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阻止驥星河，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甚至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一拳又一拳，背對著驥星河的侯爵猩猩沒辦法還手，也沒辦法躲避，只能用自己的后背硬抗。
但在第一拳之后，它就再也沒有吐血了。
掙扎了幾下無果, 它放棄了抵抗一樣站在了金屬地面上，背部肌肉隨著驥星河揮拳的節奏，不斷放松然后再猛然隆起，就像是想要用它的后背來打驥星河一樣。
它半蹲著的姿勢看起來很奇怪，有些像是大馬猴。
“老驥，你換個地方打啊。”杰克森在屏幕前出聲提醒。
指揮官也提醒道：“老驥, 打它下盤，攻它關節。”
唐喬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驥星河對于囚室之中響起的聲音充耳不聞，繼續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侯爵猩猩的后背上，他的出拳節奏非常平穩，在被侯爵猩猩清楚捕捉之后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可以在侯爵猩猩放松肌肉的時候攻擊，也可以換個地方打，無論是下盤還是關節，還有腦袋、后腰等等位置，都是猩猩的弱點，在這方面它們和人類幾乎沒有區別。
但他就是沉默著不斷出拳，拳拳到肉的砸在侯爵猩猩后背隆起的肌肉上。
恍惚間，他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打木人樁的時候。
想要再次出聲提醒的杰克森，突然想到了什么，關閉了話筒對指揮官問道：“老驥這不會是，在感受這只猩猩體內的氣吧？”
“感受猩猩體內的氣？”指揮官皺眉道：“我也不懂這個啊，我聽說你不是在跟老驥學功夫嘛，你說說。”
“我沒學過這種功夫啊, 我學的是駕駛機甲的功夫。”杰克森沒說實話，他跟驥榮欣月學過拳的事情，他不想跟任何人說。
“那我們找個專業人士問問？”指揮官說完這句話就拍了一下自己腦袋：“通訊中斷了，咱們基地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業人士，最專業的就是老驥了，等通訊恢復還不如一會直接問老驥呢。”
兩個人不想打擾驥星河。
一直沉默的唐喬突然開口說道：“沒用的，之前就找人試過這種方法。”
“之前？也是和老驥這樣試的嗎？”
“是的。”
“那人有老驥厲害嗎？”
“那人是罡勁，比驥星河上尉更早練成罡勁，而且他比驥星河上尉年輕了很多，當時只有三十九歲。”
“我問的是他有老驥厲害嗎？”杰克森皺眉說道：“他會開機甲嗎？有五十四顆金星嗎？打的伯爵級帝國機甲無力反抗，打的侯爵級帝國機甲直接投降，他能做到嗎？”
“他不會駕駛機甲。”唐喬搖頭，看向杰克森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說：大哥，咱兩都是鷹洲人啊，你針對我干什么？
“呵呵。”
杰克森對著唐喬冷笑了兩聲，完全沒有顧及同洲人的意思，也沒有在乎唐喬的軍銜比他高一級。
指揮官把這一切看在了眼里，面帶微笑看向了監控屏幕。
“多少拳了？”
旁邊有技術人員立即匯報道：“六十九拳……七十拳。”
“老驥這體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那一次在塵暴中擊破了九架帝國機甲，就已經累的虛脫了。這一次比上一次耗費的體能多太多了，怎么還這么有精神呢？”
“因為他突破了啊，從丹勁突破到了罡勁，對于發力的技巧以及對身體的掌控程度更高了，所以體能也隨之提升了。”
杰克森幫忙解釋了起來，這是他認為的真相。
“那也不至于這么夸張啊。”指揮官分析道：“我覺得吧，應該是老驥沒怎么用力氣吧，你看，他第一拳打的猩猩直接吐血，我差一點都以為他真的能單殺猩猩了。結果之后這么多拳打的實實在在，這只猩猩卻像是沒事一樣，只有皮肉傷吧？”
“有可能。”杰克森說道：“我還是認為，老驥是在通過這種方式感受氣的存在，說不定，打著打著，老驥就學會了呢。”
“真的不行。”唐喬再次出聲，猶豫道：“要不，還是讓驥星河上尉停一停吧。”
“別人不行，老驥肯定行，他頓悟過很多次。”
杰克森聲音堅定。
“頓悟？”
“是的，頓悟。”
“怎么頓悟的？”
“就是……”杰克森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突然想起來，這一次好像沒有出現能夠讓驥星河頓悟的契機。
“不用提醒，老驥自己心里有數。”指揮官說道：“該停的時候他會停下來的。”
唐喬不再說話，甚至沒再看監控屏幕，而是看向了他的手環，看起了驥星河這一次戰斗的視頻記錄。
當他聽到驥星河說過的某些話時，眼神產生了明顯的變化。
……
驥星河終于停了下來，打了一百多拳的他，雙手已經是血肉模糊的狀態，但當他來到囚籠外面清洗消毒之后，就露出了毫發無傷的雙手。
上面有很多老繭，有修車的時候產生的，有過去五十多年練拳產生的，更多的還是打木人樁時產生的。
從這一點來看，他好像真的沒怎么用力，因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但那些血肉都是來自于侯爵猩猩的后背，如果他真的沒用力，又怎么可能打傷侯爵猩猩呢？
“等會再給它治療。”
驥星河攔住了想要呼叫醫療小組的翻譯，再一次走進了囚籠，站在安全距離看著侯爵猩猩。
“你感受到了嗎？”侯爵猩猩的臉上竟然有笑容，它說的是帝國語言，翻譯人員實時的進行翻譯。
“感受到了。”驥星河點頭，平靜說道：“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強。”
“你不懂，恩賜帶給我們的并不是力量，而是一個進化的機會。”侯爵猩猩似乎一點都不疼，也沒有半點的憤怒：“對于我們這種智慧生命來說，個體的力量其實并不存在什么意義，刀耕火種，你們人類應該也有過吧？”
驥星河沒有說話，看著侯爵猩猩示意對方繼續。
被打了一百多拳的侯爵猩猩，確實如同驥星河預料的一樣繼續說了起來。
“我們不能直接用身體創造火焰，但我們卻能夠借助工具創造火焰，從刀、劍這些武器到槍、炮那樣的武器，再到導彈、核武器，以及你們聯邦一直在研究的宇宙戰艦能量主炮，這些都是個體的力量永遠都無法達到的。”
它怎么知道我們在研究能量主炮？
六號基地的指揮官、唐喬、杰克森等人表情都震驚了起來，豎起了耳朵靠近了屏幕。
“個體本身并不應該追求純粹的力量，因為我們能夠使用工具獲得這些力量，在有些科學理論之中，我們甚至可以創造出能夠毀滅一顆星球的武器，比如人造黑洞，它甚至能夠毀滅一個星系。”
人造黑洞？
指揮官現在很想沖進囚室之中接替驥星河審訊，因為驥星河面對這么重要的情報依然處于沉默之中，可他不敢沖進去，他怕他進去之后侯爵猩猩就不說了。
“這個宇宙之中，存在著很多能夠毀滅一切的力量，比如恒星能量的爆發。我們曾經通過躍遷技術去過另外一個恒星系，那個恒星系并沒有智慧生命的存在，但存在著一些擁有特殊資源的星球，從儲量上來看，比你們這個星系的資源更多。”
“但我們最終放棄了那個恒星系，因為那顆恒星即將爆發前所未有的恒星能量風暴，整個星系都會因為風暴而被毀滅。你說，面對這樣的自然偉力，個體的力量又算的了什么呢？”
“所以，真正值得我們追求的只有進化的機會，生命層次的進化，智慧的進化。據我所知，你們人類也是因為進化而出現的，并成為了你們這個恒星系的統治者。如果沒有進化的力量，你們和你們口中的那些動物，又有什么分別呢？”
驥星河聽到這里終于開口了。
“你們是因為恩賜，因為氣，所以才進化出了智慧嗎？”
“當然不是，在擁有恩賜之前，我們就已經擁有了智慧，和你們人類的歷史幾乎一模一樣。在我們那顆星球上，我們是唯一進化出智慧的生命，所以我們和你們一樣，成為了我們那顆星球的主宰者。”
“那猴子呢？”
“猴子？不，并不是猴子，而是猩猩，我們是同一個物種，只是進化的方向有了一些細微的區別，力量和智慧。”
“擁有智慧的猴子，為什么會臣服于你們？”
“因為我們擁有力量的同時也擁有智慧，在很多年以前，你們口中的猴子確實是我們那顆星球上的統治者，但在之后，我們偉大的武帝一世陛下，帶領著我們成為了新的統治者。”
這段對話的信息，足以讓聯邦研究帝國歷史的學者們瘋狂，他們會迫切的想要詢問更多，但驥星河很明顯對這些信息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只有一個，也是他愿意出來戰斗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為，恩賜？”
“是的，因為恩賜。武帝一世得到了神明的恩賜，擁有了被你們稱之為氣的力量，并擁有把這種力量傳給我們的能力。”
“怎么傳？”
“你想知道嗎？”
一直很配合的侯爵猩猩，此時終于是圖窮匕見了。
“我想。”
“帶我走。”侯爵猩猩完全不顧旁邊還有其他人，這場審訊肯定會被記錄下來，盯著驥星河的雙眼說道：“帶我離開這里，跟我回帝國星，我會請求皇帝陛下給你恩賜。然后，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神經病。
任何人聽到侯爵猩猩的要求，都會認為它已經瘋了，這種要求也能夠說出口？
“這只猩猩不會是被老驥打壞了腦子吧？”杰克森吐槽了一句，又有些奇怪的說道：“可剛才老驥沒有打它的腦袋啊，怎么就突然傻了呢？”
沒有人搭理他，六號基地的指揮官、唐喬，這兩個人的表情突然變的非常緊張。
而身處于囚室之中的驥星河，則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杰克森一點都不傻，他終于看出來不對勁的地方了，怒視唐喬：“你們到底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告訴我，立刻，馬上。”
唐喬緊張的看著監控畫面，看都沒看杰克森一眼，直到他被杰克森抓住了肩膀的時候，才忍著疼痛回答出聲。
“氣，能夠治好驥榮欣月，徹底的治好。”
杰克森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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