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冷鐵鋒說道：“達瓦里希，相信我，你一定會如愿的。”
聽完葉蓮娜轉譯，沙斯基赫茫然的問道：“我一定會如愿？什么意思？”
這次葉蓮娜直接就代替冷鐵鋒回答道：“上校，中國同志的意思是說，日軍一定會派出部隊前來中蒙邊境攔截我們。”
“是嗎？”沙斯基赫道，“那敢情好。”
頓了頓，沙斯基赫又道：“達瓦里希，如果日本人真來了，你們盡管站在一邊看戲，看我們怎么收拾日本人。”揮舞了一下胳膊，沙斯基赫又大吼道，“我們會把日本的這群黃皮猴子的屎都揍出來，捧得他們爹媽都不認識。”
聽完葉蓮娜轉譯，狼牙隊員只是冷笑。
……
在賽音山達以南五百里，東戈壁附近。
一支百余人的隊伍從蒼茫雪原上走來，緩緩進入當地人稱之為黑谷的一處山谷。
黑谷的地形并不算險峻，兩側的山坡甚至顯得非常的平緩，但是有一點卻十分詭異，那就是谷外都已經是冰天雪地，但是黑谷之中卻連一丁點的積雪都沒有，光禿禿的黑色巖石和黑漆漆的土地就那樣裸露著，看上去十分的丑陋。
看清谷中的大概情況后，町田龍二立刻揚起右手，示意停止前進。
霎那間，身后跟進的一百多名特種兵便四散開來，進入戒備狀態。
片刻后，負責探路的尖兵組便從前方折返了回來，組長前來報告：“大佐閣下，前方山谷一片荒蕪，沒有居住人家，沒有野生動物活動，甚至連植物也沒有。”
“是嗎？”町田龍二皺了下眉頭，又伸手說，“宇佐美君，拿地圖！”
身后的一名鬼子特種兵便立刻從挎包里翻出一張地圖，在町田龍二的面前攤開。
町田龍二首先從地圖上找到包頭，然后順著包頭通向庫倫的道路一直往北延伸，最終停留在了地圖上的某一個點，點了兩下，沉聲說道：“這里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方位，也是包頭茶貿公司的茶葉去庫倫的必經之路。”
名叫宇佐美的鬼子特種兵提醒道：“大佐閣下，包頭茶貿公司的運輸隊由馱馬以及駱駝組成，對道路的要求很低，他們會不會臨時改道呢？”
“不會的。”町田龍二篤定的說道，“這條茶路，中國人已經走了幾百年了，他們絕對不會輕易改道的。”停頓了下，接著說道，“畢竟，這蒙古高原上暗藏著許多兇險，尤其是高原上活動的狼群，更是馱馬以及駱駝的最大威脅！”
“哈依！”叫宇佐美的鬼子特種兵不吭聲了。
町田龍二說完之后卻忽然覺得空氣中的氣味有些異樣。
當下町田龍二下吸了兩下鼻子，問道：“這是什么味？”
尖兵組的組長便立刻頓首說道：“大佐閣下，谷中的氣味更濃。”
“納尼？谷中氣味更濃？”町田龍二聞言下意識的往前走幾步，又使勁吸了兩下，然后臉色微變道，“八嘎，這好像是煤的味道？！”
……
一轉眼，馬隊離開包頭已經有將近十天時間。
這天將近中午時，馬老爹策馬來到徐銳面前。
馬老爹已經七十多歲了，是馬大掌柜的本家，不過他能當上馬隊的領隊，靠的絕不是這層親戚關系，而是憑著他多年行走茶路積累下來的經驗，而且身子骨也硬朗，一身力氣甚至連二十朗當歲的小伙也未必能比得上。
馬老爹跟上徐銳，說道：“徐團長，前面的那個大山谷就是中蒙邊境了，過了這個山谷就進入蒙古了，不過，進入蒙古之后的路就要更加的難走，而且出沒的野獸也會更多，尤其是狼這種牲畜，一來就一群，非常麻煩。”
徐銳輕哦了一聲，問道：“狼很多么？”
“多，到處都是。”馬老爹道，“尤其入冬之后，大雪封山，狼在山里找不到吃的，就跑到外面找吃的，不僅襲擊牧民居點，過往的商旅也是它們的襲擊對象，有時候餓急了，狼群甚至還會聚合成大群，襲擊從蒙古過境的武裝商團。”
說到這里，馬老爹又卷起衣袖，露出小臂上兩排醒目傷疤。
雖然傷口早就已經愈合多年了，但是從這兩排猙獰的傷疤，還是可以依稀分辯出，當年被咬時想必十分凄慘。
徐銳只掠了一眼，便判斷出是咬合傷，問道：“被狼咬傷的？”
馬老爹嗯了一聲，又掠了一眼走在猛男跟前的大王，說道：“是一頭體型跟大王差不多的大公狼，一口下來，差點兒沒把我的左臂整個給咬斷，不過，那頭大公狼也被我一刀捅穿了心窩子，當場斃命，但那次我們整個商隊卻損失慘了。”
地瓜便來了精神，湊上來說道：“老爹，說說那次的狼災唄。”
“說說？”得到徐銳首肯之后，馬老爹便接著說道，“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比地瓜現在還小，也就十七歲，就跟著我的一個本家叔叔趕駱駝去恰克圖，當年我們復字號可比現在牛多了，從包頭到恰克圖我們的馬隊真是絡繹不絕。”
“那回，我們的馬隊在經過一個名叫黑谷的山谷時，遭遇了狼群。”
“當時圍攏過來的野狼足有好幾千頭，把黑谷的兩頭都給堵住了。”
“狼這畜牲怕火，本來我們只要舉火，就能把狼群給趕跑，但是，黑谷這個地方卻十分詭異，絕對不能生火，所以我們只能硬拼。”
地瓜便立刻問道：“老爹，為什么不能舉火？”
“我也是不知道為什么。”馬老爹撓了撓頭，說道，“但老輩就是這么傳下來的，經過黑谷的時候一定要噤聲，而且絕對不能升火，更不能抽煙！”
地瓜撇撇嘴說道：“要不然呢？要不然會有什么后果？”
“這個倒不知道，但是既然老輩都這么說，就一定有原因。”馬老爹顯然也猜不透其中原因，想了想又說道，“興許是那里居住著很厲害的鬼神，而且以前曾經有老一輩的商旅觸怒過他們，并且招來了禍端，所以才會這么告誡后人吧。”
“嘁。”地瓜不屑的說道，“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
馬老爹感覺到權威受損，怒道：“你個小屁孩子話真多，還想不想聽故事了？”
“呃，老爹你別生氣啊，想聽，想聽。”地瓜趕緊討好的道，“我保證不插嘴了。”
不過，故事終究還是聽不成了，因為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一名狼牙隊員已經從前方飛馳了而來，近了一看，卻是尖兵組的王斌。
而且，王斌還滿頭大汗的樣子，似乎出事了。
還沒等徐銳發問，冷鐵鋒便已經策馬迎上去，問道：“王斌，出什么事了？”
王斌伸手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喘息著說道：“隊長，老鄒讓人給堵在山洞了。”
王斌口中所說的老鄒就是鄒超，他們兩人是冷鐵鋒從重慶帶回來的軍官團成員，平時關系就極好，可謂是形影不離，這次，冷鐵鋒就安排他們兩人再加另外一名同樣是中央軍校出身的隊員充當尖兵組，在前面探路。
“你說什么，鄒超讓人堵在山洞里了？”冷鐵鋒滿頭霧水道，“我讓你們仨充當尖兵組負責探路，你們跑山洞里去做什么？偷懶？睡覺？”
王斌的腦袋立刻低下來，說道：“我和老單沒去，就老鄒去了。”
冷鐵鋒又道：“那你倒是告訴我，鄒超不跟你們一起，跑山洞做什么？”
“這個，那個……”王斌便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臉上的表情更是顯得十分尷尬。
“怎么？”冷鐵鋒的表情便越發的冷了下來，殺氣騰騰的道，“還有難言之隱？”
王斌急得抓耳撓腮，心忖還真是有難言之隱，不過這事根本就沒法跟隊長說呀，這萬一要是說出來，沒準老鄒就會被從狼牙大隊逐出去，因為他這么做，已經是嚴重的違反了狼牙大隊的紀律，是鐵定要受到嚴厲處罰的。
這時候，徐銳策馬上來，嘿然說道：“還不說？你要再不說，等別人找上門來，可別指望我們會給你們撐腰啊，你可要想好了。”說完了，徐銳又扭頭向身后方向一呶嘴，微笑著說道，“喏你看，蘇聯人已經找上門來了。”
王斌回過頭一看，真看到沙斯基赫帶著一隊人氣勢洶洶過來。
當下王斌就急了，竹筒倒豆子般說道：“團長，隊長，老鄒去山洞跟葉蓮娜約會是我同意的，你們要是處罰，就處罰我吧，總之，千萬別把老鄒逐出狼牙大隊，求你們了！哪怕你們關我半個月的禁閉，也千萬別開除老鄒。”
“什么？！”冷鐵鋒聞言大怒，“鄒超竟跟蘇聯女人搞一起了？”
冷鐵鋒正要繼續發火時，卻讓徐銳給制止了，徐銳不悅的道：“老兵，不就是跟個蘇聯女兵談個戀愛么，多大個事，發哪門子火？”
“啊？”不僅是冷鐵鋒，王斌也是瞠目結舌。
好半晌之后，王斌才道：“團長，這么說你不準備處理老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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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什么？”徐銳沒好氣的說道，“我們狼牙大隊從來就不禁止隊員談戀愛，你們要是有本事，哪怕是把蔣委員長的干女兒勾搭到手，我也是不會阻止！” |
