”
原本被真正貴族冷落的托馬斯，望著接二連三的宴會邀請，卻是苦著臉。
這些都是真正上流社會的邀請函，相當于被接納進入圈子。
可是他實在分身乏術。
再說，他也非常害怕。
畢竟，唐納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底細，讓他算算航海路線，記錄下航海日志，這個沒有什么問題。
但一提到什么經濟術語，乃至復雜的模型，他九成要抓瞎。
“不用擔心，我的代行者，你此時需要做的，就是不斷打響名氣！”
自從將《國富論》發布出去之后，方元就有著一種奇異的感覺。
某種大勢，受到了自己的影響，甚至開始波及到了周圍。
原本，唐納德的命運不會有著什么波折。
但這次一下轟動全國，立即就惹來了一些暗流。
不過，他本人就是一位超凡者，應對起來也不會有著什么問題，甚至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