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旁人眼中，這是一場戰鬥。

但是對於當事者雙方來說，這是一場戰爭。

「鐺！！」

方正右手的黑暗大劍一劍揮下，砍向了眼前的阿卡德。阿卡德則舉起手中的雙槍，對著方正扣下了扳機。

「砰！」

但就在與此同時，方正的左手手指微微一動，伴隨著槍聲響起，一顆光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從方正的槍口射出，然後轉了一個一百度角向上斜斜的飛去，擊中了阿卡德的肩膀。隨後阿卡德身體一震，整個人頓時跪倒在地。

緊接著下一刻，方正右手緊握的黑暗大劍便貫穿了他的胸口。

「轟！！」

火焰升騰，轉眼間將阿卡德包裹其中，熊熊烈焰燒焦了阿卡德的血肉，將他眨眼間就化為一堆灰燼。但是很快，火焰開始膨脹，接著一道陰影從中爆發。隨後數十個穿著盔甲，騎著戰馬，滿身血污的騎士舉起著騎士長槍從陰影之中躍出，舉起長槍向著方正刺去。

而面對這些忽然從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亡靈騎士，方正自然也不虛，他向後退了一步，接著右手的大劍在地面上帶過了一道弧線。很快，法蘭不死隊的騎士從火焰之中現身，他們舉起手中的大劍，對準眼前的亡靈用力劈下。

這是一場步兵與騎兵的較量，但是面對飛奔的騎兵，法蘭不死隊的騎士們卻沒有絲毫畏懼，他們手中的大劍向前揮出，接著與飛馳而來的亡靈門撞擊在了一起。隨後只見數百名亡靈騎兵就好像被堤壩所阻擋住的洪水般猛然停住了去勢，法蘭大劍直接將他們的身體連同身下的戰馬一同分開，散落的鮮血與碎肉還沒有來得及落到地面上就已經開始燃燒，隨後化為灰燼。

但是很快，一連串密集的槍聲響起。

之前原本應該死去的十字軍們再次出現，他們舉起手中的長槍，對著眼前的法蘭騎士們扣下了扳機。而在他們的身邊，吸血鬼和來自教會的審判者們也舉起手中的武器，齊心協力的對著眼前的目標發起了進攻。

但是他們那留著血，完全看不見瞳孔的眼眶卻能夠看出，這些人早已經失去了他們的靈魂與生命。

「沒想到吸血鬼這能力還真是挺麻煩的………」

方正一劍揮出，把眼前的敵人撕成碎片。同時他嘴裡也是喃喃自語的說道。一開始的時候方正還只以為吸血鬼吸取他人的生命所獲得的只是無限的生命。但事實上，吸血鬼的身體更像是一個靈魂的倉庫，每一個被他所奪走生命的靈魂都在這個倉庫里以備不時之需。而同樣，作為這個倉庫的主人，吸血鬼也可以把自己所吸取的靈魂全部放出來，如同國王一般奴役他們來進行戰鬥。

而現在，阿卡德就正在利用這種辦法與方正打消耗戰，他本身的臣子與士兵在之前的龍息之中毀滅的差不多了。但是對於阿卡德來說，這顯然不是什麼問題。這座城市在這個夜晚經歷了太多的死亡與戰爭，而這些人所殘留的鮮血和靈魂，正是他最好的糧食。

「來吧！方正，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伴隨著陰影再次凝結，阿卡德大笑著從天而降，手中握著一把長劍沖著方正砍了下去。雖然按照道理來說，他所擁有的兩把槍用來對付方正更加合適。但是阿卡德已經發現，對方很明顯並不懼怕槍擊，那麼這樣一來，槍的威懾力就大大下降了。

黑暗大劍與阿卡德手中的長劍撞擊在了一起，方正猛然向前踏出一部，同時他右手臂上的肌肉開始膨脹，強大的力量在方正手臂上爆發，直接砍斷了阿卡德手中的長劍，然後將他的身體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當阿卡德倒下時，他面上的笑容都還沒有消散。但是很快一隻足足有兩個人那麼高的黑狗從阿卡德的影子里撲出，張開血盆大口沖著方正咬了下去，一口咬住了方正的胳膊。

「鐺！！」

黑狗鋒利的爪牙足以貫穿最堅硬的金屬，但是它甚至沒有能夠在方正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牙印。相反，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在咬住方正手臂的瞬間，黑狗那尖銳的牙齒立刻就被崩掉了幾顆，它張開大嘴哀嚎著試圖後退，與此同時一隻握著槍的手從那條黑狗的大嘴之中伸出，瞄準方正扣下了扳機。

與槍聲同時出現的，則是足以融化萬物的烈焰。

「哎呀………真沒想到劇情居然會這樣發展啊。」

就在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鐘樓上，一個穿著軍裝的少年則笑嘻嘻的看著下面的戰場。

「雖然說和少校預計的不太一樣，但是………我們的少校可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呢，哪怕是一條龍，他也不會這麼輕易認輸的啊………」

一面說著，少年一面看了一下下方正在流淌的鮮血之河。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說道這裡，只見少年反手從腰間逃出了一把匕首，隨後他就這樣毫不猶豫的舉起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喉嚨之中，然後切掉了自己的頭顱。

下一刻，少年的身體，頭顱，連同鮮血一起，融入了那片流動的血河之中。

「哈哈哈哈哈！！」

而這一刻，戰鬥依然在繼續。

「來啊，繼續殺死我！讓我看看，你能夠殺死我多少次！人類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夠做的嗎？」

「雖然我不想說的太多，但是………」

看著身前再次復活的阿卡德，方正舉起手中的大劍。

「坦白來說，我也有一半是人類啊。」

「哦………那又如何？你要繼續用這種樣子和我戰鬥嗎？還是你打算拋棄這一切，重新化為巨龍呢？」

阿卡德得意的望著方正，眼中透露出了狂熱的光輝。

「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輸呢！」

「不。」

可是，阿卡德的話音才剛剛落下，一個不屬於他，也不屬於方正，甚至不屬於在場所有人的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

「你輸了，阿卡德。」

「哦？」

聽到這個聲音，阿卡德和方正轉頭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艘鮮紅色，正在熊熊燃燒的飛艇緩緩的從遠處飛來。

「輸，你在說誰啊？你是說我會輸嗎？我會被………」

說道這裡，阿卡德忽然停了下來，他獃獃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僅如此，原本被阿卡德所控制的那些亡靈們，這會兒也像是失心瘋了一般，無數的鮮紅眼眸從陰影之中浮現，接著開始瘋狂的向外流淌。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的阿卡德，方正也是不由一愣，他可以看得出來，原本被阿卡德吸收，凝結的那些靈魂，那些力量此刻正在飛快的從他的身體之中流失，就好像潰堤的洪水一般！

「我………我是………」

不僅如此，在與此同時，阿卡德原本的樣貌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他原本的穿著，裝束，樣貌，一切的一切消失，融化在了黑暗的深處。

「怎麼會這樣？」

看見這一幕，不僅僅是方正，遠處的塞拉斯和因特古拉也是同樣大吃一驚。如果阿卡德被方正徹底焚燒的話，那麼她們還能夠接受。但是現在，這明顯不是方正所做的！

「你究竟做了什麼？少校！」

「哈哈哈………」

伴隨著因特古拉的怒吼，少校的笑聲再次響起。

「還用說嗎？殺死阿卡德………這可是我的任務，我的人生目標………古往今來，想要殺死殘忍的暴君，最好的辦法就是下毒………阿卡德也是一樣，作為吸血鬼之王，我並沒有像那頭巨龍一樣，可以和他正面對抗的力量。畢竟我只是一個脆弱又軟弱，又無能的人類。但是，即便是人類，只要運用足夠的技巧，也可以殺死一個不死的怪物………」

「毒？」

聽到少校的回答，方正也是皺起眉頭。他並不認為有什麼毒藥可以對吸血鬼產生作用的，還是說，這其中另有代指呢？

「他吸收了薛定諤中尉的生命，那麼………除了和薛定諤中尉同化之外，他還會變成什麼樣呢？」

薛定諤中尉？

聽到這裡，方正忽然響起自己在里約熱內盧體育場遇到的那個被自己殺死，然後又悄然復活的少年。等等，薛定諤………我了個去………不會吧！

「那是一個可以進行自我認知，並且自我觀測的薛定諤的貓。但是現在，這隻可愛的小貓已經融入到了數以百萬計的生命之中，他已經無法認識自我，更無法觀測自我了，那麼，無法認識自我又無法觀測到自我的存在………還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嗎？」

「…………………」

聽到這裡，因特古拉不由面色一變。

「現在的阿卡德，不過是虛數的集合體而已………他存在於任何地方，也不存在於那裡。這場戰爭的最後，看來還是我贏了啊，不是阿卡德，不是梵蒂岡，也不是吸血鬼，更不是那頭奇怪的巨龍………最終，這場戰爭，還是人類的勝利啊………」

「……………」

彷彿是為了少校的話作為註解一般，阿卡德的雙眼開始緩緩閉上，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焦距，甚至無法再認識到自己的存在。

不過………

「你是說，因為他和數百萬的生命同化，所以無法認識自我了對吧。」

方正抬起頭來，望向遠處的飛艇。

「作為一個無力的人類來說，你的確讓我很驚訝，不過很可惜的是，人類的力量是有極限的啊………」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舉起右手緊握的大劍，很快，火焰從劍刃上浮現。

「既然數以百萬的他無法自我認知的話，那麼只要剩下最後一個的話，不就好了嗎？你要給我記住，老蝙蝠，你欠老子一個人情！！」

伴隨著方正的怒吼聲，漆黑的大劍重重插在了地面上。

下一刻，咆哮爆發的鮮紅火焰衝天而起，籠罩了整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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