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現在的我可當不起了，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而已。」

  略帶沙啞的話語聲在寂靜的墓地中響起，戮妖仙君的面容上滿是唏噓。

  「你得了萬獸鏡，又引發了我的感應，本該有資格得到我的傳承，但很可惜我死的突然，連骨灰都被妖物揚了，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現在我唯一能給你的就是我所修持的大神通·天妖戮神光了，這是我唯一沒有遺失的東西。」

  看向張純一和無生，戮妖仙君一指點出，有一抹神光在其指尖演化。

  留下多面萬獸鏡，戮妖仙君原本是為了篩選合格的殺道種子，傳承自己衣缽，卻沒想到他尚未找到合適的徒弟人選意外就降臨了，他直接隕落。

  他死的很徹底，肉身與神魂盡皆凋零成灰，若非紀元有變，陰冥天橫空出世，其執念不消，根本不會化作鬼物，早就消失的乾乾淨淨了，連一點渣滓都不會留下，更不會被後人找到。

  嗡，神光籠罩，張純一和無生心中都多了一道大神通傳承，其名天妖戮神光，其是真正的殺道神通，以殺意溫養一尊天妖，交手之時，仙光一出，天妖鎮壓妖物心靈，妖物動彈不得，只能引頸就戮，不可謂不強橫。

  當初戮妖仙君能殺的群妖色變，這一大神通功不可沒，就算是比他修為強的妖物一旦被此仙光定住心神往往也只能被其斬殺，對於妖物的克制可見一斑。

  而這一神通最大的缺陷就是除了克制妖物之外，對於其他生靈的效果相當一般。

  「傳承終究沒有斷絕。」

  看著正在接受傳承的張純一和無生，回想自己的一生，戮妖仙君心中只感覺一陣輕鬆，在這一刻，它的鬼軀頓時虛幻了不少。

  他秉承執念而生，而這一道執念就是將天妖戮神光這一大神通傳承下去，現在傳承延續，他的執念也要消散了。

  率先清醒過來，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面色微變，他知道戮妖仙君真的要死了，他有辦法阻止，但卻不能阻止，因為這是戮妖仙君的意願。

  戮妖仙君以寂滅冰心鎮壓己身就是不想自己徹徹底底化作嗜血鬼物，真正的戮妖仙君早就死了，留存下來的不過是一點執念而已，他並不願意這樣苟活下去。

  「仙君，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沒有勸說什麼，看向戮妖仙君，張純一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得了天妖戮神光的傳承，張純一越發能感受到這一神通的強大，特別是在殺伐妖物之上。

  萬妖谷雖然強大，從不缺乏妖聖，甚至是大聖，但想要鎮殺戮妖仙君卻近乎不可能，巔峰時期的戮妖仙君絕對是地仙層次中的絕頂人物，不然也無法縱橫天下那麼多年。

  那個時候古獴妖帝已經隕落，萬妖谷想要鎮殺戮妖仙君就只能動用萬妖祭壇召喚出妖帝法身並請出妖帝帝兵，但其終究不是活著的妖帝，面對這樣的敵人，戮妖仙君縱然不敵，退走還是有可能的。

  就算真的被鎮殺，也不該那麼悄無聲息，讓人族天尊連出手救援的機會都沒有，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戮妖仙君可是被多尊人族天仙看好的。

  聽到這話，戮妖仙君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我死於中毒，其名歲月灰，當初萬妖谷七聖霍亂人族領地，我正欲鎮殺七聖，順勢踏平萬妖谷，然後我就毒發身亡了。」

  話語中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戮妖仙君說出了自己的死因。

  聽到這話，張純一滿心愕然。

  中毒？殺戮無算的戮妖仙君竟然死於中毒，這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對於歲月灰的名頭他確實聽說過，其誕生於光陰長河的河底，是現在與未來的碰撞產物，是時光留下的灰盡，神異非凡，可侵蝕壽元根基，讓一個原本壽元充足的存在瞬間凋零成灰。

  誠然歲月會灰是一種非常恐怖的毒藥，號稱天仙之下皆可殺，但想要仙神中毒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歲月灰的特徵十分明顯。

  而且歲月灰的效果雖然霸道，但並不是沒有化解方法，這個方法相當簡單，只需進入光陰長河讓河水沖刷一下就可以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戮妖仙君就算一不小心中了歲月灰的毒也可以從容化解，畢竟歲月灰對於壽元的侵蝕是有一個過程的，這個時間由生靈的本質決定，本質越高，壽元越穩固，侵蝕的時間越長。

  戮妖仙君是地仙，歲月灰想要侵蝕它的壽元最起碼也要花費千年時光，以地仙的本質，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戮妖仙君怎麼也該發現不對了。

  「這怎麼可能···」

  不敢置信，張純一本能的想要反駁，但對上戮妖仙君幽暗的目光，他突然明白了什麼，而就在這個時候戮妖仙君的話語聲再次響起。

  「我以前還建立過幾座別府，裡面有一些小玩意，位置我已經忘記了，等你們修成天妖戮神光之後可藉助萬獸鏡去尋找，或許會有一些收穫。」

  「另外天妖戮神光有礙天和，若肆無忌憚的使用，恐遭反噬，被天厭棄，我之死也與其有關，畢竟妖道是蒼天之道，請慎用之。」

  「我該消散了，你們也該離開了。」

  話語聲落下，戮妖仙君的身影徹底潰散，他真正的死了。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面色凝重。

  「古往今來！」

  走出墓地，劍光斬落，讓這方墓地於戮妖仙君同眠，消滅一切痕跡，張純一的腦海中迴響著一道神通的名字。

  正常情況下不要說是戮妖仙君了，就算是一尊普通仙神都不會隕落在歲月灰之下，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篡改了過去，讓戮妖仙君提前中了歲月灰之毒，等戮妖仙君察覺不對之時，歲月灰之毒已然發作，無力回天。

  「未來不可定，過去不可改，這是天地規則，何人能夠做到這一步？若真的可以這樣做，那麼這樣的存在豈非無敵？任你天仙、不朽，在過去你總有脆弱的時候。」

  「不，不對，相比於改變過去，扭曲時間實際上更簡單，一瞬千年，讓歲月灰直接發作，但想要對戮妖仙君施展這樣的手段可不容易，最起碼也要宙道天仙或妖帝出手才有可能，而他之所以用毒，恐怕就是不想留下太多痕跡。」

  「對於這一點，戮妖仙君或許有所察覺，但他卻有所顧忌，不願明言。」

  推想種種可能，張純一心中的寒意越發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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