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尊夫人將墨霜送給蘇陌那會，蘇陌的2G系統尚未完成結算。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這才結算完成。
卻沒想到，這系統竟然獎勵了自己一套音功。
碧海潮生，波瀾壯闊，非同尋常。
蘇陌拿到之時，便想牛刀小試。
不過當時還頂著『左聖』的人設，身邊尚且還有可用之人，所以在遇到那些海盜的時候，到底是忍住了未曾出手。
今日看齊念修煉的這一套玉海三疊手。
品出其中有三合之味。
並且此功又跟碧海潮生曲略有共鳴之處，這才想到以碧海潮生曲幫著她感悟一下浪翻雲涌，層疊無窮的意境。
說實話，這一點並不容易做到。
碧海潮生曲本是以高深內力傷人的音功之法。
想要用其助人，本就有諸多難關。
首先就得讓被幫助的人，徹底相信自己。
雖然今日蘇陌跟齊念算是相談甚歡，但要說徹底相信，卻也未必。
事實上，出手之前蘇陌便已經做好第一次會失敗的準備。
當見得齊念體內內息不穩那會，他便想要停下曲子，讓齊念重整旗鼓。
卻沒想到，這個當口齊頂天等人許是被這笛音吸引，全都從房間裡出來了。
齊聖玄開口，齊念自然是心門大開。
這才度過了最重要的一個關隘。
其次便是得瞭然被幫助的人的情況。
這一點，因為蘇陌擁有生死劫，自然也不成問題。
餘下小事，倒是皆不足道了。
最終一曲終了。
齊念也算是徹底的感受了一次，需要領悟的心境。
雖然這並不是說，她已經抓住了這種感覺，武功可以突飛猛進。
但是有這一點靈光痕跡在心，將來第二合對她來說，必然可以輕鬆很多。
如今齊家為難在即，小姑娘若是能夠藉此多掌握一部分自保之力，自然也是好的。
「還不快過來謝過蘇大俠？」
齊聖玄的聲音此時傳來：「蘇大俠以音律助你領悟玉海三疊手的心境，這是修也修不到的造化，你當以師禮拜謝。」
齊念連忙來到蘇陌跟前，撲通一聲跪下：
「多謝蘇大俠。」
蘇陌本不想受這一禮，不過略一猶豫，便未曾阻攔。
待等齊念磕了個頭之後，這才笑著說道：
「不過順手而為，齊前輩莫要客氣。」
不等齊聖玄開口，魏紫衣便已經嘖嘖稱奇：
「蘇老魔……沒想到，你竟然還懂音律？
「藏得好深啊。」
蘇陌回頭白了她一眼：「我這一身本事，又豈是你這小小賢侄女能夠揣度的？」
得益於這碧海潮生，蘇陌還真的是結結實實的被系統給惡補了一番樂理。
魏紫衣頓時又要磨牙。
齊聖玄見此是哭笑不得，一邊掃了魏紫衣一眼。
有心嗔怪，但是這外甥女好容易相認了，著實是有些捨不得。
便只好對蘇陌抱拳拱手：
「蘇大俠勿怪……」
這會也不好叫賢弟了。
方才敘舊，魏紫衣將自己和蘇陌的關係說的很清楚。
兩人乃是平輩。
而齊聖道則在信中說，魏紫衣和蘇陌的關係很不尋常。
雖然不清楚這裡面有什麼玄虛，但不管怎麼樣，繼續叫蘇陌賢弟，顯然不太妥當。
蘇陌見此一笑：
「齊前輩哪裡話，我和這虎妞爭鬥也非一日，怎麼會見怪？」
話說至此，他聲音一頓，又看了齊頂天一眼：
「齊老爺子，祖孫相認，實在是可喜可賀。」
齊頂天一聽這話，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卻忍不住說道：
「倘若她娘也能回來，那老頭子就算立刻就死，也心甘情願了。」
「您老人家可莫要胡說八道。」
魏紫衣連忙說道：「您一定可以長命百歲，回頭我會給娘親修書一封，待等她將落鳳盟內的事務處理的差不多了之後，便讓她回來見您。」
「好孩子。」
齊頂天聞言滿臉寬慰之色，卻是嘆了口氣：
「不過這件事情姑且作罷。
「你們也見過聖道了，知道如今齊家即將大禍臨頭。
「為今之計，卻是不想將你們捲入局中……」
他說到這裡，忽然對蘇陌深施一禮：
「蘇大俠，老朽給你賠禮了。」
蘇陌見此連忙讓開：「齊家主切莫如此，我和紫衣……」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這才說道：
「我和紫衣非同尋常朋友，彼此親厚。
「您也便如同我的長輩一般，晚輩可當不得如此大禮。」
魏紫衣臉色一紅。
一時間滿心都是蘇陌那一句『非同尋常朋友』。
不免想到了金風玉露靜心功中，那一句『情動則氣動，無情則氣散』。
此事之後，兩個人都對此絕口不提。
魏紫衣固然是心頭七上八下，卻也靜靜等待蘇陌的決定。
如今這一句，雖然還當不得什麼，可也讓她心頭既有忐忑愧疚，又不免暗藏歡喜期待。
心情著實複雜難言。
齊頂天則嘆了口氣：
「正是因為你們彼此親厚，老朽才更應該賠禮。
「這一趟，著實是我這老頭子不安好心。
「知道蘇大俠等諸位來到我天齊島，本是想要籠絡在旁，好應對南海盟。
「這是存了利用之念。
「卻沒想到，蘇大俠一路破除萬難，奔波於南海之上，竟然是為了將我的外孫女送到我的面前……
「兩相對比，著實是讓老頭子即慚且愧，無顏面對蘇大俠了。」
蘇陌聞言卻是微微搖頭：
「齊家主這話屬實是言重了……
「不過，既然提到此事，我正有話要跟齊家主說。
「實不相瞞，齊家之事如今我也算是有些了解。
「正想要跟齊家主好好商議一番，應該如何籌措，來應對這即將到來的南海盟。」
「這……」
齊頂天面現難色：
「蘇大俠此心，老頭子心領了。
「只是這件事情跟蘇大俠並沒有什麼關係，豈能將你牽扯入局？
「如今我已經知道了女兒尚且還在人世，又見到了外孫女，可謂無憾……依我看，蘇大俠還是立刻啟程離去，莫要在此牽纏了。」
「外公……」
魏紫衣面帶憂色，看了齊頂天一眼。
便聽得蘇陌一笑：
「這件事情，過去或許跟蘇某尚且沒有什麼關聯。
「但是，如今且不說紫衣跟齊家的關係。
「單就高天奇此人，蘇某也非得見他一面不可。」
「是為了那昊日金刀？」
齊頂天這會也知道了，魏紫衣體內陰陽二氣之變。
當即正色說道：「此事可交給老朽去做。」
「家主可有把握？」
蘇陌一笑。
「這……」
齊頂天微微一滯，終究是嘆了口氣：
「高天奇武功非凡，倘若換到十年之前，我尚且有自信可以跟他一較長短。
「如今，卻是勝負難料……
「不過為了我這外孫女，哪怕這事千難萬難，我也當拼死一搏。」
「齊家主不必拼死。」
蘇陌搖了搖頭：「此人交給我來應對就是。」
「外公……」
魏紫衣聽到這裡的時候，也終究按捺不住：
「蘇老魔武功蓋世，絕非你們所想像的那般簡單。
「縱然是南海盟盟主，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
齊頂天忍不住看了魏紫衣一眼。
想說魏紫衣這話言過其實，但論及對蘇陌的了解，顯然是魏紫衣更勝一籌。
心念及此，他忽然看向了蘇陌：
「按理來說，蘇大俠心意一片，老朽無論如何也不該冒犯。
「然而此事關係到諸位性命，若是定要牽纏進來……那便請恕老朽無禮。
「親自出手，看看蘇大俠的斤兩了。」
「啊？」
魏紫衣連忙說道：「外公您莫要衝動！」
「放心吧。」
齊頂天哈哈大笑：「我出手定當留有餘地，當不至於傷了蘇大俠。」
「……」
魏紫衣一時無語，您以為的完全反了啊！
我是擔心蘇老魔一時興起，再把你給打個半死！
可是這話說來，屬實有點不給齊頂天面子了。
只好暗中給蘇陌送了一個眼神。
蘇陌心領神會，當即點頭說道：
「既如此，便請齊家主出招吧。
「不過，在下身為晚輩，不敢於前輩面前放肆。
「這樣吧，晚輩於此站立不動，齊家主盡可隨意出手。
「倘若能夠傷得了晚輩分毫，那晚輩這就帶著紫衣揚帆出海，再也不提此事。」
「啊？」
齊頂天聞言，幾乎忍不住三屍神跳。
只覺得蘇陌的猖狂，已經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
自己之所以出手試探，無非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
雖然龍木島上，蘇陌傳出了好大的名頭。
然而江湖傳言，九假一真，實難完全取信於人。
那一日正廳之中，烈火道人被蘇陌隨意拿捏，確實是非同凡響，但齊頂天自問未必不能做到。
如今聽蘇陌這般說法，一時間還真的有些著惱。
齊聖道說蘇陌目空一切，齊頂天本以為是他偏頗之言，如今看來，也未必沒有道理。
忍不住輕輕點頭：
「我知道蘇大俠於東荒有第一高手之美名。
「今日便讓老朽見識見識蘇大俠的神通手段。」
心中卻是起了念頭，今天非得讓蘇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
斷然不能讓他由此就小覷了天下人。
不然是會吃虧的。
蘇陌一笑，手持墨霜背於身後，左手一引：
「請！」
話說至此，已經不用多言。
齊聖玄有些擔憂的看了魏紫衣一眼，發現魏紫衣也是滿臉擔憂之色。
但是定睛一看，她擔憂的好像是齊頂天？
這……雖然外孫女擔憂外公是很正常的，但是蘇陌和魏紫衣關係如此親厚，只擔心齊頂天這合理嗎？
心中轉著莫名的念頭，拉著齊念往後退了幾步。
齊念則是瞪大了雙眼。
這場面著實少見啊。
就見齊頂天肩不搖膀不動，周身衣袍無風而起，抬頭看了蘇陌一眼：
「老朽這一掌三成功力，蘇大俠……小心了！」
話說至此，身形一動便已經到了蘇陌的跟前。
霎時間，院落生風，樹影搖曳。
眼看蘇陌當真沒有任何反應，忍不住心頭一緊，生怕這一掌真的給蘇陌打出了個好歹來，待等一掌落下，又忍不住收了三分力。
就聽得砰的一聲。
一掌印在了蘇陌的胸口。
勁風自此捲起，呼啦一聲擴散周圍。
蘇陌髮絲輕揚，微微一笑：
「前輩莫要擔憂，晚輩尚且受得。」
「……」
聽蘇陌開口說話，氣息沒有絲毫動搖。
齊頂天不禁吃了一驚。
他是堂堂齊家家主，一身武學造詣非同凡響。
雖然口中不敢與先輩比肩，然而心中卻是知道，哪怕齊家歷代長輩，論及武功高低，也得打過方才知道。
自己這一掌雖然出了三分力，且還在這三分力中又收回了三分。
然而放眼南海，能夠接住的也絕不算太多。
至於敢以這胸口領受這一掌的，那更是寥寥無幾。
方才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掌風落下，打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
「好厲害！」
齊念雙眼之中都快冒出星星了。
齊聖玄也是吃了一驚，面色固然不動，眉頭卻微微蹙起。
唯獨沒有絲毫變化的，只有魏紫衣一人。
和蘇陌相處的時間越久，她就越是能夠感受到蘇陌的厲害。
無論是何等強敵。
在他的面前，都只能束手無策。
放眼東荒那會，叫的出名號的高手，未曾見到他面的時候，也都可以稱雄。
然而一見蘇陌，何等的高手，都只能俯首嘆服。
見得久了，蘇陌這無敵之姿，早就印在心頭。
這一幕更不至於讓她動容。
就在此時，齊頂天忽然抽身飛退，上下端詳蘇陌：
「當真無礙？」
「前輩盡可出招。」
蘇陌一笑。
「原來是有一身非同凡響的護體神功。」
齊頂天哈哈大笑：「倘若如此，那就請恕老朽放肆了。」
腳步一轉，兩手一番，齊聖玄眼見於此，不禁一愣：
「爹，您……」
話未說完，齊頂天便已經飛身而去。
人影掠空，處處見蹤。
一時間，滿天都是齊頂天的身形。
跟前身後頭頂腳下。
裹挾滔天之勢，拳腳變化，應用隨心。
千百式拳腳，幾乎在一瞬間便已經籠罩了蘇陌周身上下。
密集如雨這四個字已經無法形容這一招的速度。
魏紫衣見此不禁問道：
「怎麼會快到此等程度？」
「這是齊家絕學中的一式【飛皇絕】，快至絕顛，無孔不入。
「蘇大俠這一身護體神功，確實是厲害。
「然而，但凡護體神功，必有罩門。
「飛皇絕下，無論是何等罩門，都會顯現出來……」
他的話說到這裡，便已經說不出來了。
他說話之間，飛皇絕都不知道打出了多少手。
然而蘇陌仍舊是一動不動。
這全然不合常理！
除非……
「蘇大俠的護體神功，難道沒有罩門？」
齊聖玄面現愕然之色。
齊頂天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諸多身形驟然凝於一點，舉手一拳，砰的一聲又落在了蘇陌的胸前。
這一次卻跟方才不同。
方才那一掌是裹挾三成內力，只是單純的一掌。
如今這一拳卻是凝聚於飛皇絕之下，看似一拳，實則一瞬間便有千百重力道合作一處。
故名其【千皇破軍】。
蘊含六成功力的千皇破軍，開山裂石絕不在話下。
威力之強，可謂一言難盡。
齊頂天多年以來，縱然跟人交手，卻也從未將這一招施展的如此淋漓盡致過。
只是這一拳打出去之後，便即後悔。
然而這一式，卻跟先前全然不同。
不是他說收便能收回來的。
只能一鼓作氣，打了出去。
又是一聲悶響！
然而隨著悶響傳出的，卻還有一聲悶哼。
齊聖玄臉色一變，連忙看向了蘇陌。
千皇破軍絕非輕與，倘若蘇陌有失，著實是難以跟魏紫衣交代。
結果這一看之下，發現蘇陌臉色沒有半分變化，氣色正佳，顯然不像是受傷模樣。
一愣之下，連忙回頭，就見到齊頂天腳步趔趄後退兩步。
一隻手已經腫脹宛如熊掌。
疼的老頭，倒吸涼氣。
齊聖玄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怎麼可能？」
哪怕是南海盟盟主高天奇親至，接這一招千皇破軍，也絕不會是此等結果。
被打的好整以暇，打人的疼的臉都白了。
卻不知道，這還是蘇陌手下留情。
面對齊頂天，他是真的不好出手，索性便站在這裡不動。
而他護體的功夫，如今有兩套。
一套是十二關金鐘罩，另外一套則是無相天罡劍。
後者的話，以不滅天罡為根基，當中裹挾無相水甲，而蘇陌喜歡以純陽內力運使水勁，裹挾其間的便是開水。
回頭齊頂天一頓亂打，能不能打破這護體罡氣不說。
萬一給燙一手大泡，終究不美。
索性便以這十二關金鐘罩護身。
卻又暗中調運卸力之法，不讓齊頂天吃這反震之力。
否則的話，就方才這一拳，齊頂天就得將他自己給打成重傷。
當年天門主前車之鑑不遠，蘇陌自然不能讓齊頂天也落得這般下場。
只不過縱然如此，齊頂天也仍舊難以完全倖免於難。
此時眼看老頭疼的直咧嘴，不禁開口說道：
「前輩，可還安好？」
「……」
齊頂天鬚髮皆揚：「好的不得了！」
蘇陌看他中氣十足，便放下了心：
「還來嗎？」
「來個屁！」
齊頂天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小子這一身銅皮鐵骨，恐怕高天奇就算是拿著昊日金刀，也破不開吧？」
「……這，未曾嘗試，不敢妄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