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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蟻部落長老死後，屍體沒有送進蟻巢，消息傳回部落，巫對此頗為不滿。

但是人已經安葬，巫也不可能再把人挖出來，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然而，巫不知道的是，自這一日開始，首領已經不再信仰紅蟻神，對巫也不再毫無保留的信任，甚至暗地裏開始謀划換圖騰神的事。

整個蟻部落，表面上依然像以前一樣平靜，實際上已經開始暗流涌動。

蟻部落外，姜玄在森林裏徘回了一天，但卻無法打探到關於蟻部落內發生的任何事情。

正當他失望打算離開的時候，切葉找到了他，並且將兩個橄欖球那麼大的橢圓形果實交給了他。

這兩個果實外皮呈黃褐色，比較堅硬，晃一晃，裏面還會傳出響聲。

切葉道：「這是水壺樹的果實，裏面有種子，你可以帶回去嘗試種植，能不能種活就看你們藤部落的運氣了。」

「你們部落的巫同意把這個果實給我？」

姜玄感覺很驚訝，因為大部分的部落，都會把這些東西視若珍寶，不會輕易給外部落人。

「我是首領的兒子，拿兩個果實不需要徵求巫的意見。」

姜玄敏銳的察覺到切葉的變化，他之前帶姜玄逛紅蟻部落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過，姜玄也沒有詢問切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只是一個外部落人，就算問了，切葉也未必會說。

「那就多謝了，我也送你一件東西吧。」

姜玄也不想白占切葉的便宜，於是拿出了一把寶石刀幣遞給切葉。

寶石刀幣，是藤部落刀幣體系之中價值最高的刀幣，

是用上等石材打磨而成的，無論是觀賞性，還是實用性都很高。

切葉接過寶石刀幣，他也是個識貨的人，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

不過既然是姜玄送的，他也沒有推辭，直接收了下來。

「最近你最好不要到紅蟻部落來了，趁早離開吧。」

「好，我馬上就離開。」

姜玄沒有問為什麼，因為看紅蟻部落這個架勢，肯定是出了大事。

「部落里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切葉說完以後，直接轉身離開了，他的步伐比較沉重，一點也不像以前那樣活潑。

姜玄站在原地看着切葉走遠，然後又看了看手裏的兩顆水壺樹果實，將之收入了獸皮袋中。

隨後，他爬到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樹上，吹響了骨哨。

「伊兒……」

不一會，湯圓就從遠處的山頭上飛了過來，落在空地上。

姜玄從樹上下來，跑到了那片空地上，然後又爬到了湯圓的背上。

「走吧，繼續前進。」

姜玄拍了拍湯圓結實的羽毛，湯圓立刻飛了起來，在天空中盤旋了兩圈，然後繼續沿着那條河，往東南方飛去。

姜玄回頭看向森林之中的紅蟻部落，他不知道下一次過來的時候，紅蟻部落會變成什麼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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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我送你過去！」

切葉說的十分果斷，因為他知道這可能是這輩子能為爺爺做的最後一件事，必須完成他的心愿。

長老欣慰的摸了摸切葉的頭，道：「好，你比你爹強。」

骨力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無地自容，這種時候，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得幫助長老完成這個遺願了。

「爹，我馬上去安排。」

骨力起身走到了外面，找來幾個狩獵隊頭領，讓他們率領狩獵隊，為長老掃清一路上的障礙。

隨後，他又找人快速搭建了一個類似轎子的東西，打算把長老抬過去。

很快，蟻部落的所有戰士都忙碌了起來。

沒過多久，轎子就做好了，骨力命人在上面鋪了一層柔軟乾草，然後又鋪了兩層獸皮。

隨後，由切葉把長老從房間里背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轎子上。

巫又送給他們一些能暫時吊命的巫葯，讓他們可以更放心的抬着長老前往那一片松樹林。

「啟程！」

骨力親自與幾個強大的戰士抬着轎子，快步往那片松樹林跑去，切葉跟隨在轎子旁邊，一直跟長老說話。

雖然森林裏的路不好走，但因為有狩獵隊在前面開路，抬轎子的又是紅蟻部落目前最強大的幾個戰士，轎子在前進的過程中幾乎沒怎麼顛簸，非常穩。

沿途，那些紅蟻部落的戰士把所有能發現的潛在威脅全部除掉，為的就是讓長老能安全抵達他年輕時經常狩獵的那片松樹林。

紅蟻部落外，姜玄孩還沒有離去，不過，很快大批紅蟻部落戰士就出現了，不允許他待在附近。

「這是怎麼回事？」

就算一個部落的長老去世，也應該只是不讓外人進入部落而已，可現在外什麼紅蟻部落的戰士都在往外跑？

姜玄對此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紅蟻部落的戰士也沒打算向他解釋。

他只能爬上一個山頭，遠遠的觀察紅蟻部落的人，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信息。

不過，他的舉動是徒勞的，因為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紅蟻部落的長老臨死時的心愿是前往他曾經狩獵過的地方去看一看。

半天之後，在紅蟻部落戰士的全力趕路下，他們終於抬着長老來到了那片遠離紅蟻部落的松樹林。

轎子被輕輕放在了樹林中間的空地上。

首領骨力輕聲道：「爹，到了。」

長老已經非常虛弱，要不是強撐著一口氣，恐怕早就死了。

他有氣無力的道：「骨力和切葉留下，讓其他人離開，我想在這裏安靜的死。」

骨力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對紅蟻部落的戰士道：「所有人到森林外面去，長老想要安靜的離開。」

「是！」

紅蟻部落的戰士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遵從一個將死老人的心愿，紛紛退出了森林。

等所有人離開以後，長老又讓骨力喂他吃了一些巫葯，然後坐了起來，帶着無限的卷戀，看着這片曾經狩獵和戰鬥過的森林。

骨力和切葉兩人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神色十分的悲傷。

長老環視一圈以後，拉着骨力和切葉的手，把他們拉到自己身前，然後用很低的聲音道：「我馬上就要死了，在我死之前，必須要告訴你們一個非常重要的秘密。」

「秘密？」骨力愣住了，什麼樣的秘密，需要在這種地方說？為什麼不在部落里說？

切葉問道：「爺爺，你讓我們把你抬到這裏，也是為了這個秘密？」

長老點了點頭，道：「沒錯，因為在部落里，這個秘密我永遠無法說出口。」

骨力和切葉都震驚了，他們想像不出有什麼秘密是不能在部落里說的。

在他們看來，部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巫葯開始起作用了，長老的血液流速開始加快，心臟也跳得更快了，臉上出現了不正常的潮紅色。

長老的腰桿也挺直了一些，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極度亢奮。

他把骨力和切葉拉得更近了，自己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這個秘密，是上一任首領臨終前告訴我的，現在，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們。」

骨力和切葉都沒有說話，因為這種時候，誰也不知道長老能撐多久。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不叫紅蟻部落，而是叫蟻部落，我們的守護神，是一隻黑蟻。」

「可是後來有一天，紅蟻後來了，它深入蟻巢，殺死了我們原先的守護神，成為了新的守護神。」

「蟻部落以前有很多巨型黑蟻，可是後來，那些黑蟻全部被殺死了，被紅蟻所替代，我們的族人，也在紅蟻神的統治下，過得越來越差。」

「上一任首領告訴我一句話，他說，我們的族人，已經變成了紅蟻神的奴隸。」

「一開始我不知道『奴隸』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一年冬季，我看到部落里有好多人被餓死，而那些紅蟻，明明在蟻巢里儲存了大量的食物，卻一點都不肯拿出來救人。」

「我們的族人，每天辛辛苦苦的尋找食物，把附近的森林都搜刮乾淨了，可到頭來卻經常餓死人，一個個骨瘦如柴，食物都被那些紅蟻搶走了。」

「上一任首領說得沒錯，我們都成了紅蟻的奴隸，沒有自由，無論做什麼都要規規矩矩的，任由紅蟻神驅使、壓榨。」

長老說到這，神情十分的哀傷，這些人餓死、凍死的族人，簡直不計其數，可那些紅蟻卻過得很好，一隻只養得十分肥壯。

長老對骨力道：「我知道你看不慣切葉，認為他總是不守規矩，但你知不知道，錯的不是切葉，而是我們。」

「黑蟻神還在的時候，我們都是自由的，食物也比較充足，可是現在，紅蟻神定下的各種規矩，把我們所有族人的自由都給奪走了，食物搶走了，我們都變成了奴隸！」

長老的話，就像重鎚一樣，不斷的敲擊在骨力的腦海里，讓他以前形成的人生觀轟然坍塌，整個人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相比之下，切葉的年紀更小，人生觀還沒有完全成型，更容易接受長老所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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